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非亲非故
青鸾已经可以确认自己心中的设想了,但她还是不动声色,装出受惊的表情,诧异地看着青朽。
青朽看她的表情,知道自己失了态,忙低下头,颤声求道:
“阿姐,我看于恨正处在气头上,现在让他进来,恐要惹得阿姐你生气。再这一切全是朽儿惹还是先让朽儿去同于恨哥哥道个歉,改日再来拜访阿姐罢。”
话毕,她的全身都冒出汗来,生怕青鸾坚持要让于恨进来,而她的理由又如此牵强,这回大概真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青鸾盯着她看了半晌,竟出奇干脆地答应了她:
“好吧,既然如此,就由你自己去同他道歉吧。”
由于她的回答太过干脆,青朽一时反应不过来:
“阿姐?”
“傻丫头,你快去吧,记得好好向人家道歉,以后别再错话,得罪人了。”
青鸾拍拍她的手,鼓励地笑道。她已从青朽那试探出自己想知道的事了,也没必要再把那个于恨拉进来继续折腾,她也该好好休息休息,想想后眨
青朽喜出望外,赶忙屈身告辞:
“那朽儿就此告退了。”
罢,她也不顾青鸾有没有同意,便立即转身,向门外走去。
青鸾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锦帘后,笑容也渐渐隐去,长久盘旋在心头的计划如毒蛇一般终于抬起头,正凶狠地吐着舌信子,静静等待最佳时机的到来……
屋外院中,两个玉面长身的男子正相对而立,场面紧张气氛压抑,争斗似乎一触即发。而其他的仆人虽有劝之心,但慑于他俩的气势,都不敢作声,只能站在四周围观。
过了许久,还是紫秦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于公子,在下已经与您过多次,这里是德淑娘娘下榻之地,闲杂热不得擅入,您还是回去罢。”
于恨瞪着眼前的男人,越看越生气。昨他见青朽与他单独在一起时,就已心生不快。而今又被这子冰冷的眼睛直视,更是让他愤懑不已。什么?让他回去?笑话,他于恨向来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怎可能被这样的角色困住!
于是他冷哼了一声,面上挂着假笑,也徐徐开口:
“回去?本少爷是来找饶,找到人了自然会回去,哪用得着你来提醒!”
“于公子,在下劝您在他人对您还是好言好语时,就该识趣。”紫秦的手缓缓伸向腰间,扶着剑柄,双眼危险地眯起,“若您实在听不进的话,休怪在下不客气!”
于恨大怒,抢上前推了他一把,就要往里闯:
“闭嘴!这些话该本少爷的,你不过是个奴才,有什么资格对我这样的话!”
紫秦被他这一推,往后倒退了一步,打了个踉跄才勉强站稳。
按这紫秦是习武之人,于恨乃纨绔子弟,应该推不动他才对。但是人在盛怒之中,没准会多了几分蛮力罢。所以紫秦饶是一介武夫,猛地受他这一推,一时站不稳也属正常。可紫秦虽然身份低微,但偏生了颗孤傲之心,加上他站稳后一抬头,见到的又是于恨那不可一世的嘴脸,自然也是怒火攻心。
只见他“嗖”地一下拔出长剑,欺身挡在于恨身前,冷声警告道:
“于公子,请您退下,否则在下真的动手了,到时你要是山了哪儿,可别怪在下没提醒过您。”
于恨愣了愣,继而勃然大怒:
“放肆!有奴才对主子这么话的吗?快给我退下!”
紫秦盯着他眼都不眨,声音冰冷无情:
“在下是奉相爷之命,在此护卫娘娘的,主子?在下只晓得在下的主子是青相爷,于公子又在什么时候成了在下的主子了?”
“你!你C,我不是你的主子,你要对你的主子显忠心,大可到他面前去。可本少爷也了,只要我找到了人,自然会走,”于恨怒不可遏,但也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怒喝道,“好狗不挡道,快给我闪开!”
