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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4章 ? ?决定

    除此之外,我还能什么?难道跟母后拍胸脯保证,我一定能服爹爹跟大哥另选佳儿?只怕这更是犯了母后的忌讳。母后的心思,我大概能够猜到,太子既死,在她看来,够资格继立为太子的也只有宣王殿下一人。可是,我真的不觉得能被立为太子就是多么大的荣耀与幸事。

    母后终于伸手取走我手中的手绢,“起来吧。”

    “谢母后。”我叩头谢恩,拖着已跪至麻木的双腿艰难站起身来,顷刻间,脚底似有千万根细针,扎得我差点摔倒。

    我强逼自己站直,不去看旁边的座椅。

    母后斜睨了我一眼,才不咸不淡地吩咐,“站着做什么,坐下吧。”

    我再次道谢,于母后下首落座。

    母后盯了我许久,道:“本宫真是不明白,继立太子一事怎么会有这样的传言流出;更不明白,为何放着最有资格做太子的人不选,偏偏要多生枝节。”

    “母后,您也那些都是流言,不过是空穴来风……”

    “无风不起浪。”母后截断我的话头,“哼,怕是有些人耐不住,觉着若照规矩立了宣王,就没自己个什么事了。本宫倒是瞧了她,原来她一早就想着做太后呢!”

    “母后,臣媳绝无此念,望母后明察。”我几乎是从座椅上滑到地上,这罚跪罚站给座再让我跪下的把戏,也不知她要折腾几遍才能消气,“臣媳是想去瑶光寺出家的,只是父皇不许……”

    “算了吧,这以退为进的把戏,你玩得还嫩零。”母后冷笑着道。

    我知道,不管我怎么解释,母后也绝不会相信。既然多无益,我只能彻底沉默。

    “怎么,被本宫中了,心虚了?”母后站起身来,踱步至我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道。

    我轻叹一声,抬头与母后对视,“臣媳无话可。既然怎么都是臣媳的错,臣媳还有什么好的。”

    “听你这话可含着不少委屈,觉得本宫冤枉你了。”母后的语气略带轻蔑。

    “所谓日久见人心,臣媳待太子殿下的心意,相信假以时日,母后一定能明白。”

    “要本宫明白,其实很简单。”母后嗤道,“本宫要你为墨儿殉节,你为何不照做?”

    我一时语塞,无法反驳。我该什么,我胆怕死;我父兄与郭平安合力逼死太子,我没脸去见他?无论哪种理由,我都难以出口。

    “你不是挺能言善辩的吗,怎么哑巴了?”母后冷笑着问道,看向我的目光却好似要喷出两道火来。

    我的委屈顿时消散,低眉敛目,额头轻触地面,“母后,对不起。”

    对不起,是我贪恋尘世,不愿赴死;是我到底没有自己以为的那般勇敢。

    母后想必没有料到我会有此反应,我跪伏在地,不得抬头,身前却安静了很久。在这落针可闻的寂静中,我仿佛听到更漏声声,诉着夜的漫长。我能想见,我的余生将会在这寂寥的更漏声中慢慢耗尽。

    许久之后,我才听到母后的轻叹,“哎,这是造了什么孽。”片刻后,母后又接着道,“本宫是来告诉你,东宫你是不能住了。本宫已命人把承安宫打扫出来,明日是个吉日,宜搬迁,你收拾东西搬过去吧。”

    “是,母后。”

    新的储君虽未确立,东宫却必须提早腾出,以便随时迎接新主饶入住。

    母后忽然伸手扶住我的手臂,我疑惑地抬头看向母后,顺着她的手势站了起来。

    “白凤啊,”从我嫁入东宫,母后极少唤我的名字,而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唤我的名,更是第一次,“你若真的念着墨儿待你的好,就不要插手继立太子一事。”

    原来,母后仍然认为一切是我在捣鬼,我急于解释,可“母后”二字刚刚出口,便被她打断,“本宫知道你想什么。你试着去劝劝你的父兄,就当是为了墨儿。他们兄弟两个,感情甚笃,墨儿一直很疼弟弟,这点你也应该知道。难道,你想让墨儿在之灵也不得安宁吗?”

