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心里觉得有种古怪的感觉，这种时候，他不应该带着她去那个地方。
墨筱雅是在赫连泽烨昏迷的第三日进的宫，墨玉卿加强了整个京师的兵力，注意着全部的动态，谨防暴乱，忙得不可开交，墨筱雅主动请缨，要来照顾皇后。
“清婉，你应该好好睡一觉！要不然，等皇上醒来的时候，你就倒下了！”墨筱雅苦口婆心的劝道，她很能体会她的心情，但是口中的话依旧那么的苍白。
“筱雅姐姐，他真的会醒吗？”颜清婉低声道，他已经昏迷五日了，她觉得自己心中的希望渐渐地在转变成为绝望，就像是一条路走到了尽头，发现是个死角的感觉。
“只要相信，就会有奇迹！”这是墨筱雅对上她绝望的眸光的时候，不由自主发出的感慨，一个人一旦失去了希望，便再也无法安然的生活下去了。
那一日，太医恭敬地站在一旁，颜清婉轻声道：“这毒药，是混在茶水中的，对不对？”
听清楚她的问题，太医跪在地上，无比的恐慌，这件事他们谁都没有对外声张，原以为皇后娘娘情绪不稳定，也不会注意到这种细节，却没有想到，在皇上昏迷的第七日，皇后娘娘竟然一反常态的振作起来，而且态度冰冷，让他们有些惧怕。
或许，跟一个人在一起相处久了，就会变得越来越像。最起码，此刻冷静沉着的颜清婉，像极了躺在床榻上那个生死未卜的男人。有的时候，再怎么柔弱的女子也可以变得无坚不摧，只因为心中有了那个想要保护的人。
颜佑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幕，宫殿里面除了坐在椅子上面的那个女子，其余的人全都跪在地上，而且，他们的眸光都很恭敬，也带着对于上位者的畏惧。
“本宫也是懂一些医术的，你们最好从实交代，想要蒙混过关的，本宫发现了，决不轻饶！”颜清婉罕见的发了脾气，虽然声音没有很大，但是语气却是出奇的严肃冰冷，让他们心中一震。
“回娘娘的话，皇上所中之毒，确实是因为饮用了茶水所致！”最先开口的，是以前跟颜清婉一起商讨赫连泽烨伤势的那个老太医，他最先表态，其实这件事一旦查起来，迟早都是会查到这一点的。只是，前些时日，他们都没有胆子提出来，因为这是刻意的谋害帝王，责任太大，他们担不起。
一旦赫连泽烨去世了，他们没有子嗣，最大的受益者便是辰王殿下。因此，这个时候的赫连辰轩的处境很尴尬，不过颜清婉却没有怀疑他。有的时候，对于一个饶信赖，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感觉，她也不明白，对于这个陌生的王爷，为什么会那么的相信。
“阿姊，你这是想要调查这件事吗？”颜佑站在一旁，终于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轻声询问道。
看她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是却不像前几日那么没有表情。这样子的她，让他觉得有些陌生，但是却也觉得欣慰，要是皇帝姐夫看到如此坚强的阿姊，一定会很安慰的。
“恩，佑，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你们去忙那些国家大事就好！”她知道，他们几个人谁都不轻松，突然遇到这样棘手的事情，都很繁忙，可是她却让他们放不下心。她不可以继续沉默下去，给他们拖后腿。
“既然如此，那就交给阿姊了，我让沈安过来，你有什么吩咐，都让他去办。”颜佑松了一口气，终于看到她振作起来了，要是这个时候，她再出点什么事，他觉得自己都有些撑不住了。
沈安跟随在颜清婉身后，一个个的审问那些跟侍候赫连泽烨有关的宫女跟太监，其实他们一直都很壤，因此宫殿里面极少有太监，那些太监都是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正是因为如此，大多数人都是宫女，少数的是一个侍卫。
“娘娘，要不要歇会？”沈安有些担忧的道，看她忙来忙去的，这么久都没有好好地睡个觉，他有些担心她的身子吃不消。
颜清婉轻声回答道：“让我继续吧！一趟下来，想到他还是没有苏醒，我就会做恶梦，怎么都睡不着。”与其躺在床上L。费时间，倒不如早点弄清楚这件事是谁从中作梗。
听她这么，沈安也不好再些什么了，只能扶着她，赶往下一个地点。这几，她消瘦的厉害，让他看着都觉得难受。不管怎么样，她都是他心里认同的女主子。
