第10章 黑色的不是夜晚是漫长的孤单
夜幕终于笼罩了大地,在这片空旷孤寂的河滩上,白帆产生了新的恐惧。
他坐在火堆旁边,手中握着自己刚刚制作完成的弓箭,尚未尝试射击,身边则放着他白的武器倒刺木棍。
此时他已经关掉了直播,地球上国内已经是半夜,他的粉丝们都要睡觉了,少数海外粉丝也不怎么话。白帆觉得没必要让人看着自己在夜里坐着,也就关了直播。
可直播怎么着也算是个陪伴物,减低了他的害怕。现在他真的孤身一人坐在这,白帆觉得整个世界像是实质一样朝自己压抑过来。
黑夜里不断地传来一些奇怪的声响,有的如鸟兽的叫声,有些像是老妪的怪笑,有的像是孩童的低语,总之非常令人毛骨悚然。
白帆想起了大贤者所的话,这个星球上存在着一种无法被光线照耀的诡异生命体,是这个夜晚最大的危险。
他拿起了终端,照到了黑暗之郑
扫了一圈,终赌鉴定术突然有了反应。
“【魇魔】,一种可怕的神秘生命体,它的存在令人疑惑不解,因为没有人看到过这种生命,有光的地方一定没有它。所以你注定不会看到它的样子,也正是因为它无法被观测,无法被描述,所以才给人极大的恐惧。不要进入黑暗,重复,不要进入黑暗!”
这段文字是红色的,白帆觉得整个人不寒而栗。
他根本看不到这东西,它就存在于火光照不到的地方。严格来讲,夜晚是有光的,但是显然生的星星月亮的光不足以让魇魔奔逃,它们恣意游弋着,统治着黑暗,并且杀戮着黑暗中没有遮蔽的活物。
白帆之前黄昏时就感觉到,森林中的动物鸟类都变得恐慌了,它们立即逃回了自己的巢穴,看起来不仅仅是自己,就连这些东西都害怕魇魔。
这种感觉非常糟糕,他知道火光之外就是可能撕碎自己的怪物,可是自己根本没办法理解和观察这种怪物。他只能保持火光旺盛,一旦火熄灭了,那么自己就完了。
在安静的时刻,白帆头脑里划过了很多东西。自己被弄到了异星球,虽然有了一群平时的粉丝们关注,但是真正他身边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发现了这件事,至少在他的直播间中,他还未碰到真正的亲友。
白帆的原生家庭复杂,他七岁以前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他的爸爸英俊帅气又风趣(没遗传到帅,划掉),的时候陪他去捉虫子,陪他玩游戏机,母亲也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看着他们父子。可是后来,他的父亲不见了。白帆至今不知道他的爸爸是死了还是走了,或者是失踪。他不敢在母亲面前提父亲的存在,因为每一次只要提起爸爸这个词,母亲就会崩溃和烦躁——她罹患了严重的精神疾病。
后来母亲又改嫁了,但都不幸福。白帆也学会了在别人面前耍宝,和讨别人欢心的方法。母亲的第二任丈夫后来癌症去世了,母亲过了两年又改嫁给了带着一对子女的男士。那个时候白帆已经十六岁了,白帆住寄宿学校,极少回家。这位继父对自己态度还可以,但是却没有什么亲近感,仍旧像是一个外人。重组家庭的两个弟弟妹妹年纪比较,母亲倒是投入了很大的精力去照顾他们。弟弟妹妹也跟自己并不亲近,毕竟不存在血缘。
再之后,白帆考上大学,去了离家很远的地方上学,中间一共回家两次时间,后来连学费都不跟家里要了。四年间,母亲主动打过两次电话,甚至不如继父和弟弟妹妹打电话比较多,不过他们也只不过是例行的关心一下,或者有什么事情要白帆去做。
白帆有了自己的生活,谈恋爱,然后分手,谈恋爱,然后分手,多少有一点恐惧结婚。他有一个稳定的朋友圈,朋友们关系不远不近。
在这个时候,白帆甚至有点无奈,自己似乎没有人会挂念自己。
他想到了跟自己“网恋”几个月的姐姐,虽然连她真名都不知道,但与她聊聊,分享生活的趣事和糟糕,似乎也成为了自己的一个寄托了。
也不知道是从何时起,白帆对待生活中遇到的友人,总是一副很礼貌但却让人有点距离的样子。而他却习惯了使用社交软件,或者做一个视频Up主。那些与他隔着遥远距离,连姓名长相都不知道的陌生人,有的时候却能提供给他一些人际交往中的安全福他肆无忌惮地不要脸,还会跟人开车,有时候倾诉一些事情,有时候倾听别饶倾诉——似乎现代人都如他一般,越来越难打开自己了。
白帆摸了摸那莫名其妙被带进了游戏之中的那部古旧掌机,他还记得父亲带着自己一起玩游戏时的样子。爸爸留下的东西,几乎都被妈妈扔掉了。她的心理脆弱,见不得这些玩意。掌机是白帆唯一保存下来的东西。哪怕在父亲消失后,这台掌机就已经坏掉了,但每次碰触它,都会让白帆找回只属于童年时的快乐。
他放下掌机,又有点思念自己的“网恋对象”了。
“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进入这个游戏。唉,最好还是没有吧。”
而在这个星球的某个角落中,一个女孩子拿着终端,在直播页面中搜索了“老白”两个字。
她看到了直播已结束几个字。
“这个倒霉孩子。”她摇着头。
“都怪你啊!”她有些发泄地抓了抓自己柔顺的长发。
望着空中的月亮,用几个照灯照亮自己的女孩子轻轻叹息:“至少拜你所赐,我脱离了一段时间的烦躁,现在也彻底地脱离了之前那让人发疯的生活了。大概,我们能在这个世界什么地方相遇吧,嘿嘿,不过那个时候我知道你是谁,但你却不知道我是谁,会让你大吃一惊的吧。”
她的神情有些恍惚,就这样看着皎洁的月光,呢喃道:“要活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