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建业王到底安的什么心
少婈与景昱在贻味轩里买到那些招牌茶点后,便又接着往国师府去了。蘅屯希羽此时正在栖华轩里准备着给嘉顺王夫妇的礼物,毕竟也是第一回登门拜访,总要礼仪周到一些。
马车到了国师府门前,少婈拿过方才在贻味轩多买的两包杏仁千层酥和奶黄流芯栗子糕下了车,又回过头冲着景昱扬声道:“三哥哥,这是给我那两个妹妹买的,你还没见过我那两个妹妹呢,现下可要先见见?”
“此时去见这两个妹妹,我也没有备下什么礼物,怕是不妥吧。”景昱有些犹豫的说道,毕竟自小接受自己父王和母妃的教育,有些时候还是要规矩一些的,更何况如今都已成年,还是要规避一番男女之嫌的。
少婈见景昱这样便笑说道:“三哥哥可真是拘谨的很,我那两个妹妹可都不是注重这些虚礼实礼,也不拘束于这些礼数。”见景昱实则也有些想下马车,于是便又说道:“就算三哥哥这会儿不见,两个妹妹马上也会与我们同去王府的,更何况,三哥哥此番若是不准备下车到国师府里面坐一坐,方才也就不会与我一同绕道来国师府了。”
景昱被少婈的一番伶牙俐齿说得也无可辩驳,只好跳下马车,细细看来面上也红了一片,想来是方才被少婈说得让他害羞了。
玄武帝君在洗心台小院里闭目养神着,之所以没出院门,是因为不想再与裴国师多做交谈,他也纳闷,这凡人怎么一旦到了年纪便总喜欢回忆往昔的事,这也令宿进玄青山人体内的玄武帝君颇为难做。
他用过早膳后便得知一早少婈便盛装打扮了一番去进宫谢恩了,只是到现在也没回来,也不知可是又遇到了什么意外,他倒是成了除却栖华轩的那两个少婈的姐妹之外,最关心少婈安危的人了。
今日的国师府府内倒也清净,裴国师用完午膳后便带着众弟子们出城去了,按着往年的惯例,年关里是要出城去附近的道观参拜和供奉香火的。所以景昱随着少婈进了国师府倒也免去了向裴国师见好的礼数。
“小妹,昨晚玄青道长来了国师府,现在居于何处?”景昱问向少婈道。
少婈想了想说道:“好像是安排住进了洗心台的东厢房了。”转而又笑道:“我也只是借住在裴国师这里,客人与客人之间也不清楚了解,况且我与玄青道长也是初相识。”
“那我让府里的人引路先去玄青道长那里坐坐,你们姐妹三个肯定还是要再收拾收拾的,我在这干等着喝茶倒也无趣。”景昱向少婈如此说道,少婈听后也觉得怕是要回栖华轩再收拾收拾,于是便唤来仆役给景昱引路去洗心台了。
蘅屯希羽也穿戴齐整了,正在房里逗着玄珀玩耍,希羽虽然还有些略怕玄珀,但是近日来跟玄珀都熟悉了些,便也没那么害怕了,偶尔还很乐意的将玄珀耍玩到地上的毛球捡起来丢给玄珀。
屋外还零星的飘着雪,玄珀也不好往哪里再跑去,玩累了便趴在少婈常常坐着的短榻上歇着,小家伙自打跟着少婈回到长安以后,便也没见少婈如何陪过它,每次想要和少婈亲近亲近时,少婈不是忙着旁的事,便是在与旁人说笑。
想及此处,玄珀便更加想念那个在荒郊野外给自己变鱼吃的青衣少女了。它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从哪里来,只知道蒙蒙中睡醒以后,便出现在那荒郊野外,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哪里也不敢去便独自待了许久,可是这冬日寒冷彻骨,而它不仅冷还感到十分饥饿,还遇到过几只豺狼路过,差点便要将它撕碎给吃了。
好在遇到了这个乘着通体雪白的鸿鹄横空出世的少女,它虽然并未通晓人事,但是见这如此仙气凛然的出场,定然是值得投奔和依靠的人。于是它才跃出躲藏身体的草丛,索性赌了一把,没曾想真的得救了,还被带来这长安城过上了养尊处优的日子。
