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0章 一场好戏
“是老朽当日没有说清楚。”范大夫摇头可惜道。
张小丫闻言,抿唇未再多言。
尊医嘱是最基本的,自个不相信,那便不要吃,乱吃都知道是在找死。
自个找死,怨不得旁人。
不过看着范大夫的样子,也知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解决了医馆的事,张小丫便跟春晓转身离开。
春晓回天下第一客栈教着做五仁月饼。
张小丫则缓缓朝大理寺而去。
……
官道之上,数匹骏马飞驰而过。
领头那人,身形修长,脸上带着面具,薄唇紧抿,斗篷飞扬。
身后跟着众人。
“爷9有三日,便能到京城了!”常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封墨竹却恍若未闻。
常烈对他这反应,已经习以为常,不免叹息。
自那日武知命传来消息,小丫姑娘失踪之后,爷便日夜不停的往京城而去。
他之所以离开,本就是不想因自个牵连张小丫,却没想到,终究还是逃不过。
若真的是那人的手笔,会如此行径,那便是确定了他的身份。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明明封府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的保护,能从封府掳人走,一定是他!
梁千凡!
封墨竹眼中满是寒意,脑中百转千回,思索着。
可小丫失踪的事环绕在心头,几乎扰乱了他的深知。
眉头紧锁。
小丫,等他!
一定要等他!
骨节分明的手紧抓缰绳,猛地一甩。
“驾!”
身后众人紧跟。
……
张小丫幽幽转醒。
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心中不免暗道一句倒霉。
这不跟电视里演的一般,是个地牢。
她双手被束,由铁链从上而下的绑着,不知这样过了多久,她的手臂已经开始有些隐痛。
暗自咬牙。
她只记得昏迷前,还待在封府,准备洗漱,突然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再清醒的时候,便到了这里。
她还真是倒霉,三番两次被人绑架。
莫不是竺元涛的手笔。
突然门外传来锁链声。
风声微动,墙上微弱的烛火随之晃动。
令地牢之中,晦暗不明。
也看不清这时是什么时辰,白天还是黑夜。
咯吱!
刺耳的声音传来。
木门缓缓打开,一个浑身藏在黑斗篷下的人,走入地牢之中。
咯吱!
木门应声关上。
此时地牢中便只剩下张小丫跟黑衣人二人。
她神色如常,淡定自若的看着来人,暗自打量着。
来人也不开口,只静静的站在那。
两人这般僵持着。
半晌!
一只白皙的柔荑从斗篷下伸出。
张小丫暗道,来人竟是个女子!
她抬手将头上的斗篷取下,露出面容,瞧着来人,张小丫眉头微挑。
居然是她!
“聂梨!怎么是你?!”张小丫惊呼出声道。
她抓自己做什么?!
本以为会是竺元涛的报复,却没想到聂梨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聂梨依旧面容精致,宛如初见一般。
只是脸上再没了笑意,而是变成浓重的恨意跟深深的妒忌。
“小丫姑娘,好久不见啊!”
聂梨冷笑一声道。
“不错,是我!”
“你为什么要抓我?你就不怕封大哥知道了,饶不了你吗?”张小丫心中涌起不安,扭动手腕,导致铁链叮铃作响。
愈发证明她心底的慌乱。
“哼!我为什么要怕!他如今自身都难保,难不成还能对我如何?自个都是如丧家之犬一般,还能掀起什么风浪!”聂梨得意洋洋道。
目光之中的恨意愈发浓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听她这话,封墨竹似是有危险,张小丫眉头紧皱,反问道。
下意识便想上前问个清楚,却被手腕上的铁链拽回,隐约传来刺痛感。
想来应是破了皮。
这痛意也使她冷静下来。
如今她身陷囹圄,再着急也没用,她相信封墨竹!
他不是那么容易便被人抓住的人!
瞧见张小丫冷静下来,聂梨冷冷一笑,继续道:“张小丫,你还不知道封墨竹的真实身份吧,他根本就不叫什么封墨竹,封是他外公的姓氏,他真正的名字,是竺元墨,当今皇上的七皇子,当年因谋害当朝太子,被皇上赐死,然后假死逃出宫,隐姓埋名,成了如今的封墨竹。”
她将封墨竹的身份如实告知。
张小丫眉头微动,心中诧异,没想到他竟是如此身份。
“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过街老鼠!”聂梨暗自咬牙切齿道。
她那般中意他,最后竟比不过一个乡村野妇!
“聂梨!你怎可如此说他!你不是喜欢他吗?如今却这般编排他,想什么样子。”张小丫还未笑话这一消息,便听到聂梨这样讽刺封墨竹,想起他过往种种,心中微痛,厉声道。
“呵!当初那样死气白咧的待在别人身边,口口声声说中意他,这会儿倒出声讽刺,聂梨,你的喜欢,也不过如此。”她出声讽刺道。
“你懂什么!他自己不懂得珍惜,居然喜欢上你这种乡野村妇,你有什么好?你到底有什么好!我聂梨居然会比不上你!我娘甚至为了救他,死在宫中,他却因为你,将我赶到别处去,凭什么,凭什么!”聂梨抬手指着她,歇斯底里道。
“我就是要让他后悔,不过也多亏了你,要不是他那么不放心你,在封府布下天罗地网的保护你,梁丞相也不会相信我说的话,将你抓来,他还真是看重你啊!为了不牵连你,立马抽身离开京城,不过关心则乱,却忘了,一个商人,再怎么有钱,又怎么会拥有能跟梁家死士匹敌的暗卫。”聂梨狞笑着,得意道。
张小丫这才听明白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封墨竹走后,在暗处还为她做了这么多。
她垂眸抿唇,随即抬眼,直视眼前的聂梨,沉着冷静道:“因为就算他不选我,我也不会像你这样,出卖他!”
