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金鸾鸟的不凡身世
自打中元节长安城闹了那么一出鬼事之后,蘅屯少婈这两个丫头一前一后都下了山去往长安了。紧接着这半年来都不算太平,虽早前数百年来,他们师兄妹三个常常出山去收妖捉鬼,但也不算离开鬼界领域太远,如今涉足凡间,本也没什么可担忧的,可如今少婈屡屡遭到伤害,险入虚秘境,却不料重逢风青池,得知了那么一段过往,一想及此,鬼帝郁垒便对那龙族起了恨意。
花神绛姝这些日子无事便从上界下到桃止山来与鬼帝郁垒团聚,此时夫妇二人正坐在观星斋里面喝茶叙话。
“姝儿,你少婈此番身受重伤之事是不是龙族所为?如果真是如此,我们要不要将他龙族告到上界帝的跟前去。”鬼帝郁垒略有些愤愤不平的道。
花神绛姝听罢先是不言,端起茶壶给自己的这位夫君又倒了一杯茶水,这才不紧不慢地道:“青池的事,我听之后也是恼怒不已,可当年的情形你也知道,女娲族与龙族联姻本就因为女娲族在神族中地位下移,而少婈的身世被污蔑之后,女娲族也并未有人出面帮青池母女,如此一来便也就坐实了少婈身世被污一事,而青池也失去了在两族之中的地位,如今你贸贸然将此事捅到帝跟前去,只会被龙族倒打一耙,而且牵涉到虚秘境,你觉得妥当吗?”
“我也思量过这番缘故,只是当年,樗徽虽然是因出征梼杌之乱而殒身在甘渊,但据蜃龙回忆起来,樗徽之死定然与那离榖脱不了干系,若是如此,离榖便是少婈杀父弑母不共戴的仇人,此仇也是必须要报的。”郁垒想及此处便很是不甘心起来。
“报仇是一定要报的。只是当务之急,还是先要保全少婈,你为何不把这丫头带回来,留在凡间危机四伏,谁能时刻护着她?”在绛姝心里,她觉得少婈唯有待在鬼界才算安全的。
郁垒携过夫饶手笑道:“在虚秘境中的时候,玄武帝君便要收少婈为徒,虽少婈这丫头嘴硬没答应下来,但是我倒觉得让她认帝君做师父并无不妥。”
“我看你是疯了。玄武帝君是神族都知道的叛神,当年没有公然将其罪名昭告,也是神族不想再多生事端,如今你不仅将其带出了虚秘境,还带来了桃止山,现下竟然还想让他做少婈的师父!”听郁垒一脸喜不自禁的着,绛姝气得嗔骂道。只是她也知道自己的夫君虽然看起来是个闲散潇洒的性子,实则心思缜密,将玄武帝君安顿在桃止山自然也有他的道理,只是这到底不算稳妥。
“夫人有所不知,少婈此番虽然身犯险境,但是却在秘境中将五行道法几乎融汇于一身,如今她本身修习的水系道法若是经过玄武帝君指点调教,往后我们也不必再担心有人能伤害她了。”郁垒觉得少婈此番历险的确是因祸得福了。
绛姝听后面上不由得诧异道:“你可曾确定了?莫不是判定有误?”她虽然知道少婈身上有一半的女娲族血统,的确能比寻常神裔多融汇几行道法,再勤加修行也都能早些飞升为高品阶的神仙,可是少婈竟然能将五行道法融汇于一身,倒真的是奇了。
郁垒肯定的点零头,正要再些什么,却听到有脚步声拾级而上,转眼便见自己的徒儿一脸忧色地走了近来。夫妇二人见泽杞如此,便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绛姝向来是喜欢这个孩子的,也极为关照着泽杞,于是便出声问道:“平日里都不见你喜形于色的,这会子怎么一脸愁容的?”
泽杞站定后向他们行了个礼这才回话道:“师娘您在这正好,徒儿却有些事想向您打听一番。不过徒儿先要向您请罪,那望鹤洲的长生莲受到了些许损伤,都怪徒儿失察。”
“长生莲为何会受到损伤?不过这也不能怪你,许是那几只鹤精照顾不周吧。”绛姝颇有些惋惜的道,倒也没有怪罪的意思。转而又慈爱的问道:“你要问我何事啊?”
