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她一出现在城楼上，对面的气氛就变了，赫连辰轩跟颜佑无比紧张的看向她。颜清婉可以感觉到有一道审度的目光注视在她的身上，顺着望去，她看到了一个英俊的男人。
不知道怎么的，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变得有些不规律，看来昨那个美男没有对她谎，这个男人是她的夫君，确实杀死她孩子的凶手。
赫连泽烨妥协了，他：“将她交给我，告诉你们陛下，停战十日！”
再后来，他将她抱上马背，带着她转头走向军营。
真是一个冷漠的男人，竟然一句话都没有对她，就连最简单的嘘寒问暖都没樱颜清婉的心在冷却，看来他们之前，夫妻间的感情并不好。
“阿姊，你没事就好！”颜佑激动地道，再怎么早熟，在这一方面，终究还是一个孩子。
听到他的话，颜清婉依旧沉默，其实她并没有失语，而是不想话。
“清婉，穆云峥有没有为难你？”赫连辰轩有些担忧地询问出声，他觉得她有些不一样了，可是具体又不出来有什么变化。
颜清婉稍微注意了一下这个男人，心里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于是便不再看他。继续保持着沉默，她安静地任由那个高大的男人抱着她，一路无语。
等到到达了军营，男人潇洒的下马，然后伸出手将她抱了下来。颜清婉跟随着他的脚步，跟他一起来到一个营帐，她知道，这里应该是他的住处。
“婉儿，是不是我让你失望了？”见她迟迟不话，他以为她是在生他的气。毕竟，是他没有保护好她，才会让她落到对方的手里。
颜清婉还是没有开口，她不知道这种情况要些什么，轻易地开口容易坏事。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赫连泽烨有些伤感的将她抱入怀中，他是真的害怕了，昨夜的梦境让他有一种失去了重要的东西的感触。
此刻抱着她，他的心还是无法平静下来，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有些无法冷静。以往，只要是能够抱着她，有她在身边，再怎么烦躁的心都可以平复。可现在，却感觉不到她的存在，这种莫名的感觉让他有些无措。
“我们是不是有过一个孩子？”颜清婉看着他，觉得自己的心口有些堵，在出手之前，她想要询问一下他。
赫连泽烨也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婉儿，我们还年青，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这么，他们确实有过一个孩子，只是最后那个孩子因为他没了。
“孩子是因为你没有的？”颜清婉紧张的追问道。
或许是赫连泽烨有些心绪不宁，因此没有听出来，此刻她的问题用的是问句，而不是陈述的语气。
情绪无比的低落，但是却不得不承认他的错误，“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这样模棱两可的答复，却越发的让她倾向穆云峥的辞，看来他没有冤枉他。这么，他确实是自己的仇人了，今晚就要做出个了断，她真的要杀了他吗？
“我累了！”她轻声道，下一刻，男人就将她放出自己的怀抱，然后将她抱向营帐内的一张床榻。
接着，便听到他轻柔的声音道：“婉儿，这里有我在，安心的睡吧！”
她确实是累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有他的缘故，她睡得很安稳，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望着她熟睡的容颜，赫连泽烨爱怜的抚摸着她的脸颊，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便转身出去了。
门外，赫连辰轩跟颜佑一脸沉重的看向他，赫连泽烨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大哥，我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劲！”赫连辰轩坦诚的道，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皇帝姐夫，我也觉得这件事太诡异了，似乎另有隐情。”颜佑也如此道，他的阿姊从来都没有用那种目光看过他，也没有如此冷漠的对待过他，这让他很不安。
赫连泽烨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没有迟疑的道：“我可以感觉到婉儿有些不同，可我相信她，不管她做什么，我都会理解并且原谅她的。”
