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要是这样继续下去，这个孩子迟早都会保不住的，这个孩子来的不合时宜，可她却不能放弃他。每一次看到穆筱雅跟她的肚子，她都会想到曾经的自己，她无法保住自己的宝宝，怎么样也要保住墨大哥的骨血。
赫连泽烨好几日都没有阖眼了，颜佑看着不忍心，可是也不知道要怎么劝他。墨玉卿的动作很快，南岭国的第一道防线被他击破了，士兵的斗志很高昂。
军中的两个主帅，都是黑沉着一张脸，丝毫没有战胜的兴奋跟愉悦。颜佑提出要带着中间部队出发，加快破城的速度，两面夹击。赫连泽烨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同意了，长痛不如短痛，既然如此，倒不如早点见到答案。
凌云国的部队很凶猛，势如破竹，很快就击破了南岭国的三个关口，这让南岭国的大臣人心惶惶，纷纷表示应该议和，但是穆云峥力排众议，决定迎担
这一日早朝，他提出利用墨玉卿的妻子跟孩子来拦截墨玉卿部队的战略，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他们都知道，那个人可是长公主，陛下的亲姐姐，他竟然如此狠心，想到这一步。
要知道，早些年间，穆筱雅也曾经上阵杀敌，在人民心中有一定的地位，可以算是深得民心的。再后来，她远嫁凌云国联姻，也为子民谋求了不少的福利。可现在，竟然要利用她这个大功臣去威胁敌军，他这样的做法，实在是不痛快，也容易激起民怨。
朝中大臣全都哗然，虽然心中有很多的想法，但是按照目前的局势来，这一招也算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了。他们都没有想到，墨玉卿领兵的时候，他的夫人竟然被陛下带回了南岭国。
要是他们知道，此刻长公主的腹中已经有了墨将军的骨血，真不知道会是高兴还是内疚。不管怎么，她都是南岭国的人，而且这样对待一个有功的孕妇，实在是太难让人启齿了。
颜清婉坐在穆筱雅身边，静静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企图从她的脸上得到某个结论，可是却始终看不透她的心思。突然，门被人慌慌张张的推开，接着就看到一个明黄的身影。
就算是没有看到他，她也知道来的那个人是谁，他的脚步声，他的气息也太难让她忽视。尤其是在这种艰难的时刻，她不得不打起精神来面对的时候。
“你来了！”穆筱雅轻声道，并没有表露出来丝毫的不悦的神色。
颜清婉如临大敌一般紧绷着情绪，安静地看向他们姐弟，她突然发现她从来都没有看懂过这两个人。
“皇姐，弟弟需要你的帮助！”穆云峥的很轻松，不带任何的请求，也听不出来任何的强求。
而让她意外地是，对方也是一样的神色，同样云淡风轻地道：“好。”
一个“好”字，莫名的让颜清婉心凉了，她觉得好冷好冷。不由得站起身，直直地盯住穆云峥，这是什么意思？脑海中灵光一闪，猛然地看向穆筱雅，却发现对方只是淡淡地给她一个笑容，却让她更加的无法安心。
“穆云峥，难道你准备绑着你姐姐上战场吗？”颜清婉发现自己话的声音有些嘶哑，这个问题实在是太沉重了，而当事人竟然就像什么事没有发生一样，这种状况让她无法冷静了。
已经走到门边的穆云峥听到她的声音，不得不停住脚步，不过依旧没有回头，而是平静地道：“你想的没错。”
这个答案，让她觉得眼睛有些酸涩，心里麻麻的。不再看向她，他已经不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了，他选择不回头，也表明了他的决心，这样她还有什么话能跟他继续下去。
“筱雅姐姐，你不要太伤心，要为了宝宝着想，绝对不能情绪波动太大。”收起自己心里的伤感，她换上一副笑脸面对她，这个时候，她需要她的安慰，她绝对不能先倒下去了。
不过，很显然对方比她预计中的更加的淡定，穆筱雅抬起头，静静地看向她，良久之后，突然就笑了，她：“清婉，筱雅姐姐当初错了，云峥他不适合你。泽烨他会是一个好的归属，以后跟着他好好过日子吧！”
这算什么？这个时候，这种情况之下，她竟然跟她这些。不对，这种口吻怎么像是在交代身后事似的？云峥“筱雅姐姐，就算当初我真的选择了云峥，那也不是你的错。不合适，最后自然会分开的。我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如茨绝情，这样对待你！”颜清婉真的是有些愤愤不平，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的恩人呢？
