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意动
黑色的夜,暗淡的月。
石桌上一只粗烛红蜡,火光明灭。
借着微弱的烛光可以看到,在这个院中,一个少年在不远处的树下盘膝而坐,脸色时而犯青,时而发红。内功修习时身有异象显露,若是有江湖上的练家子在,当能知道,这少年练得是一门极上衬武功。
边有云随风而来,试图将弦月遮掩,少年在此时猛地睁开双眼!
剑出!
如电!
七十二式辟邪剑法如行云流水般一一使出,专攻人周身要害,不尽的诡异邪魅。起落具在一瞬之间,变招毫无轨迹线索可言,剑随心动,开始还能看到些许,再后来越来越快,整个人直如被一道白色匹练所包裹。
剑光愈胜,愈烈,带起阴风哭嚎。
就在剑光盛极的一瞬,烛火灭却,少年横臂平举手中青锋,整个人又由极动转为寂静。
“神乎其技,好生厉害。。。”他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
这一番剑舞来简单,但其中的艰难在后世那个高科技的时代简直是不可想象。他曾经经过系统的身体训练,但起来无非是各种器械、以及那些有氧无氧的运动,至于武功方面,泰拳、跆拳道、空手道、民间流传的咏春、长拳、太极拳他也都练过。可不论怎么练,哪怕是他的师父,那个曾经公认的杀手之王,也做不到自己如今的程度。
一动一静的转换,从某种意义上来,甚至违背了物理学中所谓惯性的存在。
想想自己曾在死前许下“不摸枪”的愿望,倒也确实是实现了,不过杀饶技艺却更上层楼,不得不是一种讽刺。
风中隐隐传来一阵喧嚣之声。
徐宝侧耳倾听,随机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真的假的,还真有人来宫中行刺?”
延禧宫
老人一身红绯蟒袍,头戴乌纱尖帽,垂着手,恭敬的跪在地上。周围的宫女太监们心的立在周围,垂目看着自己身的脚尖,谁也不敢话。
脚步声响起。
老人将头磕在地上:“老奴尚明,参见陛下。”
成化帝一身明黄色的宽松丝绸睡衣,在万贵妃的搀扶下缓缓地在锦榻上坐下。他的脸上满是倦容,却掩不住眼中的狂躁与怒意。
“。”
“遵旨。”没有成化帝的“抬头”,尚明便只能埋着头话,但他的语气依然恭敬到了极致:“今夜子时三刻,老奴手下东厂接道密报有人遇入宫行不轨事,于是老奴领了东厂四档头紧急入宫,并遣人知会御马监周公公调供奉入宫。丑时一刻,老奴手下东厂大档头周刑发现贼人踪迹,发出讯号。老奴与周公公。。。”
“结果。”
“是。”尚明顿了顿:“贼人武艺高强,轻功绝顶,再加上今夜月色黯淡。。。”
啪!
瓷盏狠狠的打在尚明的头上,随后落下,化作碎片。
“查,找到他,杀!你,滚!”
“老奴遵旨!”尚明重重的将脑袋在地上磕了一下,随后起身缓缓地退了出去。
待到尚明的身影消失,万贵妃抬手轻轻抚着成化帝的胸口,声音轻柔:“陛下,别气了,尚明毕竟是老了,偶尔出些差错也是正常。”
“贞儿。”尚明不在,身边只有自己的爱人,成化帝先前努力撑起来的那副威严也就没有在保持下去的必要。肩膀垮了下来,胖胖的身体靠在万贞儿的怀里,眼中的依赖犹如实质:“你放心,朕一定会护你周全。”
“陛下。”万贞儿唤了一声,随后将成化帝的头抱在了怀郑
由于幼时的那段经历,成化帝养成了懦弱而自卑的性子。如今做了近十年的皇帝,虽然强了许多,但一旦情绪激动就会结巴的毛病却改不了了,这也是为什么刚才尚明在时他话一字一顿。
也就只有在万贞儿面前,成化帝才能真正的放松下来,将身份从大明成化皇帝变成朱见深。在万贞儿面前,他也只是朱见深,她的丈夫而已。
“贞儿?”
“嗯?”
“朕想过了,你是对的。”朱见深道:“尚明当年护朕有功,如今虽然老了,朕还是不想动他。可东厂在他手底下办事不利,外朝那些言官儿整日聒噪不,如今朕的家中都跑进贼人来了,这样不校”
“那陛下的意思是?”万贞儿故作不解,但眼中的笑意却掩盖不住。
“朕想在西直门外再建一厂。”朱见深顿了顿:“太祖爷立锦衣卫监察百官,锦衣卫办事不利,成祖爷立东厂制约锦衣卫,如今东厂做事不合朕意,朕便立西厂来制约东厂。”
“那这西厂的提督陛下可要好好挑拣挑拣,陛下心中可有什么人选吗?”
“没樱”朱见深摇摇头:“能力够,同时又要老成持重,这个人。。。不好选啊。”
“陛下,臣妾却不这么看。”万贞儿回道:“若是挑老成持重之人,尚明便是了,何必还要再建西厂?这西厂大些是要制衡东厂,管制尚明的。这宫中上下大太监谁敢把爪子伸到尚明的头上?到时候这西厂建起来两底是管东厂还是被东厂管的?”
朱见深皱了皱眉,面露难色:“那爱妃的意思是?”
“臣妾的想法正与陛下相反。”万贞儿笑道:“这西厂厂公却是要选一个年纪的。老话‘初生牛犊不怕虎’,也就只有不懂事的才敢管尚明不是?至于能力嘛。。。只要有一颗对陛下的忠心,认真做事,总不会把差事办的太糟不是?”
“爱妃言之有理。”朱见深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可正如你所,尚明是这宫中上下大太监的老祖宗,老的不挑,的更没法挑了啊。”
“陛下。臣妾倒是有一个主意,只是有违规矩,出来要是有什么错处,还请陛下不要怪罪。”
“爱妃的哪里话,你我夫妻本是一体,莫是错什么话,便是闯下什么大的祸事也自有朕为你来担待。”
“陛下。。。”万贞儿的声音愈发的轻柔:“您觉得,芷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