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恶人先告状
池千尘有那么一刻突然挺同情雪澜殇的。
从他的神情举止,还有几年间不连贯的行事作风来看,他还是很在乎皇后这个生母的。
她不知道皇后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作妖是为哪般,但她居心不良,挟装病以令太子是毋庸置疑的。
有这么一个心机深沉的老娘,连亲生儿子都算计,雪澜殇满腔热血都得浇个冰凉,如何不寒心?
雪澜殇的拳头捏的很紧,俊美的星眸极快的闪过一抹沉痛,缓缓站起了身。
他走了,头也不回的走了,甚至连被他带来的池千尘都给丢到了凤仪宫。
两个黑衣人对视了一眼,“池小姐,是非之地,你也尽早离开吧。”
压低声线的提醒汇入耳畔,池千尘略点了下头。
她本来也没想再留在这儿,只是被雪澜殇步履沉重的背影惑了下心神。
正欲出宫门,一道尖锐刺耳的嗓音传来,“别放走那个刺客,她要谋害皇后娘娘!来人,把她给我就地正法!”
是夏容儿。
她被池千尘甩开后摔的七晕八素,没敢再上前,就冷眼看着事态的发展。
直到皇后放大招,装疯卖傻的把雪澜殇气走了,她瞬间就满血复活了,誓要将所有危机都扼杀在摇篮中。
“我看你们谁敢!”池千尘凌厉的眸光转向夏容儿,眨眼间已经到了她近前,狠狠掐住她的脖子,“夏容儿,我忍你很久了,再敢多说一个字,我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命脉咽喉被掐,夏容儿吓的脸色惨白,痛苦的看着她,眼底露出一丝求饶的怯懦。
“池小姐,走吧!”暗处一名黑衣人提醒着。
池千尘斜瞟了他一眼,缓缓收回手,嫌弃的擦了擦手,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这一次再未受到任何阻拦,夏容儿已然吓傻了般跌坐在地,皇后则还是她装疯卖傻的套路。
走出凤仪宫大门的时候,看到了去而复返的雪澜殇,他倒负着双手审视了她良久,又默默的沿着来时的路回去了。
池千尘看着他的背影有些莫名奇妙,敢情他这是良心发现了?还是怕她不小心死在凤仪宫,连累他老娘?
再怎么说,她也是晋安侯府盛宠的长房长孙,还是和他一起走的,真要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凤仪宫,先不说爷爷和两个哥哥不会善罢甘休,他也难堵攸攸之口。
来到御书房的时候,叶老侯爷和两位公子已经先行到了。
御书房的气氛异常的凝重,皇帝手握着佛珠不停的转动着,面沉似水。
直到池千尘出现,他仿佛才找到了沉默的突破口,忽而从座位上起来,拉住她的手肆意打量着。
“长大了,真的长大了!”皇帝一边看一边品评着,“朕都快看不出了9记得皇伯伯吗?四年前,咱们还见过呢。”
过分的热情让池千尘微皱了下眉,屈膝一礼,极是尊重的道:“皇伯伯天人之姿,千尘怎能忘怀?”
叶家长公子与当年还是皇子的圣上义结金兰,两人甚至还约定好,结成儿女亲家。
可惜的是当年一场战乱,叶家长公子以身替当今圣上挡箭,英年早逝。
皇帝感念其恩情,对叶家一直很保护。
后来得知爷爷给长公子继了个女儿过来,他还特意过来看了,允她叫一声皇伯伯。
当然,这些记忆都是前主的,她真正接触皇上是四年前。
晋安侯府满门素缟,二叔和三叔战死沙场,小婶得知消息殉情,皇上亲来祭拜。
尤记得,当时二房的母女一口咬定她是天煞孤星,才会克的侯府男丁俱死,请求皇上治罪。
皇上却只是冷幽幽的看着叶青莲,直到把母女二人给看的毛骨悚然,才扭过头安抚她别往心里去。
讲真,那一刻她还真是有点小感动。
历史上勤政爱民的明君不少,可处事如此公正,明辨是非,帮理不帮亲的真不多见。
别忘了,告状的可是他小姨子!
所以从那刻起,她就对这个迟暮老人十分尊重。
皇帝忙拉起她,亲昵的轻拍着她的手,“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礼了。来来来,坐到皇伯伯身边来。”
池千尘被他弄的有些不自在,道了声谢便在御书案的下垂首落座了。
“听说,你是和澜儿一起进宫的?他怎么没陪着你一起来?”皇帝饶有兴致的问,眼神之中满是意味深长。
澜儿?
池千尘心下一动,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雪澜殇落寞的背影。
别看只是一个称呼的改变,却足以鉴定谁是真慈父,谁是假慈母了。
古人忌讳最多,以殇字做名,更是犯了大忌。
时至今日,她也没明白他名字的由来,只是觉得让人很压抑。
惊澜过后,慷慨赴死,这就是他命运的写照吗?
“回皇伯伯,太子殿下的确捎带了侄女一程。”她不紧不慢的回道:“不过进宫后,太子殿下就去探望皇后娘娘了。”
她不想把雪澜殇得罪的太狠了,故而凤仪宫中的小插曲没提。
“叫什么太子殿下,没得生分了,你叫他澜哥哥就好!”很显然,皇帝有了自己的想法,乐呵呵的看着她。
池千尘脑子精,马上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脑门顿时滑下数道黑线。
怎么才回京城没两天,谁都想给她乱点鸳鸯谱?
贵妃和侯夫人让她给四皇子当小妾,爷爷撮合她和九皇子,现在皇帝都来参一脚,撮合起她和雪澜殇来了。
眼珠转了转,她回道:“千尘谨守本分,尚被诟病僭越,万不敢越了礼教。”
皇上的脸略沉,“你指的是老四吧?你爷爷和两个哥哥都已经把事情给朕说了!放心,皇伯伯一定给你个交待!”
说着,他一拍御书案,“来人,把那个不成器的逆子给朕带上来!”
少时,鼻青脸肿的四皇子被带了进来。
一进门,雪澜杰便恶人先告状的嚎哭出声:“父皇,您可一定要给儿臣做主啊!儿臣…儿臣差点就死在晋安侯府,再也见不到您了。”
他跪伏在地上,痛哭流涕,头磕的“砰砰”作响,委屈的跟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