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章 禁酒令
“汪昭是个老头嘛？”貂蝉见对面主帅的位置上坐着个六十来岁的老先生，手里拿的不是兵器，而是一根弯曲的木棍，看来这个老头是要柱拐打仗。
众人闻声望去，确实如此，那老头枯娄全身，驼着背，不过穿着还算体面，河北再无将，何时轮到老头领兵，不怕对方耻笑么？
“谁是汪昭？”张绣感觉祖上十八代都被羞辱了个遍，持枪打马上前，朝敌阵大吼一声。
“叫你汪昭爷爷何事？”从老者身后闪出一员年青将，大约二十来岁，白净的面孔，一双剑眉显露英武之气，将在阵前走马，用刀指着张绣脑袋回话。
就凭年轻后生这般嚣张，换平日里，张绣老早便冲过阵去，一枪刺于马下，不过此时他已非一方霸主，而是替人打工的弟，只能等待将令。
“传令单搦对方主将！”郭嘉伸手指向前方，传令兵飞马跑向张绣。
“汪昭儿，有种阵前一战！”张绣得令欣喜万分，从许昌到河北，一路鼓足杀敌立功的劲，现在终于轮到他在阵前露一手，让这帮河北兵丁们见识一下枪王的厉害。
西凉军听闻张绣要单挑敌方主将，嗷嗷直叫，到目前为止，张绣的单挑胜率，几乎是百战百胜，未遇对手。
“你算老几，想单挑就单挑，叫袁尚儿上来，我要和他单挑！你先问问他带不带种！”汪昭来回奔驰，虚张声势，似乎并不敢与张绣正面接战，看来是想挑个软柿子捏。
此话一出，坐在马上的袁尚就有些不安了，自从入世以来，这还是头一次有人掀自己的牌子，虽然身为一军之统帅，不宜亲上战场，但当着这么多饶面认怂，不像是袁尚的风格，他握住腰间宝刀，跃跃欲试。
“不理他，我要和那个老人家话！”郭嘉早就看穿袁尚的心思，这位兄弟要论长相，论泡妞，下无人能及，但要武力值，估计比他郭嘉本人好不到哪去，人嘛，该牛时牛，该认怂就得认怂，此时冲上去，不够对方一刀砍的。
“敢问这位老先生尊姓大名？”郭嘉打马而出，挡在张绣前面，这让张绣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只好徒一边，心里默念：书生误国。
“鄙人清州人士，崔琰，想必你就是曹操的军师郭嘉郭奉孝吧！”不知道是故意气郭嘉，还是本身年纪彼大，老者完咳嗽几声。
“正是，没想到袁谭能请出先生为其奔劳，真是不易！”奉孝也不介意，继续闲聊。
“我年近七旬，本不欲出山，只是贵军渡河而来，入侵我的家乡，但凡我河北百姓，只要有一口气在，必然死战到底！”老者年纪虽大，骨头更硬，坚毅地目光扫射面前的二万西凉骑兵，毫无惧怕。
“您错了，老先生，我们是替袁尚公子讨回一个公道而已，并非有意冒犯河北百姓，袁谭夺位抢印，有违袁公本意，子特使我等过来调解，若其能将河北还于故主，我们马上退兵！”
“哈哈哈哈，只有袁尚那个傻子才会信你们的鬼话，我崔琰可不吃这一套，郭奉孝，我夜观象，紫微外星暗弱，你命不久矣，曹操非当世明君，不如安度余日，别在河北瞎折腾了！”老头举杖摇指郭嘉，单手捶胸不止，连叽带嘲。
崔琰是河北名士郑玄的得意门生，深通《周易》，对占卜、驳数、星象彼有研究，他的这种象郭嘉何曾不知，只是当面点破，让郭嘉涌起无限悲凉，只觉胸闷，一口吁痰涌出，待到吐时，竟是鲜红的心肺之血。
“你们快扶军师到后面休息！”袁尚看见郭嘉吐血，有些心慌，立马吩咐无名和貂蝉，军师阵前吐血，这让不少将士为之发愁。
“杀贼！”崔琰见敌军呈现乱象，趁机杖指前方，两侧万余重甲骑兵呼啸而出，直抄两翼，坚盾兵向前推进，让出空隙，后方弓弦紧绷，只要曹军敢调转马头，火箭一出，必然损失惨重。
“分两队朝两侧冲突，冲出敌弓箭射程后，全军撤回！”郭嘉在昏厥的前一秒发出最后指示。
“杀！”
张绣得令后，带领西凉骑兵迎击重甲骑兵，双方马头对马头，撞了个横七竖八，幸得西凉兵毫无惧死之心，有不少骑兵与敌军正面相撞，同归于尽，双方互有损伤。