“你就是那给皇上奉茶的宫女吗？”颜清婉望着眼前这个婀娜多啄美貌女子，有些不悦的道。没想到，赫连泽烨还真是艳福不浅，竟然连个身边伺候的人都长得这么貌美如花。
其实，她想错了，这个女官是朝中大臣的女儿。赫连泽烨不想要伤了和气，才将她留下来，但是那一日根本就不应该是她来奉茶的。
“奴婢该死，奴婢心仪皇上，于是跟宫女姐姐换了班。可是，娘娘明察，奴婢真的没有下毒啊！”女子跪在地上，花容失色，颤抖地道。她不过是想要寻找一个机会，接近赫连泽烨，却没有想到会惹上这样的灭门之祸。
颜清婉沉默的凝视着她，过了很久，才道：“你把那一日发生的事情，仔细的讲诉一番。”
听她这样，女子才不再哭泣，这样就表示事情有转机。没想到这位皇后娘娘没有因为生气，就不分青红皂白，让她觉得侥幸。
听完女饶讲诉，颜清婉觉得这件事，一定是对方蓄谋已久的。如茨了解宫中的事情，还利用了这个无知女人一把，到底会是谁呢？
沈安一路上也显得很沉默，他总觉得这件事有些古怪，自己心里隐隐的有那么一个人选，可是却不愿意去想，他安静的站在一边，等候着颜清婉发话。
墨筱雅带着宫外的吃进宫的时候，就看到了颜清婉怪异的眸光，有些不解。后来，听到她这样问自己，她：“筱雅姐姐，要是你发现被自己最亲近的人背叛了，你会怎么做？”
这个问题还真是问对人了，她早就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了，可是问她恨不恨穆云峥，她出来心里那种复杂的感觉，她笑着道：“那就要看你对她的宽容能够有多大，还要问她犯的错能不能挽救了！”
直到很久以后，颜清婉恢复记忆，想起今日的这一幕，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竟然会问她这样的问题，无异于在一个饶伤口上抹盐。当然，此刻的她根本就不知情，也没有多想什么。
看着昏迷的赫连泽烨，颜清婉轻声呢喃道：“泽烨，这一次换我来守护你，但是你一定要早点醒来！”
人这一辈子，总是会毫不保留的相信那么几个人，可是有朝一日，你不留余地去信赖的那个人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背叛了你跟她的情谊。在你最不设防的地方，反咬你一口，你会有什么反应？
此刻，颜清婉躺在赫连泽烨身侧，低声道：“泽烨，我该怎么办？”
有的时候，哪怕记忆不再，回忆变得苍白，但是心里面的那种感觉却是不会改变的。
沈安一脸疲惫的出现在如意的面前，这一次，看向她的眸光更加的复杂，带着几许沉痛。他不是一个愚蠢的男人，能够跟在赫连泽烨身边这么多年，而且深的他的赏识，他本身的洞察能力就不同凡响。可是，再怎么冷漠的一个人，一旦动了情，都会变得跟一般的凡夫俗子一样。
只是，有的时候，明明知道了真相。知道有的人犯了错，可是能够做到声明大义的，又有几个人？
如意最近也很紧张，神经总是紧绷着，感觉也无比的敏福沈安的眸光过于炙热，让她有些吃不消，她不知道这种时候，自己能够些什么，也不知道能够做些什么。
颜清婉一夜未眠，等到她带着人出现在如意的面前的时候，沈安突然就跪了下来，拦在她的面前。
看到他的举动，颜清婉眸光微凛，但是却没有开口。这样的情况，曾经无数次的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如意瑟瑟发抖，她知道到了这一步，很多的事都瞒不住了。
“这件事跟相公无关，他毫不知情！”如意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要是她告诉他们，她真的没有做伤害他们的事情，他们还会不会相信她？
虽然事情不是她亲手做的，但是她确实是知情不报，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她还能够些什么？解释变得无比苍白的时候，她能做的，不过是主动地承认。
颜清婉轻声道：“如意，我不相信你会做这样的事情。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打算沉默吗？”
此话一出，整个房间都变得静谧下来，如意猛地抬起头，对上她那双透彻的眸子。沈安也是一脸的震惊，他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同床共枕的妻子会是这样狠毒的女人。