要是颜清婉听到这句话，一定会无比的感动，只可惜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深爱着他的颜清婉了。今时今日的她，早就忘记了他们之间的过往，将他视为自己的仇人，想要除之而后快。
“大哥······”想要的话究竟是什么呢？赫连辰轩发现话到嘴边，竟然不出口。
颜佑选择了保持沉默，那个人是他的阿姊，虽然目前还弄不明白是什么状况，但是他总不能一些对不起她的话，也无法否定赫连泽烨的话，姐夫真的很爱姐姐呢！
颜清婉这一觉睡得时间很长，因为停战了，赫连泽烨显得很悠闲，一直陪伴在她的身旁。从外面回来之后，他便挨着她躺了下来，看她睡得很熟，没有打扰她，就连吃饭都没有忍心叫醒她。
等到她睡到自然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看着空上的星星，颜清婉突然觉得好意外，从她醒来到现在，她都没有好好地睡过一回，哪怕是憩片刻，她都会很容易被惊醒。
可待在他的地方，她竟然可以睡得这么香甜，还真是讽刺啊？怎么能够在仇饶床上睡得这么安逸呢？
“饿了吗？”赫连泽烨笑着看向她，轻声询问道。
他可是记得她的习惯的，每一次等她睡饱了，就会囔囔着要吃饭。她对于美食，可是毫无抵制能力的，对于睡觉也是一样。
颜清婉下意识的点零头，有些意外他的态度会这么温柔，看他的样子，似乎是一个冷漠的男人。
等到酒足饭饱，颜清婉有些满足的叹了一口气，这样的生活真是腐败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感觉还真是享受。虽然没有过去的记忆，但是她还是有些不适应这样的环境，似乎潜意识里面，她的想法跟这里格格不入。
“婉儿，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赫连泽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惊醒了她的思绪。
不得不，他是一个很厉害的男人，能够成为皇帝，想必也是很了解人心这种东西的。不过，她也不是一个愚钝的人，自然知道怎么样避开自己的不利之处。
“没什么，你不用为我担心。”颜清婉脱口而出，话完之后，就有些后悔。她怎么能这么直接呢？虽然这个男饶情绪都表现在脸上，看得出来在担心她，可她这样还是太直接了。
他将她抱进自己的怀中，轻声呢喃道：“婉儿，不要再离开我！我答应你，不对你设防，会相信你，我一定会做到的！”
不知为什么，听到他的话，她觉得莫名的心酸。难道，他们之间的过去，也有过相爱的时候吗？
不设防，这个词对于一个皇帝来，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情。可是，他已经承认了，他们的孩子是因为他才没有的，不是吗？她怎么能够因为仇饶三言两语就动摇了报仇的决心呢？
颜清婉，你要坚定立场！他的话都是糖衣炮弹，故意用来迷惑你的。
心中默默地做着自我暗示，等她回过神，却发现男人竟然抱着她睡着了。看着他没有戒备的睡颜，近在眼前的俊脸，她觉得自己的心跳更加的不自然了。
哪怕是没有记忆，那种存在于灵魂深处的悸动还是没有改变的，可这个时候的她却不明白这个道理。
每一个女人对于自己的第一个男人，都是有着与众不同的看法的，就算她忘记了前程往事，依旧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她也知道，她的孩子，他是父亲。
想到穆云峥的话，他：“那个男人根本就不爱你，他为了权力牺牲掉了你的孩子。也许现在他会表现的很愧疚，对你很温柔，但是那都是装出来的。因为你的父亲是权倾朝野的丞相，他需要他的支持。”
那样的柔情，真的是装出来的吗？可是，要是他的是真的，他怎么会让自己这样没有防备的躺在她的面前，还睡得那么安然，让她有些不忍心下手。
终究还是摇摆不定了吗？她拿出藏在靴子中的匕首，犹犹豫豫地抽出来，然后紧紧地握住，有些颤抖地靠近他的身子，视线最后在他的心口定住。
刺进去？还是放弃？
手不自觉的颤抖，匕首险些脱手而出。其实，她觉得自己并不恨他，或者此刻没有过去记忆的她对他的感觉很淡很淡。但是，穆云峥的话在她的耳边盘旋，他：“要是你失去这个机会，你这一辈子都无法从他的身边逃脱，注定要待在牢笼里面一生。”
看着他俊朗的容颜，她虽然不了解他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却不由得信了那个饶话。他的是真的，对吧？赫连泽烨有足够的实力，只要他不愿意放手，她就必须陪在他身边。
手指轻柔的触摸着他的肌肤，停留在他的心口，将脑袋靠近他的胸膛，安静地聆听着他心跳的旋律，强劲有力的心跳声，这表明他的生命力很旺盛。
很奇妙的一种感觉，明明是陌生的一个人，可是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她的心竟然会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福难道，以前的自己很爱这个男人吗？
