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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八章

    莺歌不解的看着景筱晓,不明白她的意思,“姐——”

    容齐也是怔怔地望景筱晓。

    厉骅的双眸泛着嗜血的红丝,冷笑的瞪着景筱晓,他就不信她做得出来?

    景筱晓朗声长笑,“若开战,必先祭血,景筱晓愿做第一人。”

    完,看着大惊的容齐等人,嫣然一笑,眸中隐含泪花,脚尖轻点城墙,飘落而下。

    “姐——”

    “王妃——”

    “不——”

    莺歌紧随其下,想抓住她,但是夜晚的狂风异常大,景筱晓的下坠速度更是快得令她心慌。

    景筱晓忍不住热泪盈眶,这些声音有莺歌的,有容齐和将士们的,那声凄厉的悲鸣又是谁的呢?那么熟悉可为什么自己感觉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了。

    她好像看到他的眉,他的眼,他的痛,是他来了吗?

    厉衍率领先头军队到达燕京,便见到这么心如刀绞的一幕,看着她从高墙上飘然坠落,痛彻心扉。自己日夜不停的率军赶来,还是晚了吗?

    上一次眼睁睁的看着她坠下悬崖,自己无能为力,这一次还要重演吗?

    不——他不甘心,咬紧牙关狂飞过去,试图接住她。

    快了——快了——再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他就可以拥住她,感受到她的存在。

    可是就是差那么一点。

    景筱晓只感觉腰间一紧,脑际一阵眩晕,身体已经被一个冰冷的身体紧紧拥住,迎面扑来的血腥味让她心寒。

    “杀——”就在景筱晓跳下城楼的那一瞬间,沉寂的战场再次燃烧起来,西陵城门大开,将士们视死如归的汹涌而出。

    厮杀怒啸,声势盖过了苍穹大地。

    两个伟岸的男子骑在战马之上,虎视眈眈的瞪着对方。

    “把她给我。”厉衍看着被厉骅禁锢在胸前,脸色异常苍白的景筱晓,心里一痛,她的身体怎么吃得消啊!

    “本王到手的东西,岂是给便能给的?”厉骅轻狂的道。

    厉衍冷笑,“如何你才能够放了她?”这已经是厉衍对厉骅做的最大让步,此话一出,依照厉骅的狠辣,城池是无法避免的。

    但显然厉衍预料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本王煞费苦心,不惜牺牲了那么多士兵的性命,才得到她,怎么可能放便能放?”

    此话一出,厉衍和景筱晓皆是大吃一惊。

    景筱晓更是颤抖得唇瓣哆嗦,全身一波接一波的寒冷向她涌了过来,她以为厉骅要的是西陵,却没有想到他一直想要的是她,这么多将士的鲜血就为了一个她。

    原来罪人不是厉骅,而是她啊!这一战,她又该背上多么沉重的罪孽!

    厉骅看着紧抿唇畔不话的厉衍,邪魅的冷笑出声,感觉到怀中女子的颤抖,毫不疼惜的抬起她的下巴,逼视她的眼睛,冷笑问,“怕了吗?”

    景筱晓冷冷的看着他,眼神中含着毫不掩饰的冷意,没有话。

    厉骅不以为意,狂霸的笑道,“你恨我吗?”

    “我不该恨你吗?”景筱晓心底一片黑暗。

    “哈哈哈——”他似是很愉悦听到这个答案,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厉衍,在他不明白的眼神中,厉骅的薄唇毫不怜惜的压向倾城的唇。

    余光中,看到厉衍双眸燃烧着浓浓的火焰,扬马就要冲过来。

    厉骅的手不急不缓的放在了景筱晓的脖子上,含笑的看着他,如此他还敢过来吗?

    果然。

    “吁——”马被厉衍蓦然喝止,唇畔扬起残肆的笑容,“卑鄙!”

    厉骅唇瓣的笑容加大,全然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狠狠地蹂躏着景筱晓苍白的唇瓣,发现景筱晓的双眸清冷的瞪着他,笑容在加大,还真好玩啊!