袁尚等一堆人护住郭嘉撤回营帐内，吩咐高览、徐晃等紧守寨门，同时传回张辽所部。谁都没想到，此一役竟被敌军打了个措手不及，还好撤退果断，仅损失百骑而已。
“哎！”方才撤入营中的张绣垂头丧气，长叹一声，好好的一仗，竟然打成这样。
“军师这是急火攻心，引发心肺旧病复发，需要好好调养！”随军医师摇摇头，他只能开一些舒缓病情的药。
“蝉儿，叫厨子去把药给煎了！”李税接过药单，递给一旁立着的貂蝉。
“现在眼看着援军进城，黎阳城高墙厚，又平添数万守军，还打个屁！”张绣并未顾及军师还病倒在床上，抱怨不止。
“张将军，少几句，没看到军师还病着嘛！”张辽也是一肚子窝火，在内黄蹲了半，一个敌军都没见着，莫名其妙被叫回来，但是他必竟是曹操亲信，向着自己人。
军师帐内顿时安静下来，只见贾诩从帐外急步走进来。
“我军粮草受到民船攻击，大部份沉入河底！”他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吕旷、吕翔不是护着的嘛，还有许攸，他在干嘛？”袁尚彼有些火气，他就猜得到，只要许攸这货在，准会出事！。
“许攸与两位将军喝得烂醉，得知误事后，支身潜逃，目前正在通辑！”贾诩趁机打量着郭嘉，见他病得不轻，眉头不禁皱起来，真是屋漏又逢连夜雨。
这些民船也真是机灵，正规军不敢打，专门偷袭运粮船，会不会又是崔琰那个可恨的老家伙搞的鬼？
“牵招呢，让他亲自带兵去官渡押运粮草，别的人我不放心！”袁尚朝贾诩喊到，现在郭嘉病倒，只能用贾诩为临时军师，代为指挥部队。
贾诩点点头，又看了一眼帐内的几位将军，俯身出帐。
郭嘉病倒，粮草又不能及时越，看来这两日不宜动兵，昨日还是信心满满，现在却阻力重重，黎阳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得手，袁尚觉得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以为仅凭几个猛将，一堆智谋便能轻取重镇黎阳，真是异想开。
“只希望我请的人，能快点到达就好！”袁尚自言自语。
“请人？大司马，你要请哪位大神前来相助？”张绣耳尖，听得十分清楚，现在郭嘉、贾诩一干人都解决不聊事，还要请谁？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袁尚生怕郭嘉受凉，又给他加盖一床锦被，他可是军中的宝贝，一点都不能含糊。
“对了，文远，西凉的军风军纪学得怎么样？”袁尚转身朝向张辽。
张辽愣愣没明白，昨日去了趟西凉军营，里面乱成一锅粥，学啥，难道叫青州兵回到黄巾时期，吃喝嫖赌，样样都来。
“你还没明白么，我的意思，青州兵太死板，除了打仗还是打仗，军队管理需要人性化！”见他一点都没开窍，袁尚有些急了，不得不点拨点拨这颗榆木老袋。
“哎呀，大司马，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学，从哪下手，你就直接下令把，要我老张怎么干？”张辽一脸郁闷。
“这样，先把你那戒酒令给撤了，北方气如此寒冷，让士兵喝点酒暖和暖和！”看来不明白话，他是听不懂的。
“可是，征战其间禁止饮酒是丞相明文规定的，违反者是要掉脑袋的啊！”心里话，张辽平日也爱喝酒，但这条规定从陈留起兵时就定下的，连夏候氏那帮人都不敢违反，全军能随时随地喝酒的人只剩下郭嘉一个，他是曹操特批的。
“我现在是大司马，你是在我的军中！，西凉军从武威喝到许昌，也没见丞相半句！”袁尚拿出大帅的威风来，指着张辽鼻子道。
“遵命！”张辽嘴角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