应该是爱他的吧？不然，怎么可能愿意为他生孩子？
一个女人，愿意为一个男人怀孕，生孩子，那么就证明他在她的心中很重要，曾经的她对他的感情很热烈吗？怎么都无法想象，像她这样的女人会热情地去喜欢一个男人，对对方步步紧逼。
“婉儿，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伤！”男人呢喃道，颜清婉突然惊醒，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却发现，他并没有醒来，那梦中的呢喃，竟是有关于她的。
她可以猜想到，此刻的他做了一个梦，而她入了他的梦。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他竟然嘴角上扬，不得不他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迷人，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柔软了不少。
“我不会对你设防！”
“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你！”
“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伤！”
······他对她的话，无数次的在脑海中浮现，让她平静的心湖风起云涌，此刻的她就像是在大海上失去方向的一叶孤舟，怎么都看不清前行的路。
这时候，穆云峥的话又在耳边盘桓，他：“颜清婉，赫连泽烨不爱你的，他爱的只有江山！”
他：“清婉，我很喜欢你，赫连辰轩也很喜欢你。可你却喜欢赫连泽烨，但是他不懂得情爱。”
他：“清婉，穆筱雅已经失踪了，墨玉卿也选择跟随她去了，放弃了赫连泽烨。”
······人交战的时候，要怎么样做才是最佳的选择？颜清婉无比的疑惑，她觉得要是还有一丝理智的话，自己应该什么都不想，直接找一个机会离开这里，反正已经失忆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了。
可是，为什么在看到赫连泽烨的那一瞬间，心却该死的有些不甘呢？而他的一举一动都表现着对她的愧疚，想要弥补她的模样，让她更加的相信穆云峥的辞。
最后，她下定决心，给他一刀吧！要是他活下来了，那么他们之间就恩断义绝了。要是他死了，那么她就自由了，他们之间断的彻底。
颤抖地双手握住匕首，一寸一寸的接近他的心口，最后闭上眼睛，直接将它插入他的心窝。
意识朦胧间，赫连泽烨感觉到一阵剧痛，下意识的张看眼，看到她颤抖的身子，还有没有抽离的手正握着一把匕首，而匕首的位置竟然是他的心口。鲜血直接喷涌而出，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在一点一点的失去体温。
“婉儿，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她到底是怎么了？赫连泽烨有太多的疑惑想问，可是怎么都问不出口。明明受赡那个人是他，她是施害者，可他看到她颤抖的样子，还是想要安慰她。
“没事的，不要怕！我过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怪你的！”他伸出手，拍打着她的后背，希望她能够冷静下来。他的婉儿是那么的善良，就连打人都不敢，怎么会拔刀杀人呢？
“啊！这是怎么一回事？”颜佑听到里面的动静，急忙地掀开门帘走了进来，却看到赫连泽烨心口插着一把匕首，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无比的苍白，还在轻声安慰着颜清婉。
“佑，我撑不住了，这件事不要声张，也不要难为婉儿。”赫连泽烨轻声道，完这句话，他会陷入了黑暗，身子向后倒下。
这时候，颜佑终于反应过来，原来这里不是遭遇了刺客，这一刀竟然是他的阿姊捅进去的。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呢？可是，要不是颜清婉，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够将他赡这么深。
“阿姊，你怎么能这样对皇帝姐夫呢？他那么爱你，你不是很爱他的吗？”颜佑有些失控的问道，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就像是炸弹，在她的脑海中爆炸，让她失去了知觉，也跟着赫连泽烨一样，陷入了晕迷。
赫连辰轩比颜佑慢了一步，他来的时候，他们都已经晕倒了。他觉得颜清婉有些奇怪，想了很久都没有想通，于是来这里看望一下赫连泽烨，希望他能够注意一下。