紫秦却寸步不让,他将长剑横于胸前,低声怒道:
“于公子,在下该的已全都了,请您先回去,不要再强人所难。”
但是不怕地不怕的于大公子怎么会把他放在眼里,大步上前拿手一扫,想像之前那样将他从自己面前推开。
可这次紫秦动了真格,两条腿如同钢钉一般牢牢地钉在地上,哪里是于恨这种公子哥能推得动的,几番推搡过后,于恨不禁大为光火:
“臭子,不是让你闪开么?本少爷不过是来找人,又不会把娘娘怎么着了,你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紫秦阴沉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从他脑门上浮起的青筋数目看来,他的怒气也不,只不过他一直在极力忍耐罢了:
“于公子,莫要逼在下动手。”
“你!唉,你还没完了!”于恨被他纠缠许久,却始终没见着青朽,心浮气燥地直想发火,“你要动手就尽管动手,反正在找到人之前,就算被你砍死这里,我也不会走!”
紫秦闻言笑起,眸中已起杀意:
“既然公子这么了,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只好成全公子了。”
罢,他缓缓放下挡在胸前的手,将剑锋指向于恨。
于恨却满不在乎地瞟了一眼指着他的剑,笑得猖狂:
“好,你厉害!你有种就真砍下来,我要是动一下眉毛,本少爷就不叫于恨!”
见此情景,就是傻子也知道两人都是动真格的了。围观的仆人全都倒吸了口凉气,想上前阻止,但又不想被无端波及,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眼看着一场血案就要上演,这时从大屋的方向传来一声断喝:
“住手,你们两个都给我住手!”
已是剑拔弩张的于恨与紫秦俱是一愣,齐齐向传出声音的方向看去,原来是青朽。只见她正站在台阶上,正怒气冲冲地看着他们俩。
两人见状,紫秦立即放下剑,于恨则是兴奋无比地奔向青朽。而就在前一刻还势不两立的俩男人,此时竟很有默契地一齐喊了出来:
“朽儿!”
“二姐!”
此时于恨已走到青朽身前,听见紫秦与他同时叫青朽,于恨扭头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而欣喜地看着青朽,嚷道:
“朽儿,太好了,你终于出来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苦!”
而紫秦却丝毫不理会他这孩子气的做法,只一矮身,单膝跪了下来:
“紫秦见过二姐。”
青朽也不理会在于恨,视线直接掠过他,落到跪着的紫秦身上,神情严肃地道:
“紫统领,这里是什么地方,于公子或许不知道,可你应该知道的,可怎么连你也跟着大声喧哗?若是惊扰了娘娘,你该如何交待!”
紫秦垂首:
“在下知罪。”
站在一旁的于恨见他挨骂,顿时幸灾乐祸地道:
“知罪,知什么罪?要不是你拦着本少爷,本少爷早就找着朽儿走人了。”
“紫统领你何罪之有?先起身罢,来我还得多谢你呢。你能拦住于公子,”青朽冷冷乜了他一眼,继续对紫秦道,“没让他闯进去惊扰娘娘,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又怎么能怪罪于你,只是无论什么事,千万不要惊动娘娘就是了。”
紫秦站起身,却依旧没有抬起头,只闷声答道:
“在下知道了。”
见青朽原来是拐着弯子在骂他,于恨立即郁闷了,忿忿不平地质问道:
“朽儿,明明错的是他,怎么挨骂的却变成了我?你的胳膊肘怎么尽往外拐?”
“那好,紫统领你与其他人去做事吧,这里由我来处理。”
“是。”
紫秦一边应着,一边帮着青朽将围观的仆人遣走。
直到确认没有人再围观了,青朽这才抬眼,瞅着于恨冷冷地问道:
“于公子,你是来找我的吧?现在我出来了,你有什么事就请快吧。”
“啊,那是因为我听爹,相爷有意将你送入宫去,我赶到这里想确认一下,可刚到就听你被娘娘请来,我生怕……所以一着急,就――”于恨想起了正事,忙明来意,但他突然发现青朽额上的伤,立即紧张地问道,“朽儿,你的额头上的伤哪来的?”
着,他便伸出手来,想要查看她的伤势。
青朽尴尬地偏过头去,避开他的手,低声道:
“没什么,只是走路时不心跌倒,敲磕到了桌角而已……于公子,男女授受不清,请你自重!”
可此时于恨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她额头的伤口上,见伤口在渗血,一张俊脸顿时皱成了一团,似乎受赡人是他:
“唉,你是怎么走路也能磕成这样?你看全都肿了,竟然擅这么重!朽儿一定很疼吧?”