聂梨闻言,怒不可遏,却又无法反驳。
胸口上下起伏。
快步上前,扬手一挥。
啪!
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
张小丫脸颊微偏,脸上传来一股剧痛,隐约能感觉到脸颊上肿了一块。
她用舌尖顶着被打的地方,舒缓疼痛感。
抬眼面无表情的看着聂梨,眼中满是寒意。
“都到了如今的地步,你还敢嘴硬是不是,我就不信,封墨竹会要一个残花败柳的女人!”聂梨阴狠道。
啪啪!
她抬手轻拍两下,便有三四个精壮黝黑的壮汉从外面走进来。
张小丫眸光骤沉,隐约猜到她的目的。
心中骇然。
“聂梨!”她冷声道。
尾音微颤。
“怎么?这会儿知道怕了,晚了!”聂梨冷笑一声,看出她神色不对劲。
“诸位今个好好伺候伺候这位姑娘!”
聂梨重新将斗篷的帽檐带上,缓缓朝地牢外头走去,高声喊道。
几个壮汉对视一眼,很快反应过来,脸上满是猥琐的笑容,盯着张小丫逐渐靠近。
“滚!你们给我滚开!”张小丫心惊胆寒,试图挣扎,可地牢之中只有锁链摩擦的声音。
壮汉恍若未闻,徒步上前,将张小丫围在一起。
“滚!”张小丫声嘶力竭,甚至有些尖叫声传来。
无论怎么扭身都躲不过身上的手,身上的衣衫凌乱。
心中不免升起一股绝望的情绪。
封墨竹!
你在哪?!
她下意识死咬着下唇。
砰!
一声巨响传来。
几人停下手中的动作,闻声望去。
张小丫亦跟着抬眼望去,便瞧见一个身穿红衣的人站在门口,面容精致绝艳,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的一幕,目光骤沉,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手上还拎着一个昏死过去的人,可不正是刚刚离开的聂梨。
“你们!找死!”
满带寒意的声音响起。
他将聂梨随意的扔在地上,飞身上前,手中不知何时,各握着一把匕首长短的弯刀。
快步上前,正欲杀人时,突然杀人时,目光微动,闪过一丝阴狠。
似是想到了另一个法子,点了几人穴道,迫使他们吞下一粒药丸,随即将聂梨扔给他们。
随即快步走上前,瞧见张小丫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小丫。”张了张口,他不知该如何往下说。
薄唇紧抿。
啪!
弯刀一闪。
锁链被砍断。
张小丫脚下一软,神情恍惚的看着眼前这人。
来人稳稳的接住她。
一旁的几人,药效起来,壮汉赤目欲裂,身体灼热,将视线看向一旁倒在地上的女子,缓缓起身,朝她走去。
瞬间地牢之中隐约响起暧昧的**声。
“戚长恨,你怎么来了?”张小丫收拢了一下神色,凝神看向来人,愣愣道。
来人正是戚长恨,身着艳丽红衣,眉间一颗朱砂痣,衬得人娇艳绝色,偏偏脸颊上有个细小的疤痕,破坏了这种美感。
他眉头微皱,抿唇不语。
张小丫倒也没继续追问。
“小丫,我带你离开这里。”戚长恨抱着张小丫起身,无视一旁的人,快步朝地牢外头走去。
走过一个长阶,她明显能感觉两人在朝上走。
穿过假山,他们终于离开地牢。
站在夜色下。
突然黑影一闪,一个身着劲装的男子站在两人面前,拦住去路。
“戚公子,你这是意欲何为?!这是主子的犯人,您不能带她走。”男子冷声道。
戚长恨面上毫无笑意,眼睛微眯,整个人气质转变,没有之前的吊儿郎当,反倒是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
“若是我偏要带她离开呢!”他声音微沉道。
气氛刹那间,变得剑拔弩张。
张小丫瞥见那人正欲拔剑,娥眉微蹙:“要不你带我回去吧。”
她不知戚长恨是什么身份,在这次事件之中,担任什么样的角色,但他刚刚才救下她,她便相信他!
