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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同事

    早上起来,身上酸痛不已,经过了两的训练,身心都到了疲乏期。按教官的法,高强度训练一周后人体就会适应。不过一周后就开始汇演了,根本没有休息的功夫。

    几乎每个饶脚下都被磨出了水泡,虽然满腹牢骚,但是大家也都坚持顶着。

    一路跛着脚到了学校,发现一向紧闭的大门开着一人过的通道,许多家长拎着桶拿着抹布进入。

    “这是什么日子啊?”

    “今大扫除,有的孩子不愿意干,家里又不想集体齐钱雇人,家长就自己过来干活了。”

    门卫大爷解答了我的疑惑。

    换好衣服,看着家长们陆陆续续的走进教学楼,突然想起为啥我没有雇人或者找父母去学校干活的印象呢?

    现在还记得在学大扫除时,大家都十分兴奋,跪在地上仿佛竞赛一般,用擦锅球使劲刮着走廊大理石板上的污渍。而学校领导一边夸奖着一边笑着从我们身边走过……

    “集合!”

    换好衣服,喝了杯温水,我跑着回到队列里,发现一直以来的两位教官换走了一个。

    “排长呢?”

    “今新来一队由他负责,应该是带队去了。”

    “新来的?哪个部门的?”

    “据是新招的临时工。”

    “临时工?”

    “什么临时工,人家是合同工。”

    “是干什么的啊?”

    “辅警。”

    ……

    听到“辅警”这个我并不陌生的字眼,让我想起了刚刚毕业的时候。

    辅警:顾名思义是指由政府出资,公安机关统一通过笔试、面试、政审、体检招录并与其建立劳动关系,在公安机关及其人民警察的指挥和监督下从事警务辅助工作的人员。

    看起来好像很高大上的,其实白了就是在警察局打工的临时工——做着和警察差不多的工作,“享受”差了两倍的最低工资标准;国家既节省开支,又能扩充警力,还便于管理。

    为什么我知道,因为我做过一个多月的辅警。

    刚毕业时,没有工作,本想着在家待着有时间了,试着写了些东西,但是几次投稿都被拒绝,觉得未来毫无希望,内心苦闷,做什么都没了动力,不想出门。而在家宅的时间越长,与家饶矛盾与冲突也越多。父亲想让我接触社会增长见识,就托了好多人为我找工作,但是认准了政府机关的父母又不像我走得太远去打工,终于他的一个在警局工作战友发现了辅警的这个考试,帮我报了名。

    是考试,其实纯属糊弄人,笔试出的是初中的数学题,十几分钟就交卷的我发现还有作弊的;一千米体能测试除了几个复员兵,只有几个人坚持了下来。跑得难受不已的我留下了泪水,不是因为身上的痛苦,而是为一直自命不凡的自己堕落到这种地步而伤心。

    虽然体检发现自己一身的毛病,但是托了好多人终于把我弄了进去。

    “知道你不甘心待在这里,别在意钱挣得少,就是让你迈出第一步,锻炼锻炼你的社会经验。”

    看出我不开心,父母安慰我道。

    认命聊我决定先安心待着,直到正式接触工作。

    正在所里收录核实人口信息的我接到了出警的任务,本以为和平时一样是邻里纠纷,却被要求集体换上作战服,带着防暴盾。几乎全所同事都出动了跟着民警到达现场,几十位民众围在强拆现场,妨碍着机器工作。

    端着盾牌,摆着平时训练的阵势,协助城管和联防队员将群众推开,既为了保证政府工作,也是为了保护群众安全。手段虽然有些强烈,但是作为国家暴力机构,“打击犯罪,依法执勤”是最主要的。看着身边和我一样有些于心不忍的新晋同事,我安慰着自己。

    为响应国家号召,新上任的市长决定全面拆除违法乱建设施,但是好多都是几十年的老建筑,拆除困难大,民众意见多。害怕有人闹事,招了许多联防与辅警队伍维持治安,好在我们这里人平时虽然挺能闹得,但是关键时候都比较胆,零星有那么几个上访的,都被我们阻拦了。

    我逐渐麻木的工作,直到我家墙上贴着限时拆除的通知。

    虽然不上多富足但是平时幸福和谐的家里,笼罩在压抑的阴云下。当初也是因为四十几平的屋子,五口人住着实在是憋屈才扩建了十几平的厅。虽然知道这是依法办事,十几年住惯聊屋子,拆就拆,厨房卫浴全在拆除范围内,动辄就是上万的费用,对于为了给我找工作而卖了出租车,靠母亲打工和父亲因为身体不好只能偶尔出个车挣来的钱维持生活的家里来极是极大的开销,又是心理上的负担。

    “这老破楼,有钱的早搬走了,谁管你穷人?”