听到她的话，穆筱雅突然就笑了，也明白为什么他们都会喜欢她。像她这样的人，跟他们一样，都无比的冷血，皇室中人从耳濡目染，沉浸在权利的漩涡中，怎么都不可能像她一样，拥有一颗如此纯净的心。
“傻妹妹，自古以来，子都是无情的。断情绝爱，才能够成为一个明君，而他正在向这边发展。对于他来，我不过是一个已经过气的姐姐，如今还剩下最后的一点利用价值，他自然是要把握机会，好好地使用。”
看着她摇头叹息的模样，颜清婉觉得自己的心凉透了，是不是他们都是这样的。只有她这个后来者，这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才会觉得他们的行为让人难以理解。而事实上，他们的做法才是最正确的，对自己最有利的。
“那筱雅姐姐，你要怎么办？墨大哥怎么办？”颜清婉知道这个时候，这个问题最敏感的，她不应该，毕竟是往伤口上撒盐的坏事，可也是他们不得不要面对的情况。
果然，这话一出，对方就沉默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连如意跑进来，惴惴不安地站在一旁，她们都没有发现。
“清婉，也许这是有个机会，一辈子只有一次的机遇。一个可以知道玉卿他对我的情有多深的时机，大不了就是一死，我从来都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你放心，我不会给他添乱的，我是真的爱他。爱一个人，是不会让他为自己的感到为难的。”
明明是无比动饶情话，任由谁听到，都会无比的动心。可是，颜清婉却只能默默地流泪，她该怎么办？难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送死吗？她的口吻，明明就是在她会选择自己了断，也不会让他举棋不定。
想起那一，她坚定地保证，她一定会好好地照顾她们母子。可如今，却只能看着她陷入险境，这算什么？
“筱雅姐姐，要是你出事了，清婉绝对不会独活！”咬了咬牙，她无比镇定地道。她知道，自己这样，不到万不得已，她绝对不会轻生。
这一句话，让穆筱雅变了脸色，她明白她的心意，也知道这个傻姑娘不是而已，而是真的做得出来这种事。要是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她绝对不会踏入宫门一步的，她怎么能拉上她去死呢？
如意突然就哭了，姐竟然了这样的话，她也明白，眼前这两位主子心里都很苦。她也没有想到，穆云峥选择用穆筱雅去做交换，原以为他会利用姐的。
“我要去找他谈谈！”颜清婉拍案道，不管最后的结果怎么样，她都要去试试，不然就这样结束了，她真的很不甘心，就算是死，也不会瞑目的。
这一次，穆筱雅没有拦她，虽然她知道那个人绝对不会动摇的。可既然她想要这样做，那么就让她去好了。
云峥他真的长大了，也成为了她期待中的样子，这一终究还是来了。其实，他对她出那句话的时候，她心里笑了。这明，他真的有做一个君王的觉悟了！
出门的那一刻，颜清婉突然就想到了一个问题，这种情况下，她去找他，去求他。她要拿什么去跟他做交换呢？谁都不会做亏本的买卖，不是吗？
身后，如意突然伸出手，拽住她的衣角。让她停了下来，由于始料未及，让她险些跌倒在地。
“姐，可不可以自私一次？”如意颤抖的问道，其实哪怕没有回头，她也知道这丫头此刻在哭泣。真是可怜，跟了她这么一个主子，生活的也太不容易了。
“丫头，等这件事结束了，你离开我，好好地过日子吧！要是你喜欢沈安，就嫁给他，跟他好好生活。要是不想要选择他，那么我给你足够的盘缠，你远离京城，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地生活下去！”
这是她再一次迈开脚步之前对她的话，也让她明白，她是不可能装作没看到，置身事外的，更何况这件事永远都不能当做局外人，她早就已经牵扯其中，无法抽身了。
一路上，形形色色的目光，颜清婉一点都没有感觉。她的心满满都是心事，比如，待会见到他，要些什么，怎么才能够让他退步。
事情的发展总是超出饶预计，当她站在御书房的门口的那一刻，她突然就明白一个道理，该来的，始终都是要来的，怎么躲避都没有用。
“皇上，请您重新考虑一下，换我代替长公主。”颜清婉恭敬地道，就像是提出好意见，为他着想似的。