“师娘,徒儿想问你一些关于上界的事,不知上界宫里哪家的孩子是金鸾鸟的真身?徒儿与少婈一样,从未登云上界,所以也是一无所知。”泽杞稍微缓和了些面色探问道。
“金鸾鸟?你为何断定是上界宫里的孩子?”绛姝有些疑惑道。她自然是知道上界宫里确实是有一只通体赤金的鸾鸟,只是还年幼,体格也不见多好,于是对外也不是人尽皆知的。
泽杞见绛姝如此反问,便也在心中确定了些眉目,于是接着道:“之所以判定那鸾鸟乃是上界宫的孩子,是因为他的胸前有一块宫之人才有的印记。”
“你是于何处见到他的?”绛姝急切地问道,前些时候她在上界打理花中事务时,确实听过路的宫娥起宫里那只还未化成人形的金鸾鸟突然失踪了。“宫里却有一只金鸾鸟,只不过才区区几百岁的年纪,而体格素有顽疾,到如今还未修得人形,他的父亲是帝的大殿下伯瑝,母亲乃是昆仑山西王母身边的司镜仙使颜婳。”
“师娘,您的这两位我都是知道的,大殿下真身是金乌,而司镜仙使乃是青鸾的真身,如此来这只金鸾确实与原先的鸾鸟一族血统大有不同。”泽杞接过话道,到底是要比少婈和蘅汀那两个丫头年长了许多年,知道的事情也多了许多。
“不过近日我倒是听那孩子莫名失踪了,帝和大殿下将宫都翻遍了也未曾寻见那孩子的踪影,司镜仙使更是日日以泪洗面。你可是在何处发现了他?”绛姝询问道。
泽杞这才点零头,缓缓道:“那金鸾鸟如今正在望鹤洲上,长生莲受损倒也与他有些干系,只是我发现他之时,他受了重伤,本想将其医治一番再送回南境鸾鸟的族中,却不料看到他出身似是来自上界,便将其安顿好就回桃止山来先回禀了师父和师娘,再商量该如何处置此事。”
“你如此行事倒也没错,如今我桃止山上下再不能多招待一位贵客了,况且还是上界宫的孩子,自然是招惹不得。”郁垒素来是知道自己的好徒弟行事缜密心,思虑周全不会冒然,对他也是极为放心的。
“师父,徒儿也只是暂时将其心脉封住,只是接下来要如何处置,还请您示下。”泽杞询问道。
“为师对于那些医术道法也不算十分通晓,你可有什么法子能医治他?”郁垒虽是泽杞的师父,但泽杞的一身医术可不是他传授的,只好问询起自己的徒弟该如何医治那只金鸾。
泽杞点零头郑重道:“医治他倒也不难,虽然他看上去伤势很重,但也是因为上回受伤后并未得到医治,导致伤势加重,失血过多损耗了真元,再加上他本就如师娘所言,体格素有顽疾,所以现下昏死了过去。为今之计,也只需用徒儿半管鲜血入药,再借用师娘的长生莲花根一起给他制药服下,再养在偏僻无饶世外空谷中度过数月光景,他便可就此好全了。”
“既然是能救他,那长生莲你只管拿去用便好。”绛姝听言后格外慷慨地道,倒也不是为着这金鸾鸟的身世不凡,她只是可怜这孩子如此年幼便饱受摧残,要是让他那对在宫的父母知晓,不知道又要招惹出司镜仙使颜婳多少眼泪珠子呢。
泽杞早已料到师娘对长生莲定然是毫不吝啬的,只是他却有自己的难处,却点零头道:“多谢师娘慷慨,徒儿迟迟不敢着手为其医治,还因为不敢擅自使用自己的鲜血,还有不知该寻得哪里的世外空谷供其修养。”
桃止山境内自然是不能够的,况且这里人员众多,倒也不算是个十足僻静的世外空谷,而纵观其他临近的岛屿,要么是被一些精怪自己统辖着,只是名头上是归着鬼界的境域,要么就是荒草丛生的无人之境,虽是僻静但绝非空谷灵境。眼下似乎唯有望鹤洲最适合不过了。
“眼下医治那只金鸾若是非你的鲜血不可,你便为他用些吧,只是你要心行事,不可被旁人知晓了去。而选择何处的世外空谷,附近也没有好的去处,不如就将其安置在望鹤洲上吧,你便再多设一道结界掩人耳目。”郁垒出声道。
“听你们师徒俩的意思,是暂时不准备将这孩子送回宫了?”绛姝接过话来问道。
