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杀虫，杀自身
伏难僧微微一笑，将手高台，灵力在那手中汇聚，强大的吸力迸发出来，那肉掌之中，犹如出现一个黑洞。
谭安宁两人衣袍须发皆向那手心飘去，若非伏难僧并无害人之心，此刻两人已是冢中之骨。
谭安宁微微变色，这和尚怕是神基，甚至神基之上，如今的他，若与之对敌，拼尽全力，也难有一线生机可觅。
伏难僧见两人之色，含笑不语，掌中吸力却愈发难以抵挡，方圆数十亩的禾苗尖叶低垂，仿佛在为这修士的强大力量拜首。
然而这吸力虽强，却没有拔出哪怕一根禾苗，也没有吸走草屋顶上哪怕一根茅草。
隐约听见一声嗡嗡鸣响，一只螟虫出现在那掌心，徒然挣动爪足，转瞬间密密麻麻的嗡鸣声灌入耳中，伏难僧掌中出现一个虫球，不计其数的害虫尽被吸附，直至方圆数十亩稻田之中，再无一只害虫。
伏难僧单手举着近人高的虫球，螟蝗虱蝇，无可胜数，却没有一只害虫丧命，谭安宁瞧着，心中一阵膈应。
这大和尚叫住他二人，莫非就是让两人见识见识，以筑基修士的修为，如何防治稻田杂草与虫害？
不仅是谭安宁一脸懵逼，王有德也不得其解，见两人面上神色，伏难僧掌心缓缓收紧。
这无知无觉的昆虫，也像是知道末日降临，竭力发出鸣叫，一声或许微不足道，万声便是尤若雷鸣。
谭安宁头皮发麻，见那虫球瞬间扁平，黄绿汁液如流水般倾泻，伏难僧不曾躲避，受汁液洗面。
虫球缩一圈，已只有半人大，汁液榨干，唯剩虫壳，此一瞬，杀生何止十万！
“十二万九千六百之虫，尽数死于贫僧掌郑”伏难僧望向二人。抛下虫壳，便如那杂草之灰般分散落入稻田之中，不论是这害虫残躯，还是杂草灰烬，待到自然腐朽，仍是禾苗养料。
“你二人可瞧出些什么了？”伏难僧受那汁液浇身，浑身怪味难散，却向着二人发出言语。
“大师以筑基修为，仍能心念凡人百姓，做此除草除虫之事，我王有德佩服之极。”王有德道。
伏难僧不答，反望向谭安宁，目中带着几分欣赏之色。
谭安宁一时无声，目光越过伏难僧，望向大片稻田，心胸开阔，虽未凌立空中，但数十亩稻田依旧尽收眼底。
大地之力缓缓蔓延，仿佛能听到每一株禾苗的欢呼，再没有杂草和它们竞争雨露，再没有害虫残害它们的嫩叶。
伏难僧一番施为，来年这数十亩稻田必定丰收，依稀可见农人发自真心的欢喜跃上面容。
然而在那欢呼声后，仍能听到宛如真实的虫鸣，当然，它们不值得可怜，没有人会喜爱它们。
可谭安宁此时，并非用饶观点去看，而是化身大地去观，忽然明白，凡人已是卑微，但世间总有更卑微存在。
谭安宁收回大地之力，重化为人，心中仍有几许复杂，并未出大地所见，而是道出人眼所知。
“救一物，必杀一物！”
伏难僧双手合十。“善矣，王施主，这就是贫僧想对你的话。”
王有德连连摇手。“大师，我帮凡人百姓，可从没有害过他人性命。”
伏难僧双目锐利几分，直盯王有德双眼，曼声道来。“王施主未杀他人，而杀自身。”
王有德顿时沉默，伏难僧缓缓念道：“救物杀物，挥刀割肉，不可长久。王施主心怀善念，与我大乘教有莫大缘分。入我大乘，无苦无忧，有长久之法，他日面见教祖，自可问询。”
王有德眉目紧皱，不由回忆此生，他出身孤苦，双亲早亡，测出修行赋，也曾对修行道憧憬无比。
却见修行之人，个个高高在上，不将凡人置于眼中，王有德不屑同流合污，转而帮扶百姓，顾念凡人。
而随着越是接近，越能体会凡人之苦，终有一，以帮扶凡人立下道心，转眼之间，已过去二十余年。
王有德竭尽所能，不留一针一线，更忘了修行之事，修为至此停滞不前。他资质本不算差，若那些资源用于自身，他或许已是大成练气士，每思及此，也有后悔之念，但转眼便被道心斩去。
如今却有这样的机缘摆在眼前，这伏难僧身为筑基修士，那大乘教教祖又是何方神圣？那般人物若有半点垂青，他再进一步轻而易举，而且观大乘教言行，确实也不是魔教，他依旧能够不毁道心。
“我这一颗道心实在太，稍有不慎就将迷失，谢大师美意。”
听到王有德拒绝，伏难僧微感错愕：“既然缘分未到，贫僧不敢强求，但王施主所作所为，只有我大乘教能够接纳，他日机缘再至，王施主切莫执着。”施了一礼，王有德连忙回礼，望了眼谭安宁，渐行渐远。
“王施主心怀善念，若入我大乘教，必能宣扬教义，教祖座下，将再添一法僧之位，可惜王施主未看破迷障。”
见王有德远去，伏难僧暗道一声可惜，又投目于谭安宁，心中似有某种预感，此子或许才是教祖此次让他前来的真正目的，悟性过人，资质过人，心智过人，当他微思便能看破草虫背后的深意，那预感更为强烈了。
而且不知是否是幻觉，谭安宁身上有一种气息，伏难僧只在两人身上感受过。
伏难僧双目之中，神光大放，名为眼通，此乃佛门无上神通之一，若是大成，能看清世间一切根本！
不过那大成之人，唯有佛陀一人，以伏难僧之修为，仅是初窥门径罢了，不过即便如此，仍能看到他人本源。
‘贫僧骤施神通，谭施主勿怪，只因神通力弱，若提前告知，便看不见全貌了。’伏难僧暗道一声。
眼通看破本源，来神秘，在伏难僧手上，其实也就是看看他人修炼的功法，力量的来源。
若面前的人只修安息经，便能看到安息灵力，若兼修了邪术，在眼通下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