    痛楚扑向厉衍,像刀子一样一刀刀的割着他的心,痛的鲜血淋淋,他的双手握得紧紧的,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压向他,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另外一个男人如此轻薄,他却因为担心她的安危,动弹不得。他连保护她都做不到,枉为一国之主。

    景筱晓的余光中看到厉衍的痛楚,她明白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面对如此情形,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

    景筱晓心里一痛,眼里闪过决绝,正欲咬舌自尽,却被厉骅蓦然撬开她的紧闭的贝齿,薄唇随之离开了她。

    “想死吗?”他温柔的摩擦着她被他蹂躏的红肿的唇瓣,轻笑。

    景筱晓心里此刻翻江倒海,痛楚异常,望了一眼厉衍,眼神深处含着一丝柔情,心下一痛,一口鲜血夺口而出,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筱晓——”厉衍痛心的唤道。

    厉骅也是一惊,还以为她是咬舌自尽,连忙查看,才知不是,这才松了一口气,但眉目已经没有适才的轻浮,沾染上了一丝浅淡的凝重。

    厉衍压下心头的慌乱和担忧,恢复以往的冷静,淡声道,“朕不懂王爷为什么会这么大动干戈,不惜兴兵来此,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筱晓一人吗?”

    厉骅轻笑,“起来,本王还要感激呢?”

    “什么意思?”厉衍皱眉。

    “景大姐才华横溢,对兵法研究精深,若得知,必定如虎添翼,”厉骅缓声道。

    厉衍眸光复杂,里面含着一丝懊恼、愧疚、自责、后悔。当初让倾城大谈兵法,本来只是借以杀了杨勇,也可阻挡了容齐的念想,却不想更大的老虎是厉骅!

    “如何才肯放了她?”厉衍冷声问道。

    厉骅轻笑,“你还不明白吗?这样一个女人有时候胜过百万雄师,如果只是兵法,倒不足以我如此执着,最近几日她更是让本王刮目相看,本王自是放不开手了。”

    厉衍声音冷漠,“裕王好大的自信,你凭什么以为你就能当着朕的面轻易带走景筱晓。”

    厉骅轻狂大笑,“如果本王手中的利刃是云离呢?”

    “云离?”庄司澈吃惊的看着齐硕,“云离在你那?”

    “此刻正在本王的王府郑”厉骅淡声道。

    厉衍在战火中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一直都没有再话,赶到身旁的莺歌出声提醒道,“皇上,姐救还是不救?”

    厉衍抬头,深邃的双眸看向厉骅。

    厉骅狂笑出声,已经抱着昏迷不醒的景筱晓掉转战马策马离去。神情狂傲至极,似是已经预料到厉衍不会拦着他一般。

    厉衍果然没有拦住他的去路。他有信心可以从厉骅的手中夺得倾城,但却不敢拿景筱晓的生命作为条件。

    云离在他那,景筱晓若被厉骅带回去,兴许还有生的希望。

    厉骅已经被鱼跃军护卫离开,厉衍动也未动的站在那里,漆黑的双眸如同寒星,闪烁着深不见底的光芒。

    林毅骑马到厉衍身边,“皇上,现在正是大好时机,西陵防御受挫,我军正好可以冲进城,坐收渔翁之利。”

    皇上两日前接到的飞鸽传书后,犹记得皇上当时的表情,激动、狂喜,接着是震惊,最后则是担忧,扬声让子骞速速调兵,便马不停蹄,一路上不知换了多少次马,才带着先头军赶到了这里。

    他原本很不支持皇上贸然出兵,一切只是因为一个情字。

    但依目前的局势,一切都出乎饶意料。

    西陵属于的最后一道防线,只有消灭了它,才算是真的灭了西陵国。

    当初之所以没有出兵西陵,就是因为西陵易守难攻,若强行攻之,必定会伤亡惨重。

    如今厉骅留给他们这么好的一个机会,皇上千万不能错失良机。

    “现在还不是时候。”

    厉衍眼睛闪烁了一下,不知道出于何种考虑,终于没有再下去,轻轻摆手,“吩咐下去暂时不得乱动西陵。”

    “是。”

