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谎话连篇
她没有反抗，虽然她正在气头上，但她并没有拒绝与我接吻。不过她选择了将怒火对准我的嘴巴。
我的舌头伸进她的嘴巴里后，她就开始用力咬我。
疼死我了！你想把我舌头咬断吗？！
虽然我可以利用精灵禁咒发动造物权能，创造出新的肉躯，就算现在的身体破破烂烂我也可以继续活下去……但疼总归是要疼的，我又不是m，疼的话我当然会反抗。
我拍住她的头，猛地将她从我身前拽开了。
好在这家伙虽然咬了我，但并不打算下死手，我的舌头痛得发麻，不过并没有被咬破流血。
“没有魔力流过来。”银琥珀舔了舔嘴唇，将嘴角垂下来的涎丝舔掉，抬起眼盯着我，“是八王岭的封印术太强，还是说，是你根本没有动情？”\0
我缓了一会儿，待舌头上的痛楚消退一些后，才忍痛开口。
“后者吧。其实我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我昂着头看了看上方，神色古怪，“仔细想想，你这具身体是我自己捏出来的人偶。正常人怎么可能会对自己亲手捏出来的人偶起性趣，就好像正常人是不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有非分之想的，大概是这么个感觉吧。”
这里面并没有灵魂。银琥珀只是借用了这个空壳的其他人。
和那缕祸天灯残识融合后，我的定力明显提升了不少。
因经历了那人世八苦的幻象，我领悟了真正的七情六欲，但是我并没有随之得到约束自己欲望的能力。
而现在，我从一个无法遏制自己欲望的野兽，慢慢开始向一个有自制力的人类靠拢了。
虽然我的进步程度不大……但至少不至于对自己创造出来的人偶发情。
“……”银琥珀听后，撇开视线，推开了我，后退了几步，“唔嗯……这样啊。”
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我也沉默了一阵儿。
许久，我上前几步，轻轻搂住了她的肩膀。
“不要误解我的意思，我没有说过要原谅你。就算你今后弃恶从善，我也不会将你视作什么好人。”我把嘴附在她的耳畔，低语道，“我只是，想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
“……我还是那句话。”银琥珀冷冷地说道，“你们这种人，太自大了。不要以为你能代表正义，不要以为你有资格评判我的做法是对是错。”
说到这里，她转过身来。
“如果说，你觉得挽救天下苍生，保护每一个生灵的性命是你的大义……”银琥珀直勾勾地看着我，“那我就可以这么说。杀光一切生灵，解脱一切不净，这就是我的正义。我从未觉得我是在作恶，懂了吗？”
善的对立并不一定是恶。
正的对立并不一定是邪。
正义的对立，有可能是另一种正义。
当然，很显然。
相比于我所谓的善与正义，以及八王岭大当家阳善所坚持的善与正义，相比于这两种善来说，银琥珀所坚信的善就奇怪得多。
我和阳善的观念，多少还能与普世的道德观相贴合。
但银琥珀的观念……就完全与普世道德观相悖离。
“正因如此。”我缓缓说道，“正因为你是在为了‘正义’而行动，所以我才觉得，我们有可能成为同伴。即便你我的正义观截然不同。”
银琥珀撇了撇嘴，“恶心。”
我听后停顿了一下，“琥珀，你讨厌我吗？”
“想打感情牌了吗？你接下来不会是想说你爱上了我吧？”银琥珀嘴角一抽，冷笑了起来，“你为了拉拢我，还真是什么都说得出来呢。”
“我知道你现在无法读我的心，所以不要试图揣摩我的意图。你为什么就不能试着去相信，我是出于某种对你的善意，才说出这些话的吗？”我注视着她的双眸，“回答我的问题，琥珀，你讨厌我吗？”
“我说过，我讨厌一切人类，憎恶一切生命。”
“但我并不算真正的人类。”我笑着指了指自己，“我是祸天灯，是宇宙意志。严格来说，我甚至都不算是通俗意义上的生命。嗯……对，我差不多算是神。”
“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我说过，但凡是有欲望的皆为不净。哪怕你的一切情感都是祸天灯为了‘模拟人类’而虚造出来的，我也一样觉得你那欲望恶心。”
“即便那欲望，是爱意？”我渐渐垂下眼，面不改色地说出了这种话，“万一我对你真身的模样一见钟情，爱上了你……之类的？毕竟你看，你那么漂亮……”
“说白了不过是占有欲。将中意的东西全都据为己有，难道这很高洁吗？”
“但如果我并无所谓你会不会与我相爱，也并无所谓肉体之欢。我单单只是想让你幸福一些——这种以奉献为主的纯粹爱意，这种欲望，你也视为不净么？如果是，那你又觉得哪里不净？”
“……”
“怎么不说话了？一时间想不到该怎么反驳？”我轻笑一声，随即展开双臂，将她搂进了怀里，继续附耳低语道：“不知道该怎么反驳，那你就承认吧。承认你那观点的狭隘，承认并不是所有的欲望都是不净的。你承认了这点的话，我们就可以继续往下谈。”
“……谎话连篇。”她冷哼了一声，将脸埋进我的胸口，“说什么爱我……不过都是你为了让我归顺于你而说出来的，没有灌注任何感情的空洞说辞。”
是这样，没错。
我没有轻浮到那种程度。
不可能仅仅因为她真身的模样美得出奇就爱上她。
“琥珀，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会得出人类的欲望皆为不净物这种结论。难道你从来没体会过善意吗？”我用手轻轻地上下抚摸着她的头，“不是指目睹善人行善。而是没有经历过别人向自己投来善意。”
难道连最基本的母爱与父爱她都没体会过吗？
若非如此，若非从未体验过人性中的真善，她又怎么可能会如此决绝地将人性的一切全盘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