玄珀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屋子里的暖意让它又想要打起盹儿来,突然听到屋外有熟悉的女声传来:“蘅汀,希羽,你们两个收拾好了吗?”是她,是她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听着这兴奋的语气,想来这次进宫里该是一切顺利的吧。
玄珀听到少婈的声音便仰起头喵呜喵呜叫了两声算作回应,其实少婈也并不是在同它问话。
“哟,小玄珀也在屋里呢。”少婈听到玄珀的猫叫声之后便更高兴了一些,忙过来将玄珀抱进怀里开心的揉了揉玄珀的小脑袋。玄珀眯着眼又呢喃了两声。
“这小家伙还是见着你亲,这么多天我倒是白养它了,也没见它对我这么亲近过。”蘅汀撇撇嘴,对着眼前的母子情深拈酸吃醋般的说道。
“那是自然了,我是玄珀的娘亲,你呀,只是姨娘,自然是没有和我亲近。”少婈笑着调侃道。
蘅汀佯装作生气的样子扭过头走开,实则是看到了少婈方才顺手放在桌子上的几包东西,那用树叶木浆做的特殊质料包裹起来的东西,一看便知是从贻味轩带回来的,她也算是吃过那么多回了,自然是一眼便认出来了。
“姐姐,贻味轩开张了吗?”蘅拓头问道,见少婈点点头便又说道:“那你这几包点心是给我和希羽买的吗?”
“明知故问,这里面是你们最爱吃的杏仁千层酥和奶黄流心栗子糕,还都是刚出炉的,正巧被我赶上了。”少婈笑说道。
“长姐怎么去了宫里那么久,莫非还被圣上留下一起用午膳了?”希羽看少婈心情畅快的样子,又见她脱下了早晨走时穿着的朝服,换上了便装,想来是在宫里换好的,便如此问道。
少婈点点头笑说道:“三妹就是聪明。本来我也没想在宫里用午膳的,想着怕要是再多耽搁些时间,你们两个会在府里多想我会不会又出了什么意外。可是圣上盛情难却,后来樊贵妃也来了,索性便坐下一起吃了。”
“樊贵妃也和你们一起用膳了?”希羽惊讶道,转而又笑说道:“长姐这顿午膳用的可还算顺心?三人同席,樊贵妃没给你脸色瞧吗?”
“啊?为什么要给我脸色瞧啊。”少婈有些不解道,樊贵妃一向对她都是和颜悦色的,除了那晚在兴庆宫宴席上遥遥的一见,她是冷眼相待的,不过今日得见还是一如既往的亲和。
“姐姐你傻呀,樊贵妃是圣上的妻室,而你又格外受圣上恩宠,那你们同席的话,樊贵妃定然会拈酸吃醋给你脸色瞧啊。你忘了从前去宫里的时候,那些个嫔妃不都是对你横眉冷眼的。”蘅汀咬了一口栗子糕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
“没有啊,樊贵妃还是很亲和的,对着我一口一个妹妹叫得可亲热了,还跟我时时以姐妹相称呢。一点都没有给我脸色瞧的意思。”少婈摆摆手笑着说道,这宫里面其他的嫔妃她也是知道的,的确如蘅汀所说都是横眉冷眼的,还时不时在背后议论她,唯有这樊贵妃温柔亲和,颇有六宫典范的气度。
“姐姐,我看你啊是看不透凡人的心,樊贵妃跟你张口闭口提着的姐妹相称能与我们三个的姐妹之情可比吗?人家左右不过是当着圣上的面说的场面话罢了,也只有你才信以为真。”蘅汀摇了摇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
少婈一时语噻,也不知要如何再去说了,只想了想才又说道:“也不是,今儿的午膳也不是我们三个人同席,还有一个人呢。”
“谁?”蘅屯希羽异口同声地问道。
“嘉顺王府的三公子,也就是如今我的三哥哥景昱。”少婈说道,嘴角却藏不住笑意,便又接着说道:“我也没想到今日倒是凑巧在宫里遇到了他,本想着这场兄妹相见的场面该是在晚上去王府吃席的时候才有,谁曾想还提前了。”
“那倒真是巧了。三哥哥是怎样的一个人啊?”蘅兔奇地问道,希羽也在一旁附和着问道。
“三哥哥此时也在府中,同我一起出宫过来的,这些糕点也是他出钱买的,说是我的妹妹也是他的妹妹,自然是要一起宠着的。等会我们一起出去便能见到了。”少婈说道,便欲起身去再挑选一套行头。
