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六章 麻木，置身事外
季蔷心底波澜不惊，表面上却是风平浪静，端了茶碗，用茶盖子撩了撩浮上来的茶叶，轻抿了一口。
“蒋太医比本宫有经验的多了，杨美人有什么不懂地便让人去太医院请了蒋太医来，再不济还有晓事的嬷嬷在，再说了本宫最擅长地是什么，难道杨美人真的不知情？”
季蔷伸出手，从袖子里掏出玉色的药瓶把玩，嘴角微勾着笑，轻蔑地看向她，她的毒术多精益，宫里的人知晓的少之又少，可大部分也都听过风声，一如杨美人。
她见到那药瓶先是表情一变，随即又轻笑了笑，能那么容易就被人算计了去，又能有多厉害，她遮住唇，故作不明白。
“姐姐在说什么？妹妹怎么听不懂。”
“本宫托大，送杨美人一句话吧，须知这天边没有不透风的墙，想要人不知最好己莫为，当日皇上与你只见究竟是怎么回事，旁人不清楚，难道美人心中自己没数吗？”
恼归恼，季蔷也不是个睁眼瞎的，看不清里头的百般算计，只是如今遇到了钰儿的事，大悲于死，不想理会这些有的没的罢了。
杨书影眼神闪烁了一下，温柔地笑了笑，“姐姐不愧是国公府嫡长女，说起话来就是高深，颇得季国公的真传。”
“本宫奉劝你一句，你在这后宫想怎么闹都没关系，但本宫在乎的人你最好连碰都不要碰。”
“如若碰了又如何？”
步步紧逼，接话稠密，两人你来我往，好不激烈。
季蔷听到这明摆着的挑衅，眼尾一挑，冷笑出声，宽大的袖子朝旁边扫去，啪的一声，上好的青瓷茶碗被当场摔碎，冷酷无情地吐出三字来，“如这般。”
“姐姐这是作何？妹妹如今可禁不起吓，妹妹知道如今太子病重，长公主下落不明，姐姐定当心伤难耐，就算是姐姐打了妹妹，恼了妹妹，妹妹自当也有受着的份，只是可怜了咱们大辰的长公主，如今落到那般田地，也不知受了多少折磨。”
杨美人瞳孔猛然一缩，提着帕子沾着眼角，低低地哭了起来。
“美人心善，皇后没看见，奴婢却是瞧得清清楚楚的，自从长公主下落不明之后，美人便日日夜夜地跪在佛堂内上香祈愿，惟愿长公主平安无事，如今美人肚子里怀了身孕，也不方便再进那佛堂，心里愧疚便过来探望娘娘，谁知娘娘既然这般咄咄逼人。”
春香愤愤不平，站出来替杨美人喊冤，口口声声都是皇后不饶人的意思。
喜儿气急，恨不得上前撕了这小贱人的嘴！
谁给她的胆子跑到凤鸾殿来狐假虎威！
冷香也是心底气恼，但仍旧按住了喜儿，让她不要太过于冲动。
季蔷被奴大欺主的春香给气笑了，冷笑一声，抬手下令，“主子说话，哪来的下人插嘴的地方，来人呢，给本宫掌嘴！”
要是旁的事，季蔷可以不计较，千不该万不该，她最不该地就是提到钰儿他们！
喜儿早就等着这一遭呢，亲自带了人将那春香按住，啪啪地就是几个嘴巴子扇过去。
“啊！”
春香被打的哀嚎连天，张嘴就要去骂，被眼疾手快的喜儿寻了个破抹布堵住了嘴。
这哪是在掌春香的嘴，这是在打她的脸!
她这番举止的警告，杨美人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阴沉着双眼，眸底满是恨意，愤愤地揪着手中提着的帕子，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将她生吞活剥了去。
“美人。”杨美人有了身孕后，她母亲特意将从小跟着她的嬷嬷送了进来，这个李嬷嬷知道她家小姐自小的性情，此时只是按了她的手，默默地摇头。
小不忍则乱大谋，皇后娘娘身份尊贵，实在不适合硬碰硬。
季蔷扫了李嬷嬷一眼，嘴角微勾，眉眼间满是冷笑，站起身来，拢了拢肩上披着的大氅，将怀里的暖炉递给了旁边候着的冷香。
“美人有了身孕，不知规矩，你们这些身边跟着的下人嬷嬷是吃干饭的不成？！也不知道到外头去打听打听饶是平民百姓家的小妾也没有带着人往主母屋里冲的规矩！”
这话说的够绝情，所言之意可是明明白白地把杨美人当成妾室看了。
这何止是打她的脸，这是典型地把她的尊严扔在地上蹂躏。
杨美人气得很，都被气得站起来了，双眼中快要喷火的去瞪她。
院子里站的那些宫女嬷嬷们此时都跟哑了似的，恨不得将头埋进地里，她们是从未见过皇后发火的，谁知看起来竟然如此吓人。
“没听见娘娘说的，那几个小的不懂事就算了，诸位嬷嬷进宫这么多年了，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来人，给我狠狠地掌嘴，我倒要看看，日后还有谁敢这么大排场地往凤鸾殿闯，还真当我们凤鸾殿的人都是吃素的不成！”
喜儿扇了春香几巴掌，也没人将她给松开，又扭头冷眼横眉地瞪着杨美人身后的那些人，她早就想把这些人给好好收拾收拾了。
要不然，一个个地还不得翻了天去。
“诺。”
凤鸾殿的这些宫女能够在院子里伺候着的，都是皇后的心腹，也早就看这个嚣张的杨美人不爽了，爽快地挽了袖子朝着那些嬷嬷走了过去。
“皇后娘娘息怒，娘娘饶命啊！”
那些嬷嬷那里见过这般场面，吓得连忙跪地求饶，跟不要命似地往死里磕头。
正在气头上的喜儿难得硬气了一回，抬脚将那些膝行过来求饶的嬷嬷们给踢到一边去，拿出大宫女的架势，领着人上去收拾她们。
季蔷抬眸往这边扫了一眼，见喜儿没受什么委屈，便将视线转了回来，放在杨美人的身上，眸色逐渐变得冷冽，微抬着下巴，神色淡漠的看向她。
“杨美人，这是本宫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要是再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打到钰儿和御玄身上，不用本宫说，你也是知道本宫的手段。”
她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压迫感，在此刻迸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