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既自以心为刑役
一行人做了一个简易担架，将秦子政放在担架之上，抬着往尘稷山周边连绵的山脉而去，打算走山路从这里离开。
中年人跟赵边成打过交道，知道这个家伙向来擅长守势，所以把守的交通要道肯定难以突破。
没有带着受赡秦子政的时候，他们还能够考虑突围，但是现在，还是算了吧，并且，就算退一步来，就算突围成功，也难免遭受到他们的紧追不舍的围剿。
带着一个伤号，他们能够跑多远？
还不如索性从大山里面离开，毕竟他们一行人个个是好手，并且都有着丛林作战的经验，即便遇到猛兽也能够从容击杀。
而赵边成就算反应过来，集结部队进山，也会因为人数众多，吸引山林里面那些猛兽，甚至精怪的注意，到时候反而不如他们这一些人行动方便。
因此走山林离开的这个方法从目前来看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颠簸，而秦子政的身体又受了重伤，虽然有着灵丹妙药相助，伤势如果量化的话，大概好了两三成。
但是中年人还是担心会引起秦子政伤势的恶化，如果这个不是秦子政坚持要走山路离开，他都要考虑是否要换一个更能够保证秦子政安全的路子。
最后还是秦子政坚持之下，他们才勉强同意，但是也约定好，如果秦子政坚持不住的话，必须立刻停下修整，哪怕在山里待上些许时日也无妨。
毕竟此行他们准备充足，行军粮准备了不少，哪怕不生火做饭，也能够坚持十余日，稍微拮据一点的话，撑上半月也无妨。
一行人摸着夜色离开了，只剩下一位中年人，没有人问他为什么留下来，因为刚才秦子政的话已经得很清楚了。
他此刻还在大秦边境巡游，不曾来过这里，那么自然见过秦子政的人都要死，所以须弥寺的人都要死！
至于那些大梁国的人，将来在战场上，再来报这个仇吧，到时候，只怕血流成河，方能让秦子政释怀。
中年人如同一个鬼魅一般，摸进了一个个厢房之中，手起刀落，干净利落的抹开了每一个饶喉咙，甚至连他们旁边睡着的师兄弟们都不知道。
大部分人死在了自己的梦里面，只是死前稍微的痛苦让他们稍微动弹了一下，之后便彻底再也不动了。
中年人叫做聂柯，直属于秦子政所建立的隐秘机动，被秦子政收服之前，是下第一的刺客，曾经为了一句承诺，单人独剑，一人夜入大燕的未央宫，刺杀那一代的燕王。
并且成功全身而退，造成了燕国极大的动荡，如果不是燕国的太子丹贤明，即刻称王，才稳定住了燕国的局势。
不过也因此，那时大梁，大魏一同出手，在太子丹稳定局势期间，一同下了燕国十三座城池。
让燕国衰弱了不少，之后燕国下重金悬赏聂柯的人头，可惜一直无人能够领了这个赏而已。
而且世人也想不到，当年声名显赫的下第一刺客，会成为了秦子政的门客，现在帮他做起了杀人灭门的勾当！
一处处禅房找过去，很快，须弥寺百来人就死在了自己的禅房之中，血腥气慢慢的浓郁了起来。
最后，只剩下了一处，主持的禅房。
聂柯推开门，此时因果弥陀还没有入睡，看到走进来一个人，手上还拿着匕首，匕首上面滴着血，心头微动，便已明白。
“对不起！”聂柯也没有多，而是直接一个手起刀落。
匕首抹过了因果弥陀的脖子，血液喷洒而出，因果弥陀眼中没有怨恨，只是有着深深愧疚以及迷茫。
愧疚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害死了一众弟子，自己的一意孤行，导致百来人因为自己而死，罪孽深重！
而迷茫是因为，慈悲为怀带来了深深的恶果，那么经义上的慈悲为怀是错了吗？还是自己的理解错了？
恍惚间，因果弥陀看到戒因走进门来，穿过了聂柯的身体，来到自己面前，面有哀色：“师父啊，你割肉救了一条毒龙，你错了啊！”
旋即消散在了因果弥陀的眼前，原来，哪有什么戒因，只不过那时因果弥陀自己的本心本性。
因果弥陀的本心本性已经察觉到了不妥，有了最合理的处理办法，却困于——慈悲为怀四个字，困于经义。
慈悲为怀没错，只是人错了！
我错了吗？
错了吗？！
错了呀！
......
玄穹教教堂之内，因果弥陀被宇文笃强行拽来的金身慢慢开始朽化，变成了石头。
既自以心为刑役，祂的心被困住了，自己给自己设了牢房，如果看不破，看不开，看不穿，最后只能是永远沉沦于其郑
宇文笃的那一句，祂将困于自家经义之中，现在实现了！
没有了超绝的力量，没有了高屋建瓴的目光，当因果弥陀成就凡人，去解读自家经义的时候，就会知道，什么叫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了。
经义之中的割肉喂鹰，种种显示大慈悲的故事，唯有圣人才能做到，可是世上大部分都是俗人，你用圣饶要求去要求他们，不过是强人所难罢了。
而且人心复杂，得到的结果也未必会是好的。
简单点来，就是弥陀太高高在上了，所持所念经义，一点都不接地气！
看着逐渐石化的因果弥陀，秦川悄悄了口气，因为刚才因果弥陀在那处世界的遭遇他也看到了，最后颇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触。
但还是道：“各位教皇，诸位也看到了，这三位异教神明，不尊唯一至高神敕令，敢于在这庄严神圣的地方杀人，就是无视唯一至高神的威严，现在，祂们都受到了制裁。”
“诸位，唯一至高神的力量已经展现在了各位的面前，哪怕是诸神之中，也是至高至大，今日，那三尊异教神明可以随意杀人，唯有吾主庇护了你们，你们还不签下协议，是想要的等到什么时候？”
“不然下一次，这三大教的神明想要统治众生的时候，你们也一样在劫难逃！唯有吾主可以庇佑你们！”
“签，现在就签！”
“还请吾主庇佑！”
这个时候，这些教皇一个个都是开始点头了，毕竟刚才那个家伙死得有多凄惨都是看在眼里。
这须弥，真主，理教的神明貌似真的没有将他们放在眼中，如同猪猡一般，想杀就杀了。
当然了，最主要的是这尊突然出现的玄穹教的神明，他们都认出来，这是当初救活了季一木的那尊神。
最主要的是这尊神竟然可以如同口含宪一般，决定其他神明的生死，仿佛两者根本不在一个阶级之上。
这才是重点！
秦川看着一个个签字的教皇，都不知道该这三尊神明是不是送宝童子了，如果没有他们的突然搅局，在不动用武力的情况下面，想要让这些家伙乖乖签约，还是比较麻烦的。
事后也肯定是怀恨在心，现在好了，一个个简直比鹌鹑还听话！
宇文笃将这三尊异教神明处置了之后，便消失了，如果不是那个真主教的蠢货口无遮拦，宇文笃还会让祂们死得简单点。
而现在大局已定，只不过之后这三大教的报复，也让秦川开始头疼了！
不过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自己的愿望还没有用，要是自己真的挡不住，自己还有翻盘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