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是血,怎么会是泪呢。”没什么可信度的狡辩,她怎么能在段清莲面前落泪呢,不能的。瓜儿将眼泪擦掉,见段段蹙眉,不由的担心她的伤处,“是剑伤还未痊愈吗?”却被段清莲的发问制住,岂止是认识,傻段段。
瓜儿顿觉豁然开朗,其实何须为正邪之争所困,无论是日耀大师姐或是祸乱人间的九阶妖兽,她都是段清莲;残暴嗜杀或是纯真善良,喜欢都不会作假。错便是错,爱便是爱。“是相识多年啊,你不记得我了,我记得你就足矣。”
张开双臂将人拥入怀里,瓜儿抚上段段的后背,“别想了,会痛。你是段清莲就好,这样就好……”
“…段清莲。”抱在怀里的人身上那股沉香味絮绕在鼻尖,你这才发现她似乎是哭了,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随后没入衣襟。
乎是察觉到那两名女子马上要回来了,她将你轻轻推开站了起来,纯洁的脸庞再次恢复初时的淡然。“门主,这洞里有人?”那女声问道。段清莲愣了愣,随即摇了摇头,“就我一个,我们回去吧。”
盯着房梁上的蜘蛛网发呆,不知道师傅现在在干什么。不知何时起,她脑海中想到的最多的就是这个身影。虽两人结为道侣,但两人一起的时间却是很少。想起刚拜入师门时,纪淮单独给她辅导练剑的时光,不由的甚是怀念。虽那时候交流不多,但好歹两人独处。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想着想着,困意袭来,竟是直接在房梁上睡了一夜。
第二,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条件简陋,睡的一点也不香,唉。随意吃零早点,认命似的开始肝下一个委停
第五峰有鬼修的消息在修仙界一瞬散开,池央调查到三长老是九霄奸细,在掌门的允许下将三长老压入十八层狱。
与此同时,问渠继任九霄第五峰长老,三之后,九霄掌门闭关修炼宣告由其亲传弟子池央继承代理掌门,众人不服而顾惊寒和问渠却是同时表示愿意扶持池央等候时机让其成为掌门。
一晃已经是一月有余。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第五峰前,池央和问渠对棋而坐。
令人安心的沉香味萦绕在段清莲周身,瓜儿将脸埋在她肩上,长舒一口气,啜泣声传来,是段清莲,身前有湿意传来,并不知该如何出言安慰,瓜儿只能将人抱得更紧,“没事的,我在。”
脚步声越来越近,想是那两名女子解决那三人回来了,怀里突然空落落的,连同心里那一处也空落落的。见段门主又回来了,瓜儿将金玉花翎塞到了她手里,一把将她推出。你我一定要安好,即便是各自安好。
洞内只余瓜儿一人,纳戒闪过一抹蓝光,是两枚妖丹,八阶妖兽吞蟒、噬云鳄的,本是留着喂给白泽的,现下却是要留给自己了。瓜儿从未如此平静过,妖丹吞咽下去,将白泽召唤出来。“带我去北临州。”
跨坐在白泽背上,瓜儿以灵力将两枚妖丹逼入沥田内。无所谓歧路与否,段清莲就是她所追寻的道。
池央和她四目相对也明白了问渠所言何事。黑雾逐渐浮现,却看到羡予自黑雾中缓缓走了出来,竟是突破了渡劫期!他看向池央时笑了起来,轻声道,“多谢。”
问渠往前一步将池央护住,道,“你成了灵体鬼修,从此以后畏惧雷电之力,活在阴暗之中,脱离六道轮回,灵体死即灰飞烟灭值得吗?”
“师妹。”羡予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问题,“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唯有灵体鬼修才能真正发挥鬼修的力量。我想要的不过是变强,何错之有?”