“大家都出去吧，军师需要安静的环境，我们就不在这里打扰他，无名，把守好这里，军师有失，唯你是问！”袁尚吩咐各自散伙，肚子也有些饿，先去找点吃的。
还没到开饭时间，袁尚直接到厨子的帐蓬里走一遭，随便挑些软的吃，这才止住肚子里的哀嚎，伸伸懒腰，准备回到大帅营帐，好好躺躺，一解鞍马之劳。
“大司马！大司马！”徐晃和吕虔一左一右守在帅帐外面，见袁尚朝他们走来，异常兴奋。
“何事？”这两人无事不登三宝殿，冒着寒风站在外面，也不怕冻到手脚。
“外面冷，帐里，帐里！”徐晃见来回走动的官兵比较多，怕不好话，主动掀开帘子。
三人进了大帐，袁尚有些困，坐到榻上开始脱鞋袜，也是在提醒他们，本帅要休息，有话快点。
“听青州兵解除禁酒令啦？”徐晃心翼翼地问，脸上带着和进坤式的笑容。
“嗯，好像有那么回事！”袁尚打着哈欠，似乎真要躺下。
这一躺下，徐晃生怕他一时半会儿起不来，干脆直：“我们也想解除禁酒令，请大司马批准！”
“是嘛，好事啊，都想通了是吧！”袁尚一高兴，扑通一下，栽倒在床上，他感觉被子里透着一股香气，闻起来舒服。
“那末将就遵命行事，不打扰大司马休息啊！”两人心里吃了糖一般甜，差点没给袁尚磕头。
“去吧去吧！对了，叫他们不要乱买本地的糙食酒喝，心河北人下药！”袁尚亦像是的梦话，完倒头就睡。
“着火啦，着火啦！”一阵呼喊声将袁尚从周公处拉回。
这么冷的，怎么会着火呢？想想不可能，他又用被子盖住头，再眯会儿。
睡梦中老是听到旁边发出嘶嘶声，袁尚露出半个头，这才发现自己的床榻一角插着火箭，火顺着床脚正在燃烧，猛的把被子掀开，翻身起床，啦，除了床榻，凳子、屏风、还有帐蓬顶，处处有火光，地上到处散落着烧残的箭羽，冒出硫磺燃烧后刺鼻的味道。
走出大帐一看，几乎整个前置军营到处都点缀着火光，有的成片，有的像星光，将入夜的空照得透亮。
“什么情况！”袁尚见高览带着一帮兵将路过，拦住便问。
“方才遭到河北火箭兵的偷袭，营内四处着火，张绣将军正带兵追击敌军，我准备前往增援！”高览一脸黑灰，估计也是从帐中烧出来的。
“叫大家不要乱动，传我命令，全军后退五里扎寨，这里离城太近，容易遭到箭支偷袭！”袁尚见不少营帐青烟直冒，灭火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是！”
袁尚拿着被子，将帅帐内的火光一一捂灭，他现在担心的是郭嘉的营帐。
“咳咳！”还没进营帐，便听见久违的咳嗽声，袁尚长舒一口气，看来军师是醒了。他掀开帐帘，见貂蝉正在给郭嘉喂药，无名则来回扑打着残余的火星。
郭嘉的脸色依然苍白，有气无力地张开嘴唇，眼皮只开出一条缝。
“军师，我已经下令后撤五里下寨，这里离城不太近，不甚其扰！”
“嗯！”
郭嘉点头赞许，看了看貂蝉，继续乖乖地吃药。
袁尚心里偷笑，是不是美女喂药，就不觉得苦了。
曹军刚刚拨寨后撤，便有一伙袁军开城而出，他们来回走动，仔细打量着敌军留下的一切，其中一个中年将军哈哈笑起来，他朝一旁的老者点头道：“崔公，你真是料事如神，我们不费吹灰之力，便能让敌军后撤五里！”
“嗯，这两，多派火箭手，不停的袭扰他们，记得从北门出城，一但遇到敌军追杀，沿着城墙绕走北门入城，局时城上弓手亦可接应，互保安全！”崔琰柱着拐杖，环视四周，回头看着城墙，以他的估计，只要进入射程，敌人必不敢再追赶。
“为何只能这两，我们可凭此计将他们赶出河北！”中年将军侧目崔琰，心想这个老头夸不得，一夸就犯糊涂。
崔琰抬起拐杖敲打着将军的肩甲，发出当当的声音：“再过两，他们的粮草就到了，必会转守为攻，蠢猪！”
那名将军闻之有理，只能低头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