    林毅顿了顿,长长的叹息一声。

    皇上虽然没有,但他知道一定是因为景筱晓,皇上为情失去了这么好的机会,以后再攻打西陵,只怕是难了。

    这场大战一直到黎明曙光乍现,方才逐渐平息。

    代价是惨痛的。

    损兵二十万,其中有六万是破甲军,厉骅的脸色可谓是难看到了极点。

    西陵国较之,伤亡人数大约有五万人左右,经此一役,势必要马上补充军备粮资。

    自摄政王妃跳下城墙,被厉骅掠走后,西陵可谓是军民同心,士气大涨,做好一切作战准备,就是为了有一日能够迎王妃回来。

    十月底,攻下晋国七十余城,除了都城和旁边都城外,东翼国的郡县都成为西陵和陵国的郡县,东翼国国土仅剩三分之一。

    十一月中旬,西陵和陵国大军率军长驱直入东翼国都城,攻入皇宫。

    赶到时,里面已经是一片汪洋大火。

    东翼国皇宫一时间毁灭殆尽。

    几后,在废墟中,有人找到一具尸体,据死者身着一袭黄袍,脸已烧焦,看不清楚面容。

    之后,十二月六日,西陵国的摄政王妃容齐登基为帝,划东翼国国土给西陵国,并大赦东翼国俘虏,恩泽下。

    富丽堂皇的东翼国皇宫里,容齐看着诺大的宫殿,心里一阵悲凉。

    忽然觉得,这里真的是太大了……

    大的即使装下一屋子的人,还觉得空空的!

    “哈哈——”

    里面想起他的狂笑声,他报仇了,也复仇了,为什么没有人能够有资格跟他分享这份喜悦。

    为什么他会觉得那么寂寞。

    他忽然间想起那个起誓永不再见的摄政王妃,眼里忽然有泪水浮现,然后慢慢蒸发,缓缓顺着他的下巴流下,砸在琉璃地面上,发出“啪嗒”的声音。

    宛若野兽的呜咽……

    隆冬断情负誓言

    皇宫后院。

    寒地冻,外面下了厚厚的一层雪,今年还真是寒冷彻骨。

    容齐下了早朝,眼尖就会发现一个熟悉的女人身影跟在身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道:“皇上,你忘了和王妃的约定了吗?”

    还是打仗的时候,一心盼着去接王妃回来,怎么仗打完了,反倒像是把这件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容齐微不可闻的颤抖了一下,道:“没有忘。”怎能忘得了。

    女人大着胆子提醒道:“您该接王妃回来了,王妃一直都在等你!”

    容齐穿过一处拱门,一路上都有宫女们拿着扫帚哈着热气扫雪,他的眼神似乎也染上了一层冬雪,意味不明的道:“不,她真正最想等的人不是我!”

    “属下不明白!”

    女人皱着眉头,不解道:“王妃不是爱着皇上吗?”

    容齐忽然苦涩的笑了,“她爱的人是厉衍!”

    就像她的,她爱他,却始终不如厉衍来的那么强烈。

    厉衍才是她幸福的根源。

    女人怔怔的看着主子,“可是东翼国皇帝不是已经死了吗?”

    “不,他还活着!”

    容齐往昔深蕴光华的双眸敛去了光泽,余留下沉沉的黑,一望无底。

    那个男人,是不会轻易那么死去的,从他攻打东翼国这么顺利,他就已经预感到厉衍一定在预谋着什么事情,直到他在皇宫见到了那具身着龙袍的尸体,他才相信自己的预感是真的。

    东翼国是一个大国,即使败也不可能败得那么快,他们在战场上几乎都没有见到东翼国的猛将,原来一切都只是厉衍设得一个套。

    后宫里面的嫔妃在之前便被遣散,难怪他们找不到一个后宫嫔妃。

    厉衍为了景筱晓,竟然真的放弃了东翼国百年基业,他对她的爱,应该从不下于自己吧!

    从他见到厉衍“尸体”的那一刻,他满腔想要马上飞奔到景筱晓身边的心,突然间冷了下来,他知道他不会再去找她了。

    因为已经有人去了!

    如果厉衍没有灭国,如果……

    他突然用手蒙着面,脸上湿湿的。

    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是一脸清明。

    既然他没有办法给她一个家,那么他便会许诺,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为她创造一个太平盛世,让他和她平安幸福的过一生。

    而她的那声“夫君”,将会是他今生最大的宝藏和幸福,陪伴他一声。

    想必每次午夜梦回时,他都会觉得很幸福。

    “可是王妃那边……”

    女人进到大殿,伸出手拍着皇上身上的雪花,这还真是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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