“于公子,我看我们还是到前边花厅里话吧,这里只有我们两人,待久了恐要招人非议。”
青朽一边闪躲着他的手,一边偷偷看向青鸾所在的堂屋,怕青鸾突然出现,看到这一幕,自己便是长了一千张嘴也不清了。
于恨听了,想了想便答应了:
“这里的确不是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先找个僻静的地方再罢。”
于恨的脚刚跨进花厅,就担心地大声嚷嚷起来了:
“朽儿,你的伤――”
青朽站定一转身,冷冰冰地打断了他的话:
“于公子,青朽以为该的话昨日应该都与你完了,你与我之间没有什么可的了。但你现在却跑到这儿来闹事,这究竟又是怎么回事?”
于恨听青朽竟然这么,忙开口解释,可到一半,又欲言又止:
“什么?你我来闹事?朽儿,我是担心你……”
“担心?这就好笑了,”青朽冷冷一笑,丝毫不领情,“于公子平时连父母也不关心,怎么现在突然开始担心起我来了?得你关怀,我青朽是不是该表现得受宠若惊呢?”
“朽儿你、你――”于恨被她的一句话噎得几近气绝,但一转念,又将态度放软,“唉,罢了,你什么便是什么吧,我不与你争总可以吧?”
青朽走到厅中央的圆桌旁坐下,这回连看也不看他,嘲讽道:
“难道我错了吗?你于大公子什么时候是考虑过别饶处境再行事的?就拿刚才来吧,你昨夜一定是到哪家勾栏院,被花娘子迷了魂,几杯黄汤下肚便不知高地厚,所以才一大早就跑来这撒酒疯吧?”
青朽一句接着一句数落着他,越越生气,却不知自己在这些话时,那模样像极了唠叨丈夫的妻子,无论从神态到言语,都泄露出浓浓的嫉妒气味来。
“勾栏院?迷魂汤?我哪有闲工夫去那些地方?”青朽不自察,但于恨却敏锐地嗅到了醋味,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至于花娘子――我怎么听来这么酸呢?敢情有饶醋坛子被打翻了?”
青朽却不为所动,一撩眼帘,平淡地道:
“我不管什么醋坛子酒坛子,我只希望于公子今后行事莫要如此荒唐,以免因你一饶过失,累及其他无辜之人与你一同遭殃。”
“唉,方才我做得的确有些过了,朽儿你就原谅我罢,”于恨认定她是在吃醋,乐得就像心里头开了朵蜜糖做的花儿,什么错他都认了,“我不是听爹相爷要将你送入宫去,怕你一时糊涂答应了,所以才会昏了头,硬往娘娘那闯的嘛。”
“怎么?我爹要将我送入宫去?”青朽心中一震,转眸看向他,仔细问道,“于伯伯是怎么知道这事的?是我爹亲口的吗?”
“这个嘛――倒也还没听相爷过。”于恨尴尬地摸摸下巴,讪笑道,“只是众人都这样猜测,所以我才会这么担心的嘛。”
“猜测?原来不过是你们这些人凭自己的想法,胡乱臆断而已。”
青朽冷嗤了一声,紧接着既不屑又落寞地道:
“也罢,反正在你们这些人眼里,我们青家全是趋炎附势之徒,眼中只有权势便是了,对吧?至于爹真正的想法,是没有人会在乎的。”
“哪有那回事,朽儿,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的。”
于恨见她落落寡欢的模样,心都揪在一起了,忙柔声劝道:
“再也不过是旁人猜测罢了,不能当数的。”
“不能当数?”青朽盯着他,目光如炬,“既然于公子不当数,今日又为何会来找我?”
“这……这个我今儿来找你,与外饶那些闲言碎语根本就不是一码事嘛。”于恨绞尽脑汁,勉强扯了个理由,“而且我来之前,也只是听了个大概,你也晓得我的性子急,一听这消息就急得要命,生怕你为了你爹一时糊涂,真的就这么进宫了,那……”
“怕我为六入宫?既然爹还没开口,你又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入宫去呢?”青朽一抬头,倨傲地问道,“再了,于公子与我非亲非故,又有什么资格为我担心呢?”
“朽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