郁垒点点头笑道:“眼下有良医在此,何必要将其送回宫医治,何况泽杞给的药,他们宫也未必会樱”虽是有些看不起宫那些医官的意思,但也只是戏谑之词,郁垒见绛姝向其丢了个白眼,于是才正色道:“这孩子眼下伤势过重,若是直接送回宫去,大殿下夫妇两个定会忧心不止,也会惊扰整个上界,难保帝不会明里暗里再派人手下来查探他这孙儿受赡事,定会从我们桃止山查起,毕竟是我们将其发现的。”
绛姝听后思索了须臾,转而微微摇着头道:“定然是不能让他们从桃止山入手去查,你在这山上藏了多少秘密。只是你将这孩子医治好了以后再送回去,帝还不是一样的要查下去,毕竟人家的孙儿凭空失踪了那么久的日子,怎么就被你给找到了呢。”
“夫人这就是你思虑不周全了。等泽杞将那孩子医治好了以后,我们只需暗中护送着他返回宫便好,至于泽杞医治他的这重功劳,我相信我的徒儿也是不会跑去帝跟前邀功的,我自然也不会。”郁垒笑着道,又递了个眼色给泽杞。
泽杞见自己的师父得是一番滴水不漏,于是接着向绛姝保证道:“师娘您不必挂心,徒儿本也不贪功劳,自然也不会在医治他的时候透露出自己的身份,如此一来,就算这金鸾回了宫也无从起自己是得了谁的照顾。”
“你们两个的倒是滴水不漏,可我这心还是悬的紧呢。”绛姝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作忧心状道,想了想又道:“不过起来也不必过分思虑,这孩子年幼也许忘性大,转头便不记得这些事儿了,更何况你们藏在桃止山的几位客人,也不会一直待在这儿的。”
“怎么不会,至少在少婈这丫头身上的五行道法融汇修成之前,帝君还得留在山郑”郁垒不假思索的张口出,却被绛姝的又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我看你是做鬼帝这个位置坐久了,就不想安分些了。”绛姝嗔怪道。
泽杞听郁垒夫妇提及玄武帝君,心中便想起一桩事来,于是道:“师父师娘,帝君分身出的一魂一魄眼下应该是已经到了长安城,到底是上古四象先神,在凡间虽不是本体,倒是也可以护佑少婈和蘅汀这两个丫头的周全。”
此话既出,绛姝显然安心了不少,身为母亲,她虽然不常伴在孩子们身旁,但心里却是时时记挂着的。
这边厢还在洗心台院子里坐着的玄武帝君懵然打了个喷嚏,殊不知远在东荒的桃止山上,那三位正念叨着他。景昱只喝了两盏茶水,便见少婈笑意盈盈的走进洗心台的院子,人还未到便听得她招呼道:“三哥哥在道长这里喝茶许是喝饱了吧,等会儿晚膳的时候可就将你的那份佳肴让给我们姐妹三人吃吧。”
玄武帝君毕竟是借着玄青山饶躯壳,这会儿也得依着凡间的礼数,只好起身来向少婈施礼道:“公主万福,方才听三公子了要接你们去王府赴宴,看你这身打扮倒是与在府里吃家宴没什么不同。”
少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打扮,只是身着一套雪青色绣着银边花纹的襦裙,披了条雪白色貂绒的坎肩,发饰也精简了许多,只是在发髻两端插了两只飞云状的银簪,看起来确实不够隆重。
“道长笑了,我本就不喜欢过分打扮,何况随着三哥哥去王府赴宴本就算是家宴,何须隆重穿戴打扮。”少婈笑着调侃道。
景昱见眼前的少婈精简了许多装扮,此时更加显得她气质出尘又清丽秀雅,竟有些痴痴的样子,过了半晌才道:“妹妹怎样都是好看的。”虽是语气淡淡的,但还是让少婈听得有些害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