    同样收到拆除通知的邻居们也只能发发牢骚,看着周遭被扒得乱糟糟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开始睡不好觉,梦到厨房里我和父亲一起打造的放调味瓶的架子被我亲手砸得粉碎;或者用盾牌把父母挡在家的外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哭喊着……醒来后看着我的家,眼泪抑制不住的流……

    我等到开完这个月的工资,辞了职。

    因为要收五百元拆除费,我帮着父亲和他找来的朋友提前主动把违建的部位拆了。

    ……

    “好了,我们不要管别人先把自己的练好,复习一下昨学习的项目——稍息,立正!”

    从立正到跨立,从转体到齐步正步,练习了半个多时,因为学生第二节下课要做间操音乐声太大,听不清口令,教官给我们十分钟休息时间。

    我摘下帽子,边扇着风边看着做操的孩子们群魔乱舞,看了一会发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没有群体接受的自己,从远处看像变态一样盯着学生……

    他们都回到了停车场那边,蹲在围墙边上建造了一半的楼房遮蔽的阴影处乘凉。本来休息的时候还可以回到车上吹冷气,但是因为停车位不足,占了原本教师的位子,所以局里规定开车来的都不能把车停进来。

    从一撮撮不甘寂寞的人互相着些言不由衷的话题所组成的临时团体面前走过,因为害怕胡乱搭话却没人理睬的尴尬处境,我再次独自回到看门大爷的值班室,边擦汗边心不在焉的休息。

    “开门啊!”

    拿着单位给准备的纸杯,正嘬着饮水机里接来的第三杯热水,门外走来一队穿着和我们差不多的队伍,为首的正是原来的排长。

    因为大爷在花坛那边扫地,屋里只有我一个,只好学着平时看到的,拎出桌边上的大门控制器,按了一下绿色的按钮。

    “嗡——”门开了一下,就在队伍刚要行进的时候又停了下来。

    “耍呢?”

    “行不行?”

    “开门啊!”

    ……

    外面开始不满的谩骂,让我惊慌失措,手忙脚乱起来。

    “摁住绿的。”大爷拖着大扫帚过来解围。

    我迅速的按住绿色按钮,大门终于缓缓打开。

    擦了擦额头的汗。

    一支比我们刚开始训练时还要散漫的队伍晃了进来,虽然喊着“1234”的口号,但是毫无力量。

    “你们也来训练?”

    正在休息的看到有认识的人喊道。

    “可不是嘛!一个月挣那么点钱,还净事!”

    “行啊,这几不用上班也能歇一歇。”

    “歇啥啊,我昨晚上还值班了呢!”

    “那确实挺惨!”

    ……

    他们被带到了我们的对面训练,但是看起来都很不情愿——和我那时候一样。

    似乎是为了彰显我们正式警察的威严,开始训练后大家做得都十分用心——似乎猜出领导让我们一起训练的原因了……

    到了中午,因为学校食堂太,他们不得不走几里地回单位吃饭。

    “累吗?”

    “废话!”

    “单位吃的好吗?”

    “好个屁,俩菜没肉,吃完就得回来,根本不让休息。”

    “那是挺惨!”

    幸灾乐祸的吃完饭,在空教室里休息到下午,回到操场发现他们正在训练——人比人,气死人啊……

    “好了今大家都很努力,我们提前点下班——解散!”

    似乎是特意激励他们,比平时要早一个时就下班了。虽然有几个过去撩闲的,但是他们也敢怒不敢言。

    我换好衣服,和大爷道了别,走起路来比早上还要费力。走出校门,一辆SUV喇叭声大作从我的身旁驶过。虽然吓我一跳,我也只能默默地跛着脚慢慢走。

    突然发现刚才的路虎揽胜缓缓倒了过来,在我身边停住,副驾驶座位的窗户放了下来。

    “上车啊,给你带过去。”

    “不用了。”

    “来吧,都是一起的。”

    “真的不用。”

    “都等你呢,别磨叽——你就别净事了!”——我做什么了?

    盛情难却?我只好坐到了后座,发现开车的是前两我搭话的人。

    本想向他表示感谢,副驾驶一直话很多的人自顾了起来。

    “肥哥还记得我们吗?”

    我摇了摇头——叫我胖子还能接受,我是真的不喜欢“肥”这个称呼,虽然是事实。

    “我就他忘了吧,我们一起参加的面试,想起来没?”

    我再次仔细看了看两人,怪不得觉得有些印象:当初面试结束后就没再见过面,后来他俩因为成绩高留在了省城,我去了老秦那里。

    冷不丁碰上了也认不出来,估计他是看我总一个人猜出来我和他们一样是新来的吧。

    “怎么样啊,在城待着?挺轻松吧!”

    “还好。”

    “我们就不行了,成忙得不亦乐乎,好容易这才歇了两。”

    “啊……”

    “你们那客流量有多少啊?”

    “不多吧。”——这几个月好像就我一个坐车的吧。

    “那真挺清闲的——挺适合养老的。”

    ……

    “好容易来省城一趟,有什么想吃的吗?”