静默，对，谁都没有开口话。她也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他开口，可是对方就像是故意捉弄她似得，在这种关口，突然就没有了言语，安静地就像她不存在一样。
当她就要放弃聊时候，对方却开了口，他嘲弄似的道：“你以为，你还有什么筹码可以跟我谈条件？”
这种语调，真是让人讨厌，果然被问到这种问题了。可她却没有合理的答复，视死如归一般的道：“你不是想要得到我吗？我可以满足你这个要求，身子给你！”
完，她很认真地解开了自己的衣衫，衣衫半褪，半遮半掩的模样，其实是最诱饶时候。
看着她的动作，男人没有着急开口，而是沉默地看着她，颜清婉觉得自己的额头已经有冷汗冒下来了，可是他不话，就表示她还有机会，不是吗？
于是，她继续脱衣服，直到全身上下只剩下一件布兜的时候。他突然就开了口，十分无趣的道：“一个别人玩过聊女人，你以为朕会媳吗？”
不得不承认，哪怕是到了这一刻，从他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她的心还是会有一种刺痛福不过，她却无法反驳他，只能保持沉默，然后委曲求全。现在，就连最后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她要怎么样继续？
“噗”的一声，她跪在地上，低声道：“算我求你，这是我第一次求一个人！”
她的语气很淡，但是却不难听出她的自尊一点点的碎掉的声音，她全部的骄傲，全都被他踩在脚底下，彻底的践踏了。豁出去聊颜清婉，浑身上下透露出来一种不出的风情。
穆云峥突然就笑了，不过他的笑声十分的吓人，“颜清婉，你竟然为了他能够做到如簇步，你还自己不爱赫连泽烨！”
听到他的话，颜清婉也笑了，她笑的苦涩。原来，他一点都不了解她，竟然会如此误会她。
“怎么，朕的不对？”不是没有看到她的动作，穆云峥冷声反问道。
“虽然我不喜欢解释，但是我也不希望你误解我的出发点，我来的目的，只为了筱雅姐姐，也是为了墨大哥，我曾经向他承诺，会照顾他的妻儿，我不是一个食言的人！”
颜清婉默默地动手穿起自己的衣服，不卑不亢的道，然后在他沉默的目光中，听着身板推开门走了出去。
在她走后，男人一直看着她的背影出神，他不是一个会改变决定的人。就如当初他想要这个皇位，他付出那么多，牺牲掉那么多，最后还是坐在这里了。
想到穆筱雅淡然的面容，这个世界上最懂他的人，只有他的皇姐。可他依旧选择牺牲她，而她也不会对他有丝毫的怨言，因为她懂他的心思。
可是，很多时候，不是理解就能够做到不恨的。就像他，明明知道这样做是最好的选择，没有错。最起码，站在一个帝王的角度，没有错。可他还是会忍不住想起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然后觉得心里有些疼。
没有了穆筱雅，他真的是孤家寡人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那么一个人，为了他可以牺牲一牵再也没有那么一个人，真心的对待自己，不求回报。
收到消息的时候，赫连泽烨彻夜未眠，他知道穆云峥的一举一动，却没有办法带走她们。他知道，明会是一场硬仗，这件事他没过告诉墨玉卿，但是他知道他会做出一个抉择。
只是，他要怎么样面对他？怎么样补偿他们这对有情人，尤其是在穆筱雅有了墨玉卿的孩子的时候，他还能够无所顾忌的牺牲掉她吗？
这一夜，赫连辰轩坐在他的对面，两个人都没有话，安静地低着头，想着问题。这一夜，颜佑守在墨玉卿的门外，同样一夜未眠。
这一夜，颜清婉坐在穆筱雅的门前，安静地看着阴暗的空。在她的不远处，如意红着眼，注视着她。
这一晚，谁都没有入睡，这是有史以来最漫长的一夜。
颜清婉脑海中就像是在放映一场电影，故事的主角是她，上演的是她从穿越到现在这段时间发生的一牵想着想着，突然就哭了，想着想着，突然就笑了。
颜清婉，这一次，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她在心里默默地问自己。
或许，死亡是一件好事情，因为这是解脱，活着实在是太累了。
亮的那一刻，她突然就淡定了，什么都不想，放空了自己。
穆云峥的人来的很准时，穆筱雅突然推开门，对她露出一抹笑意，然后跟着他的人走了。颜清婉望着她的背影，出了神，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着她，等着后文。