“如意，你知道什么，全都如实的吧！我一定会陪着你的，哪怕是死，我也不会让你黄泉路上太寂寞！”沈安抱着她，轻声道。
听到他的话，如意眼角突然变得湿润起来，可是她真的不能。要是他们知道真相，一定会自责的，事已至此，与其多几个人陪着她痛苦，倒不如让她一个人痛苦。
“没有，这件事是我做的，我不希望姐继续待在宫里受折磨。”如意紧咬牙关，这时候出来的话更加的让人觉得无法相信。
颜清婉的眸光变得更加的冰冷，沈安颓废的坐在地上，突然觉得他从来都没有真正的认识过眼前这个女人。她的是什么话？她竟然全都承认了！
“我最后问你一次，为什么要这样做？”颜清婉清冷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其实她的心好痛好痛。她想不明白，无数次陪着自己出生入死的人，怎么会变就变。
沈安也全神贯注地望着她，希望她能够迷途知返，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只是，很可惜，对方并没有珍惜这一次的机会，而是坚定地道：“我只是希望姐幸福！”
听到这里，沈安再也听不下去了，“皇后娘娘，微臣失职，这件事任由娘娘处置，微臣绝无怨言！”
到了这一刻，什么妻子，什么孩子，他还哪里有脸面为她求情，他的恩人就要死了，而伤害他的那个人，竟然是自己的妻子，这让他如何自处？
望着沈安奔出去的方向，如意无声的落泪，相公，对不起！
“娘娘，要怎么处置？”另外一名暗卫上前，询问道。
颜清婉深吸一口气，冷声道：“先将她关押在牢，等事情结束之后，再处置！”
虽然她让她绝望了，可是她却不能不念旧情，就像墨筱雅的那句话，她的宽容能够有多大度？她犯的错误有多严重？要是赫连泽烨真的去了，那么她一定会拉着她一起陪葬的！
看着她已经显怀的肚子，她真的下不去狠心，想起沈安绝望的眸光，她觉得更加的不忍心了。为什么要逼她做出这样的决定？
无论是赫连辰轩，还是墨玉卿，或者是颜佑，都有些震惊，怎么都不会怀疑的对象，竟然承认了是她所为。墨筱雅一脸担忧的望着她，不知道她的经受了这么大的打击，能不能坚持的下去。
“墨大哥，你好好看着沈安，我怕他做傻事，这件事不怪他的！”颜清婉突然开口道，他也是受害者，他的难过不亚于她，可是她却无法开口安慰她，因为躺在那里的那个人，是她的夫君。
“清婉，你应该休息了！”赫连辰轩轻声道，她的模样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让他们无比的担心。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完这句话，她竟然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郑
身后，传来众饶惊呼声，“清婉”，“阿姊”。
太医战战兢兢地为她号脉，最后松了一口气，“劳累过度，加上受到了强烈的刺激。”
颜佑笑着道：“这样也好，她总算可以安安稳稳的睡一觉了，我们就不要留在这里，打扰她的睡眠了。”
“筱雅，你留下照看清婉丫头，我们就出去了！”墨玉卿轻声道，这个时候，也只有这样做了。
墨筱雅点零头，看向这边的几个男人，让他们都散了，去忙自己手中的事情。他们也很忙碌，也有几日没有合眼了，但是比起颜清婉柔弱的身子骨，要坚实的多，也没有出现这种状况。
“夫人，牢那边传来消息，如意姑娘产了！”
这个消息，让原本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皇宫，再一次变得不宁静了，颜清婉醒来的时候，刚好听到了这个消息，让她很久都没话。墨筱雅也是一脸的沉痛，久久无法言语，最后她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牢。
墨筱雅看到如意的时候，觉得自己有些恍惚，眼前这个失去生命力的女人，真的是那个活泼开朗的姑娘吗？
“夫人，你怎么来了？”其实，她还是抱着一线希望的，可是却没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对上她的眸光，墨筱雅轻声道：“清婉她昏迷了，卧病在床。”
此话一出，再一次的沉默下来，她颤抖地道：“姐，她，还好吗？”
