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五停心观
祸天灯的火焰，并不是普通的火焰，它不会受制于氧气。哪怕到了真空的太空之中，该有的温度一样会有。
说白了。
这是核聚变，跟氧气没有半毛钱关系。
灭世的阳炎轰然爆发，整个空间被灼烧到几十万开尔文的超高温！
要知道，太阳表面的平均温度也不过数千开尔文！
我即为祸天灯，我不会被自己的火焰烧到，当然不会觉得热。
我手指一拳，将由我的魔力转化出来的无尽阳炎一并导入九缚天牢中。
但凡是个正常的生物，在这等爆炎的冲击下，都不可能留下半粒骨灰！
可就在这时！
“啪！”
阳善双掌合十，手掌相拍发出了一声脆响。
很难想象，为什么他还有时间拍掌说话。
按理说，现在这个时间点上，我的阳炎早就将他烧死了才对……
“「五停心观」。”阳善的声音从漆黑的九缚天牢中传出，“无缘大慈，同体大悲。泯除妄害，覆护众生。”
“当——！”
编钟的声音。
一个响亮的编钟声从九缚天牢中荡漾开来。
一道肉眼可见的音波，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从九缚天牢内部向外一点点扩散。音波所及之处，魔力泯灭！
不论是我的阳炎，还是我的九缚天牢，尽皆被那诡异的术式瓦解！阳善的也因此重新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招术，竞与陈九枝那观音二十五圆通、止在禅师一指中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能消除异能？！
不……就算是陈九枝的禅道功也有它自己的极限。我不信阳善的招数能抗下我的全力！
“几十万开，还烫不死你是吗？”我眼瞳中的金光更亮了一筹，“太阳的中心温度，可是足有1500万开尔文的。要来试试吗？”
“真是残暴呢。”阳善波澜不惊地微微一笑。
我眼角一抽，很是不爽阳善这种云淡风轻的样子。
我这次便不再留手。
“去死吧！”
此即可比太阳中心温度的爆炎！
能将世间一切焚烧殆尽的，最强的太阳之火！
“轰！！！！！”
阳炎凝成炎龙，咆哮着向着阳善撕咬而去！
“没用的。”
这次我清楚地看到了阳善出手的一幕。
我的炎龙距离阳善不过区区一米远的时候，阳善就突然有了动作。
他开始不紧不慢地抬起右手——伴随着他这个动作，炎龙的突进僵缓了下来！
阳善身体周遭的时间流速被改变了？！
“「五停心观」。”阳善单手竖掌，缓缓开口：“泯除妄害，覆护众生。”
如同一道龙卷将飞灰从内向外一并拂散般，在又一声编钟脆响之下，那诡异的音波将我的火焰全部扫除！
我压低了眉头，“五停心观么……”
五停心观，乃是佛教之中，应对烦恼妄念的五种观法。
这五种观法依次为：不净观、慈悲观、缘起观、无我观、数息观。
我心中的疑云许久难散。
真是怪了，五停心观怎么会是法术？
有点不对劲。
我略加思索，很快就想通了阳善这‘五停心观’的正体。
恐怕，阳善的五停心观并不是某种特别的法术。
准确来说，阳善应该是将毕生所学的术式整理归纳后，全部融入了五停心观。
这五停心观，一方面是他身为他理想中的善人的证明，另一方面，也是他全部能力融合后的体现。
可能他并不像艾米莉那样，擅长几十数百的各类法术。
阳善是将自己数百年来努力修炼出的所有能力，一并收入进自己的五门观法中。
大道至简！
只此五停心观，就足以让他抵达界主级！
若我猜得没错，刚刚阳善所施展的，乃是五停心观中的慈悲观。
剩下四种观法有何种威力，我还不得知。单单只是慈悲观的这种泯灭异能的特点，就已经让我倍感棘手了！
就在我暗自思忖如何应敌的时候，阳善静静地看着我，没有发动进攻，而是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阳炎么？还真的是宇宙意志祸天灯呢。真是很难相信，你这种心智不成熟的小鬼会是传闻中高不可攀的祸天灯。”阳善眼中涌动着疑惑，“可是，如果你真的是「一心关注宇宙存亡的宇宙意志」的祸天灯的话，你为什么会来阻挠我？”