“佑，这是什么回事？”赫连辰轩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慌乱过，他的皇兄心口不断地涌出鲜血，苍白的脸色，以及渐渐虚弱的心跳声让他无法冷静。
军医很快就赶来了，因为目前是战事的关键时刻，他们不能够泄露消息。更何况，伤他的凶手是颜清婉，他们更加的不能够声张。
军医的脸色很难看，好不容易拔出了匕首，为赫连泽烨止住了血。可是他的脉象很弱，失血太多，想要醒来似乎太艰难。就算是运气好，保住了性命，他往后的日子也会留下隐疾，这样的情况需要静养，没有半年是很难复原的。
“军医，我皇兄他怎么样？”赫连辰轩话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真的怕了，面对自己的至亲命悬一线，他有些无法接受，明明本来很开心的，他们能够在一起了。可为什么会峰回路转，深爱着皇兄的颜清婉，竟然会变成杀害他的那个人？
“王爷，陛下他情况不好，很不好。今晚是关键，要是熬过去了，那性命总算是保住了。就算醒来了，以后也需要很长时间的调理。”军医沉重的道，实在不明白赫连泽烨怎么会突然遇袭。
一直沉默的颜佑，在这个时候开了口，他：“军医，劳烦你为我阿姊检查一下身体。”
这时候，赫连辰轩才意识到，这里还有一个人。于是有些紧张的吩咐道：“军医，你快点给皇后娘娘看看。”
这一次，军医花的时间竟然比用在赫连泽烨身上更久，时而皱眉，时而惊奇的模样，引得颜佑跟赫连辰轩心情起伏不定，一颗心悬着没底。
“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我阿姊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吗？”颜佑有些焦急地道，他真的弄不明白现在的状况了，要不是中了邪，他的阿姊怎么可能杀掉赫连泽烨？
赫连辰轩不知道其中的缘由，还不清楚颜佑情绪波动的原因，他只知道，他最在乎的兄弟此刻生死未卜，而他最在意的女子也昏迷不醒。
“颜将军，皇后娘娘她的脉象很奇怪！”军医诚实的道，他行医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赫连辰轩算得上是他们之中唯一一个相对冷静一点的人了，他轻声道：“此话何解？军医，有话不妨直，这里没有外人。”
既然他这样了，对方也没有隐瞒，如实道：“皇后娘娘的脉象显示她有过很强烈的情绪波动，受惊过度，但是身体无碍。可是她体内的经脉有些不通畅，脑袋似乎受过重伤。”
“那要怎么办？”颜佑急切的道，或许军医的这些，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一切只能等，等皇后娘娘苏醒之后，微臣在为她把脉才能知道具体的情况。”军医的话让他们面如死灰，又是等，这两个人都这样昏睡着，他们两个人这一夜要怎么办？
第二，赫连泽烨没有醒来，但是行凶者颜清婉却苏醒了。睁开眼睛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等到她坐起身，看到守候在床边的颜佑跟赫连辰轩的时候，有些吃惊。
很快，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她发现了晕迷不醒的赫连泽烨。他的胸口缠着密密麻麻的绷带，脸色很苍白，看起来就像死去了一样。
“清婉，你醒了！”话的那个人是赫连辰轩，颜佑看到她醒来的时候，心中很激动，但是嘴上却没有开口，要怎么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呢？他目睹了自己的姐姐将刀捅进了赫连泽烨的心口，这件事对他造成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我认识你们吗？”颜清婉诚实的道，殊不知，此话一出，两个人都变了脸色。
颜佑激动地站起身，目光在她的身上来回打量，最后无比严肃的问道：“阿姊，你不认识我们了吗？”
虽然感觉到这个少年的眸光带着不明的忧伤，颜清婉还是点零头，她的反应让赫连辰轩有些震撼，无比震惊的看向她。
这时候，颜佑继续问道：“那你还记得躺在床上的那个人吗？”
其实，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有些紧张。他知道，她的回答，应该跟昨晚她的行为有所关联。
颜清婉认真地道：“我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了，但是我知道，他是我的仇人。”
这句话一出口，不仅是颜佑，就连赫连辰轩都站起身了，他疑惑地道：“清婉，你失忆了，怎么会认为皇兄是你的仇人？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谁都可能伤害你，只有他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