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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这就是汴梁城(二)

    两人在一位丫环的带领下来到一间客房住下,秦越从包里掏出几锭银子,塞到甲寅手中,双手按压住,一脸郑重的不容推辞,“我这几有事,你在这里呆着治冻疮,同时要好好陪春妞玩,她要是当医师,你就当病人,她要是上街,你就帮着付钱,记住,不要惹她生气,否则后果很严重。”

    “不是,你好好的又要干嘛了,有什么事我帮你,我,我一大男人,陪个屁孩玩,象话吗。”

    “切,你以为你多大,哎,别误会呀,我有事要办,不能让她缠着,所以这个忙你一定要帮。”

    甲寅见他匆匆忙忙的往外走,忙喊:“喂……”

    秦越头也不回,手在背后摇摇,身影就闪到门外去了。

    甲寅愤愤的往床上一倒,不屑的想道:“不就是怕春妞缠着嘛,大男人还怕丫头,出来笑死,可让我陪着,算什么事。”

    门外响起春妞的霸气呼唤,“死秦九,死秦九……”声音由远及近,甲寅连忙跃起,三两步走到门外,对春妞道:“他出去办事了。”

    “办事?”春妞愣了愣,旋即哈哈大笑:“他有什么事,要办什么事?”

    “这我就不知道了。”

    春妞就恨恨的跺了跺脚,歪了歪头,盯着甲寅道:“死秦九不在,那我只好勉为其难了,臭虎子你陪我玩。”

    “玩,玩什么,我不会。”

    “臭虎子笨死了,玩也不会。”春妞咯咯笑道:“我想起来了,你是病人,我要帮你治病。”

    “我没病。”

    “谁的,你满脸疙瘩痘子,满手冻疮,还有你身上臭臭的,都是病,要不治好,全身都要烂掉。”

    “好吧,那谢谢春姐,你帮我治吧。”

    “这还差不多。”春妞雀跃……

    自此,甲寅陷入苦难模式,不是脸被膏药涂成了大妖怪,就是被逼喝苦到没边的药汤,不是肚子痛如刀割就是冻伤部位奇痒难忍,被折磨了还得认真的谢谢。

    谁让春妞有理呢,人家在帮你治病呢,寸长的又粗又糙的丝茅草根和着泄药吃下更是为了排毒洗肠,省得你肚子里臭臭的,呼出来的口气都是臭的。

    如是三下来,甲寅被整的欲哭无泪,把门闩了也不行,春妞竟然把个丸子用火点着了,从门缝里塞进来,一时间浓烟滚滚,把甲寅熏的眼泪鼻涕齐流,不得不打开房门逃出去。

    好在秦越终于回来了,带来许多玩意儿,吃食儿,把春妞哄的眉开眼笑。

    秦越见甲寅身上的冻疮伏贴了许多,手背基本恢复正常,便对春妞有事先走,却是带着甲寅满街游逛,世面是见出来的,受不了你一付乡巴佬的样子,还有两时间,好好带你逛逛。

    结果甲寅越看越失望,以为城里有多富,在乡下聊时,老辈人都会讲京城里的日子会有多好,可真看到了,也不比乡下好多少。

    只要走到稍偏僻的巷子,就会看到十来岁的孩子大抵都是光屁股的,女孩稍好,会有条脏旧的不成样子的布围子围一下,瘦成皮包骨的人满街都是。

    吃的更是让人看了揪心,黑乎乎的粥汤就是主食了,而且一吃两餐,甲寅在乡下,虽然精穷,可好歹能看见两片绿色,这个时候萝卜块当饭也比这黑漆麻乌的汤强。

    而且一家十几口人只挤在鸡笼般大的屋子里,甲寅想像不出,他们晚上是怎么睡觉的。

    街上能看到的彪形大汉不是各府贵族的护院家将就是混道的麒麟臂,卖个包子都能看到他们风光的举着个钵挨家收安生费。

    甲寅瞅瞅自己的粗布衣服,觉着自己都成富人了。

    “九郎,这是不是汴梁城呀?”

    “你呢?”秦越笑道:“打老了仗了,几十年时间打来打去的,这老城墙还在都算好的,要知道辽国大军撤出去还没几年呢。”

    “然后又是水灾什么的,逃民灾民下意识的往京都跑,都以为这里有安生饭吃,然后,就成了你看到的样子了。”

    甲寅想了想,道:“那我觉着还是乡下好些。”

    “好个屁,宁做城里鬼,不做乡下人。城里富的也有呀,明带你去看富人区,今咱先到相国寺玩玩。”

    甲寅没等到第二,就看到了养的油光水滑红光满面的人,不过却是和尚,不由的讶然问道:“这里的和尚怎么这般富贵?”

    边上一个卖草鞋的老汉忿然道:“全下的好山好水好田都是寺产,白面精粮的喂着,能不吃的白胖么,你看那些佛像,大吧,全是实心的铜胎金装……”

    第二两人又去逛街,这回过了州桥,看到的就好多了,大门大户的,衣裳体面的也多起来了。

    前面一条巷子异常宽大整洁,两人拐进去边走边看,左边一排一眼所见都是高大的墙壁,长长的巷子走到中间段才看到高大的门楼,红漆铜钉的大门前列着一排的长戟,左右各有四名家将守卫着。

    秦越抬头看看那金色的“卫府”二字,啧啧赞道:“这可是真正的勋贵呐。”

    甲寅也伸伸舌头,道:“这般威风,我看满京城里也没几家。”

    “不用,这是真正的武勋世家,走吧,再多看两眼,对面的甲士要来驱赶了。”

    甲寅一边走一边还不时的回头看两眼,直到走出巷子才罢休,问秦越道:“太威风了,九郎你以后要是这般牛就好了。”

    “一看就是将门勋贵,人家也是拿命搏出来的前程,实力,运气缺一不可。”

    甲寅道:“怎么个搏命法。”

    “想搏个这样的前程,简单也简单,投军就是了,至于有没有这样的好命,那就只有看老赏不赏脸了。”搭话的是个年约五旬的老人,怀里抱着一杆布幌子,缩着身子靠在茶铺的炉子边取暖。

    秦越见那幌子上写着“铁口算命”四字,下面又有代写书信,讼文等字,便笑道:“老丈,你倒底是算命呢,还是代写书信?”

    “咳,这年头,读书无用,老夫也只好混个卖嘴弄笔的,否则,祖传的黄金策哪能为凡夫俗子算命?老夫看你俩命相富贵,只需三文钱,便可得老夫的金口指路……”

    秦越拿出三个铜板递过去,“谢了,这命运么,从来都在自己手中,不用老丈费心了。不过老丈倒是可以一,那一大片宅子是谁的,这般威风。”

    老者快速的将铜钱揣进怀里,笑道:“看来两位都是外乡人,连‘一门八节度,军中第一雄’也不知道。”

    “一门八节度,军中第一雄?”

    “不错,的就是卫王府符家,要符家呀,得从老一辈起:故秦王、宣武节度使符存审不仅官居一品,还养育了九个好儿子,个个都混的风生水起,有七子先后担任过各地的节度使,如今这家主符彦卿是其第四子,官拜雄军节度使,卫王。真正的威名赫赫,军功等身。”

    老者招招手,示意他俩凑近一些,声道:“如今新皇即位,这符家,马上就是国丈了,要知道新皇明媒正娶的就是符家的大娘子……”

    正听老者胡吹,一队彪悍的骑士护卫着一位威严的将军从巷口出来。

    马蹄得得,甲叶锵锵,一股铁血威压的气势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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