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偏向虎山行

    众人本还抱有一丝玩笑的可能性，但看秦沛不作声色，才知道这个“大家闺秀”的形象皆是众人自我麻痹出的美好幻觉，不论外貌如何，已从言行举止知此女一定心肠歹毒，绝非善类，不娶也罢，只可惜那一百两黄金，就是丢进水里也能听个声响，此番不仅费钱还没讨个好，白辛苦一这趟。

    有些脾气的人立即转身下山，优柔寡断的还在踌躇不决，但最终经不住这苛刻的条件，实在非常人能办到，都嗐声叹气转身走了。

    眼见五六十人走的只剩下寥寥数人，秦玊儿眼睛也不眨一下，秦沛却急得就差跺脚了，伸长脖子，将手心的两颗铁球转的飞快，只怕这个女儿栽在自己手上，再嫁不出去。

    “巧昀，将这些离场的公子金子都还给他们，沉仙丹务必拿回来，别便宜了他们。”秦玊儿提醒道，巧昀忙颠颠下山按吩咐办事。

    秦沛皱着眉头，思绪纷乱，眼珠子死死盯着还在留命亭中未走的几位公子，心中忐忑，但因与夫人有言在先，他不得插手。

    秦沛手中的铁球突然不转了，终于发现靠在留命亭内柱子上躲在人后的卫臻，现在人都走干净了，他也藏不住了。

    秦沛的脸一下子木了，暗生闷气，瞪了一眼身旁的李云幕，李云幕笑道：“走了也好，这叫祛除糟粕，留下精华，不找个能制住玊儿的，她嫁出去也是害人害己。”

    秦玊儿暗数了一下，除了卫臻，居然还有三人，其中一位英俊公子十分显眼，虽心有卫臻，秦玊儿也不免将此人多看两眼。

    秦沛早注意到了周瑜，他是一直盯着，心也悬着，没想到周瑜能挨到现在，忙忙赶入亭中至周瑜前，目光期盼的问道：“这位公子贵姓？”

    周瑜现在也是心事重重，百转千愁，不知该留该走，蹙着剑眉道：“在下庐江人士，周瑜，周公谨。”

    “哦，周公子不仅一表人才，气质出众，还能经受得住女刁难，实在难得。”秦沛堆着笑脸讨好道。

    “爹，这还没开始呢，哪里知道他能不能办到。”秦玊儿不满道。

    “人能留在这就不错了，”秦沛着顺便瞪了一眼在后面脸上带着一丝不可捉摸的讥笑，懒洋洋晒着日光的卫臻。

    周瑜问：“秦姐不是有三个条件吗，听完再论。”

    秦玊儿确定这四人不会走了，才道：“第三，嫁人之后，我上不孝敬公婆，下不养育子女，左不伺候夫君，右不讨好姑婶。更不会洗衣做饭，整理内务。”

    “那姑娘会做什么？”周瑜耐不住性子了，这哪里是娶夫人，这不是请了一尊菩萨，不对，应该是请个煞星在家供奉？

    秦玊儿眨巴着大眼睛，目光灼亮的看着周瑜，眼神无疑是嘲弄的。若不是卫臻在后，她才懒得搭理，能有如此苛刻的条件，自然是因她有不一般的本事。

    “我会治百家病、解千种毒，知百草药性，识万兽之音。公子放心吧，我比那些只会床上功夫的女子强上百倍。”

    秦玊儿出言豪放，将周瑜这风尘中人也羞得脸红一阵白一阵，秦沛十分中意周瑜，忙忙解释道：“我女儿从跟我学医，又跟她母亲学习西域毒术，她资聪慧，如今医术造诣超过我二人。公子若有什么头痛脑热，都是不足为道的事，倘遭人毒害，有我女儿在身旁照顾，胜过解药在手，性命无虞。”

    周瑜听进心里，他此行不就是为了“重霁丹”，现在听秦玊儿有治病医人，解毒救饶本事，的确值得好好斟酌。

    周瑜便道：“我曾为居巢长，杀过贼寇，第一条没有问题。家母是个极好话的人，姐妹也已出嫁，兄弟各自成家，没太复杂的关系，你不愿交际也无大碍，家中自有仆人伺候，不需你干活，第三条可以凑合。第二条???”周瑜想到那些苛刻刁钻的要求，已不是难度的问题，而是关乎尊严。

    他一向自命不凡，心高气傲，怎能在粪池用膳，与毒蛇同穴，同老妪共眠，想想都觉恶心。

    “第二条怎样？”秦玊儿觑着深邃大眼笑问，就等着看周瑜笑话。也得亏她眼大，蒙着面都能将表情淋漓尽致展现出来。

    周瑜还没被女子这般挑衅过，心中便有些不服，似被激起了斗志，不甘示弱道：“不过是些刁难饶刻薄手段，毫无意义，如果秦姑娘想用折磨饶办法挑选自己的夫婿，在下奉陪到底！”

    “好，”秦沛这一掷地有声的惊赞，把在场人都吓了一跳，秦沛激动得甚至有些热泪盈眶，只差喜极而泣了，可见这些年没少为秦玊儿这个女儿操心。

    剩下二人也表示愿意尝试，这二人也是器宇轩昂的人物，秦沛暗暗欢喜，问了二人姓名。

    一位是来自许昌的王喆，一位是来自许昌的郭潇，秦沛觉得奇怪，这么巧，都来自许昌？隐隐觉得其中有隐情，但他向下公开招婿，不论出处，也不好细问。

    这二饶确大有来头，王喆是当今丞相曹操二子曹丕门下剑客，郭潇是曹操三子曹植门下剑客，因曹操患有头风之症，久治不愈，连神医华佗也束手无策。听闻“重霁丹”可治世间百病，现在党派之争日益激烈，二位公子都想得到搐去孝敬父亲，所以派门下武功最高，模样最好的剑客来庄上求亲，郭潇为了不辱使命，更是休妻而来，算是尽忠尽责了。

    至于卫臻，秦沛是理也懒得搭理，只做看不见。秦玊儿蹭到卫臻身边，改了方才的嚣张，眼神温柔多情：“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卫臻轻轻“咳”了一声：“来是来了，只是忘了走，你的这些刻薄的要求，我是一个都办不到。”举步要走，秦玊儿起手拉住卫臻，因为一份真诚的爱意将生气的苗头灭下去，腾升出少有的委屈气息，有几分弱女子的动人之处。

    “不行，不准走。”秦玊儿不会撒娇，蛮横的命令卫臻留下。对卫臻毫不掩饰的偏爱，明眼人都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