更不想连累他。
突然一个蒙面男子出现在一旁,身着玄衣,腰上带着束腰,腕间带着箭袖,目光微动间,瞥向张小丫,身形一动,背对着戚长恨二人,朝着那人冷声道:“这人不是犯人,没必要关在地牢,莫要跟戚公子起争执,戚公子是主子的贵客,我带二人去找间客房住下,我自会看管,你下去。”
“是!”男子便未再说什么,拱手抱拳退下。
“戚公子,且跟我来。”
蒙面男子头也不回道。
话毕,便抬头朝旁边走去。
带到一处偏僻的宅院,让张小丫住下。
“这位姑娘,你便安生呆在这里,莫要乱跑,否则若是出了什么事,戚公子便也护不住你。”
听着这听似威胁,实则提醒的话,张小丫端坐在床上,眸光微动:“洛英?”
蒙面男子转身欲走,闻言身形一窒。
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想装作没听见走人,却为时已晚。
他默默转身,取下面上的黑巾,露出坚毅俊秀的面容,嘴唇紧抿,下颚绷紧。
“你……怎么知道是我?”沙哑的声音传来。
“你的声音,很有特色。”张小丫如实道,随即道了声谢:“多谢。”
“没事!梁千凡之所以绑你过来,只是为了用你牵制竺元墨,只要你不要闹事,没人会对你下手,这段时间,不要乱跑,我会让人每日送吃食过来。”顾洛英神色淡淡道。
视线在张小丫身上流转一圈,随即便转身离开,不做多得停留。
戚长恨站在一旁,正欲张口说些什么。
突然窗外传来几声突兀的鸟叫声。
他立时神色一变,匆匆说了一句明日再来瞧她,便动身离开。
张小丫脑中混乱,靠坐在床上,整理思绪。
戚长恨离开宅院后,站在墙角处,便有一身着异装的女子站在此处,等候多时。
面容满带异域风情,眼波流转间,看向宅院深处,眼中闪过一丝妒意:“阿布纳!你真是疯了,我们现在本来就是寄人篱下,这是梁府!不是别的地方,你居然为了这种人,大闹地牢,你疯了!别忘了我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说话这人,正是西域王幺女,娜扎尔!
“我自有分寸。”戚长恨冷声道。
“呵!就算你做再多,她心里想的也只会是竺元墨,别做无用功了,父汗交给我们的任务还没完成,难道你不想回西域了吗!”娜扎尔气结道。
“我说了!我自有分寸。”戚长恨丢下这句,便转身甩袖走人。
娜扎尔站在原处,看着宅院的方向,眼中满是妒意。
凭什么!
张小丫到底哪里好,竺元墨如此,阿布纳也如此!
……
三日后,入夜。
张小丫原本待在屋中,听了顾洛英的话,半步未出房门。
她虽不知这顾洛英的身份,可看他三番两次放过她,便知他不会害她。
可奈何,她不出去露面,麻烦却会自己找上门。
砰!
房门被人从外面粗鲁的推开。
来人站在门口,正是聂梨!
身旁还站着一个女子,长相清秀,可不正是琥珀!
娜扎尔带上面具示人。
“琥珀!你也……”
看着两人站在一起,张小丫立时便想明白,眉头紧皱道。
“小丫姑娘,还真是好久不见。”她似笑非笑的打了声招呼。
眼睛微眯。
聂梨眼中满是恨意,脸上也没有笑容,整个人阴沉的可怕。
都是眼前这人!
她居然被那些人给拿了身子,险些死在地牢之中。
花了整整三日在修养。
若不是计划在今天执行,她如今走路都还有些疼痛。
不过随即想到接下来的事,她嘴角微勾,眼中是忍不住的快意。
“你们要做什么?”张小丫神色如常,淡淡道。
“带你看一趁戏。”
琥珀出声道。
随即便有人走上前,夹着张小丫起身走人。
张小丫并未反抗,双拳难敌四手,打算静观其变。
只见琥珀二人,带着她从后门离开宅院,脚下步伐并未减慢,迅速朝皇城的方向而去。
在一处无人的角落停下。
“这是皇城的一处密道,可容纳一人进出,当年七王爷便是通过这密道逃生!”聂梨停下脚步,指着一处出声道。
琥珀微微颔首,便有人快步上前,抽出刀剑,砍下墙上的爬墙虎,很快一个破洞展现在人前。
只要稍微躬身,便能进出皇城。
众人未动,似是在等着什么。
聂梨抿唇,眼中闪过一丝愤恨,躬身率先上前,穿过洞口。
琥珀见此,带着手下罗贯而入。
“小丫姑娘,此处不必别处,就委屈你一段时间了。”
说着,她便从袖中拿出一个帕子,用力塞入张小丫的口中。
随即拎着她的领口,一行人快步朝宫里而去。
良久。
张小丫隐约可听见,宫乐声传来。
“今个,可是当今太后的寿辰,文武百官都在宫中恭贺,我们便是选择这时下手,谋朝篡位!”琥珀微微凑近,低声在张小丫的耳边出声道:“对了,你的封墨竹也会到场。”
张小丫闻言,眼睛微张。
“你说,你都不见了,他还有心思在这布局,澄清自个的清白,他其实也没多看重你嘛!”琥珀言语之间,攻心之意,昭然若揭。
张小丫不为所动,只是被迫同她们躲在暗处,看着眼下热闹的宴席,视线流转间,试图找到那个让她熟悉的人。
“祝太后,福禄东海,寿比南山!”
众朝臣举杯恭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