“三哥哥还真是好性子,原以为从军之人都是莽夫行径呢,没想到还有宠妹妹的这手好本事。”希羽在一旁调侃道。
少婈想着景昱方才进府门之前略有些害羞的深情便又说道:“三哥哥不仅行为举止彬彬有礼,而且长得也十分俊朗呢。”
“那我们待会儿定要好好看看这个三哥哥。”蘅汀笑说道:“不过看王爷和王妃娘娘都长得很标致,想必三个哥哥都应该很俊朗。”
“好了,待会儿便能见着他了,三哥哥说昨晚是和玄青道长一起进城来的,此时正在玄青道长所居的院子里说话呢。”少婈说道,又无端想起今日见得的另一个人,便忧从中来,不由得变了脸色蹙起了眉头。
“长姐,你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希羽见少婈变了脸色便关切的问道。
少婈原是不想把在宫里遇到建业王魏岐的事情说给蘅屯希羽听的,怕她们也跟着担心,但是也怕万一这魏岐真的对她产生了威胁,那样势必也会牵连到两个妹妹,于是思索再三之后才说道:“倒也没什么,只是在宫里遇到了那个建业王魏岐。”
“他莫非是又做了什么或是说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希羽追问道,因为她也不知道这个建业王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是否和浅霜又有什么勾结,若是真的如此,那少婈的确要有新的威胁了。
“他说他知道我真身是蛟龙了。”少婈说完便叹了一口气,想着自己虽然只有九百多年的道行,但是在凡间也不至于被这个凡人看出了真身。
蘅汀一听忙急问道:“他是怎么知道的!莫非是那冒充你身份的孽障和他真有勾结不成?”
希羽先是惊讶不已,转而便揣测道:“或许是他的母亲是巫族女子,所以才有一双异于常人的眼睛,可以窥破我们的真身吧。”也唯有这样说才能解释得通,虽然希羽心里此时已经心知肚明了,确然是浅霜告诉这个建业王魏岐的。
“那倒不会,虽说巫族之人也有可以窥破原形的术法,但是也只能对于那些不能完全化身成人形的妖孽才能看破,而我们三人都已经能完全化成人形,自然是不会被看破的。”少婈笃定地说道,她是知道这些巫族的术法的,他们一族的道行和术法是不可能有这般厉害的。
“那姐姐你怎么想此事?”蘅汀担心地问道,心里想着若是真被这个建业王看破,那不仅是姐姐少婈有危险,她们在长安城也自然不能再安安稳稳的待下去。
少婈又回想了想午膳之前,魏岐折回勤政殿来找寻玉佩时同魏翊煊说的那些话,便心里不禁发毛起来。
“他和魏翊煊说第一回见我乃是在兴庆宫夜宴上。可是魏翊煊却说那个假冒我身份的孽障却是他一早便见到的,而且还是他带进宫里来的。若是如此一说,那很明显,那晚他建业王突然跳出来做调停之举,分明是为了掩护那个孽障逃离。你们可也这样觉得?”少婈自我分析了一番后说道。
“姐姐你说的倒是很有道理,那这个魏岐的确行为可疑。可是你与他并无过节,他为何要如此针对你呢?”蘅汀仍旧不解的问道。
希羽听着少婈和蘅汀这样说着,心里想着或许如此推论下去,少婈她们再明察暗访一番,那浅霜的事迟早要败露出来的,在这之前,她要如何做呢?可惜母亲织芸还未回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还要时时刻刻提防着浅霜不要先来迫害于她。
“希羽,你可是又想到了什么?”少婈见希羽有些失神,便问道。希羽忙摇了摇头,于是少婈又问道:“你们可还记得那日我们去城西煮日居吃完面之后便在街上遇到了一个陌生男子,他还说什么尊主转告我,一定要去宫里赴宴。”
“确实还记得,长姐怎么突然想起这桩事儿来?”希羽疑惑地问道,毕竟那晚确实在宫里发生了这些事,可是如今再想想那位尊主的传话,也并未帮到少婈规避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