羡予话音落下,鬼哭狼嚎之声从黑雾中传出,他拂手袄黑色的旗子立刻漂浮在空中,霎那间黑雾笼罩月光,地之间昏暗一片,三人所在的地面逐渐被粘稠的浑水代替,问渠立刻反应过来,伸手扶起池央乘风至半空郑
“这鬼幡如此终于能用了。”羡予笑道。
问渠看了看那八面旗,颇为棘手,道,“他召来了万鬼池,我们不能碰那些水,否则就会被拖入池中,万鬼吞噬。”
就在这时,虚空中一只鬼手忽然破空出现!随后挥出两道蛮横的掌风,以破空之势朝池央和问渠腹部打去。
渡劫期的近身攻击任由大乘期的两人是无法招架的。
渡劫期修士的一掌击中腹部,带着鬼唳之息,池央只觉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一位,瞬间失去了意识。身体失去平衡眼看就要坠落,顾惊寒却如风那般快速的闪了过来,将她稳稳的抱住,却冷眸看向同样跌落的问渠,丝毫没有要出手救问渠的意思,反而声如寒冰,对掉落的问渠微愠道,“池央若出事,羡予我必杀,你也要付出代价。”
问渠神识有些涣散,灵力被瞬间抽空,下坠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想要拉住什么东西,却在听到顾惊寒所言后微微愣住。
“师妹,没有人会救你的。”耳畔响起羡予的声音,他站在黑雾之中,“等我先去将顾惊寒收拾了,希望那时你已经和我一样。”
万鬼池中所有的鬼手都已经迫不及待地等待着问渠的到来,千钧一发之时一匹银色的狼如闪电般一扑而来勘勘将马上碰到鬼手的问渠接住。
混乱之中问渠心有余悸的躺在狼背上,正欲话,却被银狼抢先了一步。
“别问我为什么要救你。”银狼睥睨道,“我们已经解除契约,所以我做什么轮不到你来。”
北临州位于九州至北处,寒气逼人,这也便于瓜儿隐住自己,吞蟒与噬云鳄的妖丹让她已经有些妖兽化,双目下的半张脸被泛着诡异绿色的亮蛇鳞覆盖,甚至嘴里有了两颗毒牙,任谁也认不出这到底是谁了。整条右臂也已经是鳄鱼臂的模样,丹田处的冲撞让瓜儿额上的汗未曾消减过,双眸不时会遮蔽上一片绿雾,不止瓜儿的身体在排斥这两颗妖丹,这两颗妖丹也在互相排斥,一山不容二虎。
入了城内,一派热情洋溢的市集闹像,瓜儿一身黑斗篷将自己裹的严实,挡住半张脸的面罩更是让她身上的阴郁感愈发浓重,与这座城格格不入。所幸城内尽是热情好客之人,几番波折后有一位阿婆告诉瓜儿,东边冰山上有人见一只九尾狐狸出没,还嘱托瓜儿若是去要多穿件衣裳。
在冰山内开门立派,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瓜儿冷笑着望着城东那座终年覆雪的冰山,正欲动身,胸口突然极闷,心脏几乎要挣出胸腔,踉跄的逃离寻了个无饶巷,将体内的妖丹逼了出来,果然还是只能在体内留至多半个时辰,大口吸着冰凉的空气,瓜儿看了看已经恢复的右臂,歇息半刻,便又将妖丹吞下,带上兜帽,径直赶去了冰山。
一路上没什么阻碍,顺利来到冰山脚下,冰寒地,水出即结成冰,回去可向寒栖炫耀一番,她在此也算半个冰灵根。寻了个隐蔽处躲起,这里若是九灵的门派所在地,那必会有弟子来往经过,她需要一个不那么扎眼的身份,混入其内。
确定帮拂檀重新找回作为掌门的觉悟,并得到了承诺之后才安心的与她告别。只是一出大殿便听到了有魔宗挑衅这档子事,不过幸好已经有人前去制止便没有再去,虽云坎不得人心但也未曾孱弱到如簇步。
与恩师告别一二便走出了云坎,可出了云坎一时间有些迷了方向。虽友人结交甚多,但终对他们未曾深究,多加探讨,也不知到底是有哪些人能够真正帮得上忙的。思虑再三还是前往豫州,白玉京于那处开放,能得到的消息自然也是比较多。虽然云坎人心已失是真的,但是世人对云坎看法终究还是不甚了解。倒不如前去打探一番,知个根底也是好的
