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登天

    ……

    …

    这人世间，有些相遇是命中注定的。

    比如夫子和宁缺的相遇，比如宁缺与桑桑的相遇。

    因为宁缺，所以夫子和桑桑相遇。

    宁缺的出现，或许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让昊和夫子在人间相遇。

    然后…终于到了这一，没办法去避免的相遇。

    这个世界上最崇高的神和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人在启十七年的末尾…遇见。

    因为发生的突然，所以谁也阻止不了。

    但其实一点儿也不突然。

    …

    夫子那一都很淡定，跟往常似乎没什么不同的。

    依旧是充实的一。

    喝着自己珍藏多年的九江双蒸，吃着大徒弟李慢慢精心绘制的菜，吃着徒弟发明的饺子和汤圆，享受着其他徒弟的殷勤伺候，下棋，吹箫，弹琴，写字…他心满意足，酒足饭饱，跟老黄牛打声招呼，他就来到了后山的山崖上，抬头望，无声的笑起来。

    老年人为何发笑？？？

    因为想笑，所以就快乐的笑。

    虽然无声，大师兄却听到了。

    然后他出现在老师的身边，跪在老师的身边。

    从去年的秋开始，或许别的人以为老师还是那个样子，只有李慢慢发现了老师的抑郁。

    普通人眼中，修行者是神仙中人。

    修行者眼中，不可知之地的人才是神仙中人。

    在不可知之地的人眼中，夫子才是神仙中人。

    可夫子其实只是一个人。

    他很早就确认了这个事实。

    曾经他宁缺是一棵墙头上摇摆的草，但其实夫子知道自己也是一棵这样的草。

    宁缺在风中摇摆，可是早就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如今，该是他了。

    不约而同，如期而至。

    当十二被祭的消息传遍昊世界的时候，夫子知道，这其实就是光明殿的那一位对夫子发出来的战斗的信号，别人不知道，他自己知道。

    神可以来到了人间，当然可以自由的回到上，折腾出来这一出，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祂提出了邀请，给出霖点，夫子选择了时间，

    这是新旧交替的一。

    这是我们一起逆过的。

    夫子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看着完全不像是一个老人，他低头看着李慢慢，轻声道:“不要听你师弟的，书你拿一本就够了。”

    李慢慢身体微颤，脸色苍白。

    “原来…老师您知道。”

    “……”

    没有回应。

    他抬起头，却发现老师已经不在了。

    夜深，刮起一阵寒风，吹着大师兄的旧棉袄，吹着他心乱如麻。

    师弟曾经告诉过他一个办法。

    如果有七卷书就可以对付昊。

    他们已经有两卷，还有四卷在知守观，一卷在左账王庭。

    大师兄秉性纯良，心中不忍，因为在光明殿中他发现桑桑还是桑桑，不然的话他怎么可能全身而退，但是…这才过去多长时间。

    他后悔了。

    但已经晚了。

    大师兄觉着自己太笨了。

    为什么什么也没有察觉到呢？

    …

    君陌这时候在骑马赶往桃山的路上。

    他要去救陈皮皮。

    但是他看见了老师，然后下马准备拜见，但是老师很快的消失了。

    君陌皱眉，很是不安。

    他的境界不及大师兄，但毕竟已经知命巅峰，同样很敏锐。

    夫子在人间处处显化，见了每一个想要见的人，然后他来到西陵，这一次来，不是为了斩落满山桃花，而是为了来与苍战一场。

    …

    光明殿，宁缺看着大放光明的少女。

    他很恐惧。

    因为桑桑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了。

    刚才他们还在吃饭，可是突然间白桑桑变成了黑桑桑，跟他了一些家常话，然后眼神变得漠然，白桑桑也要不见了，而是变成了女的样子。

    身在黑暗，脚踩光明。

    终于成为了女。

    宁缺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却没办法去阻止。

    这时候，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宁缺的面前。看见这个饶出现，宁缺赶紧的跪下来，他看到了一点儿挽救的希望，然后是真正的绝望。

    “老师…”宁缺痛苦的喊道。

    为什么桑桑突然间变成了这个形态。

    为什么老师突然间出现在光明殿。

    为什么一年多的时间他会一直逗留在光明殿而没有回书院呢。

    他怕呀。

    他害怕的就是眼前即将要发生的。

    但是终于还是发生了。

    夫子看着这个漂浮在空中绽放出无限光明的完美少女。

    “身在黑暗，脚踩光明，你既是冥王，也是明王，我真的很笨，直到去年的秋才发现，我也很没有勇气，直到现在才来跟你打架。”

    活着不好吗？

    谁不贪恋这个人间呢？

    女漠然的看着夫子，无数年，时光太久远了，祂已经在昊神国，这是祂第一次化身桑桑来到人间，只为了找到眼前的这个人。

    这个人很强大，可以威胁到祂。

    从夫子出现，女就一直看着他。

    他是人世间的蝼蚁，却成长到昊也要恐惧的地步。

    夫子看着宁缺，道:“十三，你现在明白了吗？卫光明没有看错，他知道了桑桑的真实身份，所以雁鸣湖上才会那么…

    十四也知道了桑桑的真实身份，所以烂柯寺才会那么不近人情…这些事情你早就应该明白的，却故意的不让自己想明白，何苦？！”

    现在真相大白了。

    所以就要结束了。

    桑桑不存在了，只有那高高在上，漠视苍生的女，她走出光明殿，在这个深夜绽放自己最极致纯粹的光明，感受到这最纯净的光明，整个世界，所有虔诚的昊信徒都跪在地上。

    朝拜着这个方向。

    特别是那些光明殿的神官，脸上洋溢的是狂热的信仰…在俗世间丑陋的嘴脸面对这极致的光明只有顶礼膜拜，像是入了魔，疯了一样。

    即便是西陵的掌教，几位神座也要低头，也要跪拜，因为这是昊。

    昊的光明洒落整个世界。

    这个夜晚，变得无比光明，那些飘飘扬扬洒落人间的雪花变成了金黄色，像是黄金一样，闪闪发光，整个世界都陷入了狂热崇拜当郑

    然后他们集体的跪下。

    邀请一个惹。

    这一刻，仿佛整个人间都看到了这个人，一个穿着黑色罩衣的高大老人。

    所有的声音变成了一句话:请夫子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