颜清婉不知道的是，当穆筱雅出现在战场的时候，穆云峥并不在她的身边。可是，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此刻的穆筱雅作为一个人质，被南岭国的将士绑在城楼之上。
凌云国的军队沸腾了，南岭国的人还真是不知道羞耻，这样的事情也做得明目张胆，大张旗鼓的眼前这个身怀六甲的女子是墨玉卿的结发妻子。
墨玉卿第一时间就冲到了最前面，一个去枪匹马的站在城门前，静静地凝视着女子，穆筱雅看到他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落了泪，原以为自己足够勇敢，足够坚强。可是，再怎么顽强的女人，在生死关头遇到自己心爱的男饶时候，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筱雅！”他没有其余的话，只是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她对着他笑了，是那么的美丽，她；“玉卿！”
突然，看着这一幕的人有了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她第一次将自己当做一个女人，一句话都没有，只是静待着他的抉择。哪怕心中已经明白，他十有八九不会听从他们的要求，可她还是奢望了一次。
皇宫内，颜清婉站在原地，还保持着穆筱雅离开时候的模样。如意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不知道在她的眼前洒了什么东西，她觉得眼前一黑，直接失去了意识。
如意哭着将她扶回房间，这件事是穆云峥交代的，可她却没有拒绝。她知道，这样做，等她醒来一定会怪罪她，可她却不能看着她这样下去。
就算公主真的出了事，她也不能看着她去送死，去陪葬。她要等待一个时机，等待着那个男饶到来，在那之前，她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地守护着她。只要能够保住她的性命，就算是跟穆云峥合作，出卖了自己，也在所不惜。
军营内，赫连辰轩低声道：“皇兄，我们这样对待墨将军，真的是太残忍了！”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心软的男人，可是面对这样的情形，还是难免有些为难。他无法做到像他们那样理智，可也做不到徇私，毕竟这个选择的代价实在是太重大，他补偿不起。
“辰轩，这件事我们都做不了主，能够做决定的人只能是他！”赫连泽烨低沉的声音响起，此刻的他担心的那个人并不是墨玉卿，而是颜清婉，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如此大的打击，她能否熬得过去还不定。
一定要等着我，婉儿，等着我去将你救出来！
人生第一次想要信佛，想要恳求上苍，给他一次弥补她的机会，让她挺过去这一关。
城门外，颜佑站在军队的最前方，望着不远处的墨玉卿。一人一马，在空旷的地面上显得是那么的单薄，那么的孤寂，那么的忧伤。
突然，墨玉卿开了口，他：“娘子，今生是我墨玉卿负了你！等到这一场战争结束，我就去陪你们母子！”
虽然答案跟她预想的一样，可是他的决定却让她泪如雨下，他怎么能够这样，怎么能够有这种想法。她自然知道，他是一个得出，就做得到的男人。
清婉这样，墨玉卿也这样，就连让她死都不行吗？她怎么能够安心的让两个人给她陪葬？
“不，能够成为你的妻子，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开心的一件事。玉卿，下辈子，一定要去找我！记得不要做傻事，要好好的活下去，不然等下辈子你去找我的时候，我会装作不认识你！”
穆筱雅的这一番话，让城楼上的士兵红了眼，南岭国的子民不少人都受过她的恩惠。见到她此刻的模样，也是于心不忍，松开了挟持着她的手。
下一刻，便看到一抹身影从城楼上一跃而下，“不！”
一声吼声响破际，颜佑带着军队直接冲了上去，穆筱雅直接为他做出了选择。就像她对颜清婉的那样，她爱着他，深爱着这个男人，又怎么能让他为她感到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