将之前的炼器任务交接完后,再次为灵石的事情烦恼。真的是越来越穷了,细问那女子后,发现还真有些专门接唱歌的委停将美人鱼召唤出来,开始商量,“那个,水啊。”由于不知道她叫什么干脆直接起了个外号。“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我最近资金短缺,你能不能接一些唱歌的活,帮我赚赚钱。”语毕,一脸期翼的看着她,“凭你的歌声,肯定能走红,万一有一江也的转世听到你的名气,或者听到你的歌声,会来找你也不定的。”
“呼。”叶玖歌长舒一口气,做好准备。待霍戈藏好以后,眉头紧皱,嘴向外撅起,大眼睛里泪水忽闪忽闪的。整个萨坐在地上,右腿隐隐有些血迹。“呜呜呜,哥哥,阿爹你们在哪,玖好疼啊。呜呜呜,玖错了,再也不乱跑了,玖好怕。”叶玖歌低着个头,双指揉搓着眼中的泪水。忽然林中一只鸟飞上空,惊得她大叫一声。刚站起来想跑,就脚下一疼,立刻跌倒在地。手掌皮肤被磨破,流出血迹。“呜呜呜,玖流血了,阿爹哥哥快来找玖啊,玖好痛痛,要呼呼。”
应晏发觉那个梦越来越模糊不清,他不再感受得到那女孩的一颦一笑,直至他再也没有做过那个梦。应晏看着窗外那个鹅黄色的身影,是晚舟,他从街边捡来的姑娘,他折服于那灵动的双眸。应晏摩挲着手中本子,他确确是记不得了,但他的手,还替他记得。应晏依依不舍地放下,他倦了,于榻上沉沉睡去。
:“晚舟,当心些。”
应晏又做了个长长的梦,梦中没有刺眼的血色,只有一少女,挥舞着手中长剑,而后转身,展颜一笑,欢喜的唤他。
“师兄。”
惊渡归来已是翩翩少年,同晚舟整理应晏书桌时,秋风翻过纸张,那些许掉了色的本子翻开,二人皆是一惊。晚舟惊异于素日温和的人也曾有如此潦草字迹,而惊渡惊异于那页上写满是三个字:素和真。
人生一大憾事,莫不过生者长在,死者已矣。
寒栖已经记不清这是段清莲死去的第几个年头——仙界亘古绵长,人世间所有的纷纷扰扰似乎都是过往云烟,依稀见只残存几个片段在午夜梦回时泪湿枕巾。
但是又因飞升成仙,洗精伐髓,仙元纯净,那一抹烈焰的红却又永远镌刻铭记她的眼底、心间。
从此她开始极度厌恶红色——以至于仙界与寄云潇大婚时,她簪花冠,却又着素服。
是素服也不尽然,终究少了几分喜意。听闻上九重有神心怀大爱,怜悯世人,必不教众生念想落空,只要虔诚发愿,终能得偿所愿,心想事成。听闻仙尊挚爱林惊鹊仙子,便是以此复生。
那么她的祈愿可曾有上神听到——她并不知道。只是后来从池央口中听闻段清莲已转世投胎。
她既欢欣又惆怅,重新开始的段清莲还是段段吗?她曾经瞒着众人偷偷下凡去看过一次,只一眼就确认了。
故人犹在,音容笑貌却改。她终究不是那个段段了。不过这样也好,少了毕方的身份,想来定能平安喜乐一生。
世间万千,种种如愿,皆入你怀。
若干年后,豫桃林。
一男子横卧桃树上,手上正拈一朵粉色桃花,忽而见桃林下一少年慌张跑过来,口中尽是唤着世襄名字。云坎多年未出,这般偷溜出来自然少不了那少年来寻却是偏偏喜爱逗弄自家徒儿,愣是不曾出来。等到少年急的差些哭泣才折了一束桃枝跃至他面前,赠了过去,满脸笑意。
“桃枝赠你,莫哭了。”
“师傅!您可算出来了,您赶紧回去吧!我刚刚听同窗,掌门盗了日耀灵兔,正被一些弟子追捕!”
闻言,世襄颇为头疼捏了捏眉心。自家阿姐什么都好,偏偏这盗人家兔子的毛病一点也没改,好不容易和平了这么些年,老毛病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