貙旃的存在意义是毁灭宇宙。
祸天灯身为宇宙意志会维持宇宙的稳定。
貙旃毁灭宇宙的第一步，是毁灭人世。只要人类灭绝了，人间界就不会再有新的界主级出现，除了祸天灯以外就没人能阻挠他了。
那么宇宙意志为了对抗貙旃，为了抵抗自身的‘消亡’，它应该会设法让人类这一种族存续下去。
是的。祸天灯的目的，始终应该是宇宙的存亡。维护人类的存续，只不过是祸天灯维护宇宙存续的一个手段。
既然只是手段，那就无所谓善恶，只要能让人类存续下去就可以了——换言之，如果是人们常识之中的那个‘宇宙意志祸天灯’的话，按理说是会认可阳善的做法的。
“我是陈天灯。不是祸天灯。”我漠然开口，“不要去考虑‘祸天灯’怎样怎样嘛，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宇宙意志祸天灯了，有的仅仅就只是陈天灯，你口中的伪善者罢了。”
我啊，其实很庆幸能作为「我」而降生。
如果祸天灯没有化为陈天灯的话。
如果与‘陈天灯’相连的一切因与果都不存在的话。
公良疏雪可能已经被卖到了深山老林中做了别人的妻子。
万初晴可能会因为长年累月地被他人污蔑、欺压，最终抑郁自杀。
孙加霜、石惜天那样被祸种泉蒙蔽了心智的人，会残害更多无辜的男男女女。
司冬灵的奶奶会因为青皮药茶而死去。
公良听雨、车小之会折在人贩子的手中。
。
八王岭的罪恶将不会被终结。
这些都是可能发生的。甚至在其他的世界，这都是既定的事实。
就比如，在黑剑所在的那个平行宇宙中，六百年前的祸天灯并没有消失，而是持续存在下去。那么世间就不会有笏板条、半斗书斋、媒介。天王寺、郑泉儿、武访枫、赵大力、弥牟昆儿将在自己所在的时代死亡。陈天灯也不会与公良姐妹、万初晴等人结下羁绊。
黑剑所在的那个平行世界，会不会因为缺少了‘陈天灯’这个普通人，而徒增了许多的悲剧呢？
回忆起我在习得武技与魔法之前，在陈九枝带着柯尔白来找我之前……那时的我真的就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了。
就算是我那样的普通人。
我也确确实实地，拯救了万初晴啊……
哪怕是这么普通的普通人……如果没有诞生于世，就不会终止那些小小的罪恶。
即便是普通人，只要是好好地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好好地活下去，就总会为他人带来一些好事吧……
想到此处，我静静地抬起右手。
无缘大慈，同体大悲。
我闭上双目，随后又睁开眼睛。
慈悲观么。
可笑。
像你这样自命极善的恶人都能修持慈悲观法，那么为什么我就不能施展？
我是前任人间界的界主。是整个人间界中，与人间界的「法则」关系最为密切的存在。
而且我的实力也达到了天灾巅峰。现在的我，具备一种特殊的眼光。
大概可以看透对方某种能力的本质，甚至还能结合人间界现有的「法则」，结合自己现在所拥有的诸多能力，将对方的能力模仿过来。
将对阳善的「五停心观·慈悲观」的理解，与对我曾经见过很多次的陈九枝的「禅道功」的理解相结合。
对面的阳善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很快就眉头一皱，朝我扬起手来，“甲字·万象风杀阵。”
霎那间，我的身体周遭涌起恐怖的狂风！
在碧绿的未知加护下，仿佛能将空间割裂开的百万条风刃缭乱地朝我劈来！
而我却不惊不慌，也没有任何要闪躲的意思。
“无缘大慈，同体大悲。”我轻声叨念着，举起一根手指。
观音二十五圆通，止在禅师一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