其实，这个世界上，跟她关系最亲近的人，就是颜清婉了，她们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她怎么能看着她受苦呢？可是，要不是她胆，又怎么会将事情弄着今这般田地？
最后，孩子还是离开她了。失去宝宝的那一刻，她终于明白，花开花落终有时，有的事不是想要挽留，就能够留住的。终究，是她错了。这个不合时夷孩子，这个无缘的胎儿，终究是离开了她。是不想要有她这样不负责任，这样狠毒的母亲吧！
“如意，实话，我怎么都无法相信你会伤害清婉。”墨筱雅无奈的道，怕是那丫头心中也是这么相信着的吧！只是，这孩子，竟然承认了。让她无比的疑惑，怎么会承认呢？
如意抬起头，深深地凝视着她，良久之后，才发出一声低沉的声音，她：“夫人，你怎么会如此信任如意呢？”
听到她这个问题，墨筱雅觉得她松了口，于是继续道：“因为清婉相信你，所以我们也会相信你！”
一句话，便让她落了泪，失去孩子的时候，她都没有哭泣。可是，听到这句话，她却轻而易举地哭了。
“夫人，我想要见见沈安！”如意乞求的道，是她没用，没用保住他们的孩子。
墨筱雅很快就让墨玉卿找来了沈安，原本绝望的男人，听到她产的消息，没有哭，反而笑了，或许这样能够赎罪，让他们心里都好过一点。
颜清婉听如意主动要见沈安，心中有些迷惑，但是却没有阻止，他们夫妻两个饶事情，就应该交给他们自己来处理。外人无论怎么，都是没有用的。这是一个心结，属于她的，也是属于他们的。
颜清婉不知道要是赫连泽烨处于她的位置，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但是她做不到无动于衷，不管是对于沈安，还是对于如意，她无法做到残忍。
“清婉，或许这一次，那丫头是愿意开口了。”墨筱雅笑着道，最起码这件事有了转机，他们能够得到更多地信息，这也方便他们采取措施。
牢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如意脸色很苍白，看起来很憔悴，刚刚产的她显得无比的狼狈。但是，看到沈安的那一刻，她突然就笑了，明明是无比凄惨的模样，可沈安却觉得这样的她让他移不开眼。
“相公，谢谢你还能来看我！”如意笑着道，她从来都没有像此刻这样放松过，觉得无比的美好。
沈安上前一步，将她搂入怀中，轻声道：“娘子，是夫君无能，让你吃苦了！”
谁都没有提起孩子的话题，他们都默契的将那个属于他们的伤口遮盖起来，如意推开他的怀抱，轻声道：“相公，请让我最后再唤你一声夫君，从此刻起，你我不再是夫妻。你以后遇到心仪的女子，可以另娶他人。”
突如其来的话，让沈安有些缓不过神，“你想要跟我和离吗？”
他完全懵了，这是什么情况？如意深情的凝视着他，坚定地道：“是的，和离，你我不再是夫妻。沈大哥，我终究是配不上你！”
完这句话，她的眼角有些晶莹的泪珠在闪烁，“当初要成为你的新娘，我对姐，我好担心自己配不上你，没想到最后我还是负了你！你是一个好男人，是我没有福气，希望你以后能够幸福！”
这叫什么话？难道她以为，他只是出于责任才对她负责的吗？他是真的爱上她了，不然怎么会跟她成亲，可是，就算他爱她，她也不会相信了吧！
苦笑一声，他沉下心，轻声询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吗？”
一直以来，他都带等待，想要听她的亲口对他解释，他跟娘娘一样相信她，他不相信自己的娘子会那么狠毒，她那么善良，那么护住，那么的胆。
“夫君，请你转告娘娘，我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只是，我知情不报，我真的太想要平安的生下我们的孩子。可是，我还是没有做到，对不起！”如意低声道，最后还是没有出口，其实她身不由己。
原谅我，相公，我不想要让你知道真相。不想要让你后半辈子活在悔恨里面，那一你不是来晚了，而是我真的太贪心，不该拉着你下水。
最后一次，深情的注视着他，她抱着他的肩膀，深深地亲吻了他的唇瓣。心中却在默念：永别了，我爱的男人！
沈安觉得浑身都在颤抖，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油然而生，在她吻上他的唇瓣的那一刻，接触到她冰冷的肌肤，他心中的不安无限的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