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二章 心如死灰
季蔷看着莫名，连忙去哄，提着帕子跟哄钰儿似的，去擦她眼角的泪，“跟着就跟着，我还能赶你不成，怎么好好的，今个儿这般较真，以往这种话不也是常常说的吗？”
那哪能一样，只是这个回答喜儿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来的，想到外头的那些事越发觉得自己小姐委屈，抽着鼻子哇的哭了出来。
这可把季蔷吓了一跳，连问都不敢问了，“就这般想吃梅花糕？”
“可不是，喜儿这丫头天天念叨，连梦里都念叨着呢。”
冷香见状不妙，连忙将她拉了回来，挡在身后，警告似地瞪了她两眼，才扭头笑着朝娘娘回话。
这个丫头真是快蠢死了，如此这般娘娘怎么可能会不怀疑。
果然，季蔷瞧着她们的谈话不太对经，喜儿虽说贪嘴了些，但也不至于是那种为了块梅花糕就能哭成这样的人。
“到底怎么回事？老实说了，旁人瞒我你们也要瞒我不成？！”季蔷皱着眉头厉声质问，连。衣裳也顾不得换了，扯了肩上披着的斗篷下来，拧着眉看她。
“都是没有的事，娘娘不必忧心，喜儿，快，出去给娘娘打盆热水来。”
冷香也是不敢再让她继续在这里头呆着了，连忙打发了她出去，喜儿抹着眼泪抽着鼻子，好不伤心地看了季蔷一眼，扭着头就往外头冲。
走到门槛处时，差点不小心被绊了一跤。
“见她们这般，季蔷越是心慌，屋里头又只剩下冷香一个，她也知道冷香嘴严，不想告诉自己的事定是不愿多说的。
任着她给自己换了衣裳，簪了发髻，等冷香出去传膳时，才连忙将喜儿拽了过来坐下。
“可是杨美人那边出了什么事？”一个个的嘴严成这样，定是说出来可能会让她伤心的话题，“冷香，你没必要瞒我，我是从国公府出来的，什么事没见过，这种时候你越瞒着我，我就越失了先机，日后出了什么事也不好防备。”
季蔷知道她谨慎，晓之于情动之于理的拉着她好好地说了一通。
喜儿本就冲动，又是自己最尊重的主子这般说，没一会儿便松了口。
“可不是杨美人那个贱人胚子干的好事！她胆大包天地爬了皇上的床不算，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狗屎运气居然还怀了龙种，如今冷宫那头有了身孕的消息可是传得沸沸扬扬，整个皇宫都知道了，娘娘，你说，要是回头那头生了皇子可该怎么办，咱们太子如今又出了宫去。”
“怀了身孕，既怀了身孕，哈哈……”
季蔷闭了闭眼，失望地跌坐在软榻上，仰天苦笑，本认为那天的事如夏璟年所说真的是个意外，他们之间压根就没发生什么，只是如今这般情形又让她如何去相信。
这后宫只有皇上那么一个男主子，除了他杨美人肚子里的还有可能是谁的孩子。
终究是付错了情，爱错了人。
这下子，季蔷是真的心如死灰，心彻底地寒了。
“娘娘，你怎么了？可别吓奴婢，皇上心里头是只有你一个，这事宫里人谁不知道，娘娘只管放宽心才是，有皇上在，那杨美人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男人的心都是野的，那个不觉得外头的野花要比家里的香些，更何况杨美人本身就娇媚多姿，难保皇上不会动心思，如今她怀了身孕，无论想还是不想，她日后都是这后宫里的主子。”
季蔷看得通透，听闻这个消息后也只是顿了一下，眸底闪过一抹受伤，又很快恢复了平静，只是那双灵动的杏眼没了往日的活泼。
“娘娘别这么说，皇上的心思奴婢们都看在眼里，他心里是只有你的。”喜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只是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他心里只有你。
可什么心里只有那也只是从前，如今怎样说起来可就不一定了。
季蔷淡淡地看了喜儿一眼，宛若一个一个被人操纵着毫无生气的木偶。
“情话都是在情深时说出口的，等那股感情过去了那誓言也就当不得真，喜儿，正如我跟你们常说的那句身在天家有天家的无奈，这史上东宫时情深意重的皇上多了去了，可到了登基后又是什么场景，不过是时间的笑话，感情的消磨。”
略施了粉黛的精致小脸因为这一抹淡笑变得生动了起来，笑意却不及眼底。
如今这事，季蔷早就想过，不是不受伤，只是痛了太久，早已麻木，她也曾是女儿，也曾天真过，只是重活了一世总不能再活得糊涂，人命是由天定的，前半生福气，后半生就要失了运气。
总不能什么好处都让自己占了去。
“娘娘。”喜儿说不出话来了，坐在下头只是小声哭。
她在替自己主子委屈，也替自己委屈，在这世道女子想要活得痛快，总是难的。
“别哭，方平总是个好的，有我这个皇后在，他也不敢对你太差，再说了，这世间的男子总是有些好的。”
不知怎的，季蔷突然冷静了许多，往日的崩溃不再，眉眼间满是淡漠和心死，提着帕子为她擦了擦眼泪，后半句话也不知是对谁说。
杨美人那处的事她暂时不想理，让夏璟年自己解决去，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她也没必要有什么好闹的。
为那样的人不值得。
凤鸾殿这般心如死灰，冷宫那头却是热闹非凡。
春香携着下头的宫女们率先到内屋去收拾东西去了。
“美人有了身孕，那就是有了保障，日后看谁还敢欺辱咱们美人。”春香也是眼高于顶的，她当初被派来伺候杨美人时也是有过心里不爽快的。
她曾经是宦官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哪怕家族落败了，进了宫挡了这宫女，她也是心里不服气的，总盼着有朝一日做了皇上的女人，让那些欺她辱她的人后悔莫及。
“说是这般，只是皇上对娘娘情深，如今娘娘又在病中，皇上更是怜惜，听闻美人怀孕一事也不一定会高兴到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