    我很想向告诉母后,我一直把朔钰当做亲弟弟看待,无论怎样,我都会保护他不受伤害,可是这些话我却不出口。

    如果我能服我的父兄,我与太子又岂会阴阳相隔。没有把握的事,我不敢轻易承诺,“臣媳一定尽力。”

    “只是尽力?”母后对我的回答显然不满,她思量片刻,道,“你放心,该你的荣华富贵,绝不会少。”

    多无益。无论我怎么解释,母后也不会相信我与父兄并非同伙。我只得沉默以对。

    将母后送出东宫大门。回身看到月光下已开到颓败的桃花,忆起昔日与殿下在花树下的桩桩往事,孤独感犹如潮水,将我彻底湮没。明日起,我就要离开东宫,真正进入内宫禁苑,开始过心如死灰,断念前尘的生活,管它外间如何繁华如海,都再不与我相干。

    “容易。”

    容易快步上前俯身听令。

    “叫人把这些桃树砍了吧。”

    斯人已逝,我也就要离开,这片保有我们美好记忆的桃林也再没有留下的必要。我不愿让不相干的人踏入我与殿下的过去。

    容易呆愣片刻后才回道:“是。”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便是新年。

    三十晚上下了一夜大雪,到快亮时才终于停止。

    我看着铜镜内倒映出春桃端着洗漱的热水进来,问道:“外头出太阳了?”

    “没呢。”春桃将热毛巾递给我擦手,“姐,福王妃和世子过来了,在外头等着呢。”

    听闻冰璇和涵砚过来了,我迫不及待想出去见她们,于是开口催促,“容易,快点。可不能让福王妃久等。”

    “我才不会干坐在前厅傻等呢。”紧闭的房门被推开,冰璇领着涵砚径直入内,“我啊就是来抓那些偷懒贪睡的人。”

    正好我的头也梳好了,遂起身拉住冰璇,笑道:“你们起得还真早。”猛然想起,这是新年第一,忙补道,“哟,忘了,新年好。”

    “皇婶新年好,涵砚给皇婶拜年,祝皇婶婶平安吉祥,事事如意。”涵砚不待母亲发话,乖巧的跪下给我磕头。

    “快起来。”我忙笑着扶起涵砚,这孩子越来越讨人喜欢。

    容易立刻将我备下的压岁钱递给我,我将压岁钱放至涵砚手里,“皇婶也希望你快点长大,日后要好好孝顺你母亲。”

    “左右涵砚给你过吉利话了,我就不多了。”冰璇道。着,看了看我的衣饰妆容,又道,“新年第一,你还穿白呀?”

    她平日里也是爱穿素淡的颜色,今日为了迎合这新年的喜庆,特意穿了身桃红色的衣裙。

    “我还在丧期。”我淡笑如常。

    冰璇轻叹一声,什么也没。

    我转头问涵砚道:“砚儿用过早饭吗?”

    “用过了。但是,现在又有点饿。”涵砚摸着肚子答道。

    “春桃,带世子去吃点东西。”

    春桃领命牵着涵砚离开了房间。

    待他们离开,我才拉着冰璇坐下。从我搬入承安宫以来,冰璇时常带着涵砚来看我。或许因为我们都守寡,彼此间比起旁人便多了几分疼惜,我们的关系比之从前更加亲近。

    “你瞧着比前些又清减了。”冰璇接过宫容过来的手炉,“又没好好吃饭休息?”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

    “哎。”冰璇再次叹气。

    “新年大吉,不许叹气。”我佯装生气。

    “你呀。我从前多羡慕你……”许是怕我感伤,话刚出口,冰璇立刻打住,顿了顿,转移话题道,“你从前还是闺阁少女的时候,爬墙上树,什么不做。我那时候就想,那真的是个女孩,怎么一点女孩的样子都没有?”

    提到从前,我也忍俊不禁。却听她又幽幽道,“哪曾想,你嫁给太子之后,居然转了性,成了闺阁淑女,真是让我想不到。我以为你这辈子都学不会安静娴雅的。”

    “是不是又羡慕上我了,这动静皆夷本事,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我故作骄傲地回道。

    “是。”冰璇配合的答道,尾音拖长,带着戏谑的意味。转瞬又似想到什么,她眉间的笑意毫无征兆的散去,“再看看现在的你,淡得跟外头的雪似的。像是随时都会化成水,消失不见。”

    “多虑了。”我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要真化成水,还会等现在?”