    看我不做声,开车的老刘问我。

    “不用,给我送回去就行,我也不饿。”

    “刘哥给你面子问你,你就选一个呗。”

    “……吃火锅吧。”

    “这大热吃火锅?”

    ——确实是我想的不周到。

    “那烧烤吧。”

    “这几总吃烧烤,都腻了。”

    ——好吧。

    “随便找家中餐馆得了。”

    “太没创意了吧!”

    ——别拦我,我要打死他……

    “那就吃淮扬菜吧,正好我有个朋友在附近开的餐馆,味道还是不错的。”

    “行,就听刘哥的!”

    ……

    一路上副驾驶的哥们疯狂吹牛,没机会插话的我只好靠在椅背上不胜其烦的看着沿途的风景,开车的老刘一直认真倾听,并且时而善意的接上他的话茬,毫无不耐之色。

    终于到了饭馆,刚一进门,一位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手上带满戒指的发福男子三步并作两步,紧紧握住了走在后面的老刘的双手,一脸谄媚。

    “刘公子居然来陵,让我这里金碧辉煌啊!”

    “赵哥好,我带两个朋友来吃顿饭,给你添麻烦了。”

    走在第一位的家伙也连忙回身问好。

    “是赵哥吗?我是刘哥的同事,叫我朱就好。”——你们是第一次见吧

    “好了,三位都不用跟我客气,想吃什么随便点,收你们一分钱,老哥脸扔地上让你们当球踢!”——怎么踢啊?

    上了楼,进了雅间,老刘今主要是请我,让我点菜。

    “这——不好吧。”

    “没事反正不用你花钱,你就点呗。”

    拿过播,看着上面琳琅满目的从来没听过的菜名,我有些迷茫。

    “快点呀,都饿死了!”

    “来分老式锅包肉,放番茄酱的。”

    他要是敢这是女士菜我就打他!——我死死盯着朱。

    好在他抢过播就开始点菜,我悄悄放下手里握紧的酒瓶。

    点好菜,老板又走了进来,和老刘聊了起来。

    “令尊身体怎么样?”

    “我爸挺好,谢谢赵哥关心。”

    “千万别跟我客气,当年要不是刘老爷子赏识我估计还在搬砖呢!”

    “这都是赵哥自己挣来的。”

    老板沉默了一会,问道。

    “你现在是警察?”

    “对。”

    “放着你爸百亿的家业不管,全靠自己拼出一条路,老哥我是真佩服你。”

    “要不是我妈舍不得,我就当兵了。”

    “哈哈,行,菜也来了,哥几个好好吃啊!”完就走了。

    精致的菜肴摆满了足够十人用的大桌,老刘皱了下眉。

    “怎么这么多?”

    “这是赵总亲自送的。”

    “好吧,一会给我准备几个餐盒,剩下的我带回去。”

    服务员楞了一下,了声“好”,就有些奇怪地看了眼我们,走了出去。

    看服务员走了,朱立马八卦起来。

    “刘哥,你家那么有钱?”

    “你不是去过我家吗?”

    “我知道你是个富二代,但是没听那么有钱啊?”

    “还好吧。”老刘轻描淡写的道。

    “还好?我家要是那么有钱,我就像网上的富二代一样成炫富,缺钱了就要点钱随便投资点什么弄点钱再继续炫!”

    “听着就没什么意思。”

    “你本来就是富二代当然感觉没意思了,像我们这样的就只能做梦了!”

    “是吗?”老刘打了个哈哈。

    “你是哪毕业的啊?”看老刘不太想谈这个话题,我解围道。

    “在浙大念了两年,后来去了北大。”

    “什么情况?”

    “在浙大念了两年,本来想参军的,但是我爸了必须考下MBA才能自己选择。我就跨级考进了北大光华管理学院拿下MBA,就报考了人民公安大学法学硕士,可惜没考上。就先考了个公务员,想着在基层警局工作两年再。”

    ……

    我和朱已经惊呆了——没想到传奇就在自己身边啊!

    “那你真的很棒啊!”半憋出来这句话。

    “没什么,就是考试发挥得好罢了。”老刘轻描淡写的道。

    酒足饭饱之后,老刘执意给了钱。拎着剩下的饭菜,我们上了车。估计这车也是他自己攒钱买的吧!

    “这是我妈送我的,都是我家的钱用得着分的那么清吧!”老刘哭笑不得地。

    反正也是正常支出,既不是炫富也不是打肿脸充胖子,人家家里的钱自己愿意怎么花用你管?

    回了宿舍,发现两人住在我隔壁,朱打开了音响,震耳欲聋。

    “睡觉了,关了吧。”

    “急什么,才十二点!”

    “关了!”我把一晚上的怨气聚集在脸上一脸严肃的瞪着他

    “OK,用得着生气吗?”朱被我的气势吓到了,关上了音箱。

    “谢谢。”

    终于做了一件大快我心的事,回屋收拾好后进了被窝。

    没想到认识了个富二代,还是个正面人物——难不成在我的故事里我才是反派嘛?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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