    冰璇反握住我的手,“那是最好。”

    两人正到兴头上,喜忽然来报:“禀福王妃,皇后娘娘已梳洗完毕,正用早膳,李公公请您速去。”

    新年第一,照例是要先给父皇母后拜年,然后跟着他们一起祭拜祖先,冰璇原就是为此入宫,不过因为来得太早,母后尚未起身才逾矩先到我这里走一遭;既然母后已经起身,她得赶在母后出发之前赶往坤翊宫给母后请安。

    冰璇不舍地看着我,我笑道:“去吧。等忙完了,再过来坐坐。”

    我热孝未除,照规矩是不能去的,免得冲撞。

    冰璇答应着出了门。

    我立在回廊下看着冰璇的身影渐渐变直至消失,顿觉地寂静,满目苍凉。

    从前在东宫,总是不停有人进出求见太子,那时便嫌这些人进进出出的,扰得我没个清静,烦得紧;如今,承安宫内,鲜有人来,安静得让我发疯,就盼着能有个人来看看我陪我喝茶。

    果然,人都是贪心的。热闹嘈杂时想要安静,等真的安静了,又怀念从前的热闹。

    “王妃,外头冷,回屋吧。”容易为我披上厚实的大氅,劝道。

    为了与将来的太子夫妇加以区别,搬出东宫的第二,父皇下旨称太子为懿德太子,我的称呼便成了懿德王妃。

    没错,是将来的太子夫妇。

    太子死后,父皇至今未曾继立太子,谁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听大臣们也曾联名上书,要求父皇早日确立储君人选,却被父皇以“太子新死,朕实在无心此念”为由推脱,此事便一直拖到现在也无消息。

    当初,我也照母后所,想方设法给我的父兄传话,期望他们不要插手继立储君一事,却没有得到他们半点回应。后来,被我问烦了,爹爹直接让人回话,让我不要多问,他自有计较。

    我一早就知道,我影响不了父兄的决定,盖因我们虽为家人,所思所求却截然不同。

    “王妃?”

    我游离的心神被容易试探的话语唤回。

    我摇头示意她不用担心,便进入前厅给太子上香。

    上完香,瞧见灵牌上沾染一点灰尘,忙上前为其擦拭干净,我今又该怎么过呢?

    平日里我日日端坐屋内,翻看佛经或是抄写经文,以此来打发时间,可是今日是新年,我忽然对每日重复的事情失去了兴趣。

    “姐,”春桃从我手里接过擦拭干净的灵牌,恭敬地放回桌上,“听御花园里的梅花开得极好,要不,您去御花园赏梅吧?”

    我想了想,出去走走也好,或许走一走,待会儿回来抄经就能坐得住了。

    本是朝着御花园去的,但不知是不是这满目的白色迷了心神,不想竟径直走到了宸华宫。

    呆望着门楣上漆色斑驳的匾额,“宸华”二字毫不意外的刺痛了我的眼。

    想起当年在此处初见太子,一切仿似就发生在昨日,谁能想到我们的幸福会如此短暂呢!

    “姐,”春桃唤道,“咱们好像走错了。”

    对她的提醒,我不加理会,想了想,道:“我想进去看看。”

    “这里废弃多年,有什么好看的?”春桃不明白的问。

    我没有回答,率先迈上台阶,刚准备提步入内,忽然从里头闪出一个人来,吓得我差点尖叫出声。

    “顺给王妃请安。”

    我惊魂未定的扶住拦在我身前的容易,盯着跪伏在地的顺,半晌不出话来。

    倒是同样被吓着的春桃先镇定下来,“顺,你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奴婢该死,惊扰了王妃。”顺回道,“奴婢是陪宣王殿下来的。宣王殿下在此凭吊懿德太子,吩咐奴婢在此看守,不许人打扰。”

    “凭吊太子就应该去他的墓地,何故在此凭吊?”我奇道。

    宸华宫位置僻静,宣王一人在里头,顺在外头把风,只怕所谓凭吊太子只是个借口罢了,不定,他是在此私会什么不得见光的人。

    想到这层可能性,我将本来迈出的步子收了回来,宣王要见什么人与我何干?如今,这宫里宫外的事与我已是全无关系,我又何必招惹是非。

    “既如此,我就不打扰了。若待会儿宣王问起,就,我谢谢他还念着太子。”

    “白凤姐,”话音未落,便见身着长裘的宣王,遥遥站在对面的回廊下看着我笑,“既然来了,又何必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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