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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鬼面郎君4

    整整一个月,鬼面郎君在深坑中整整呆了一个月,与腐尸为伴,与草叶树根为食。

    李凡靠在石壁上,眼神有些空洞,连日来以草叶树根为食整个人都提不起力气来。他望着远处觉得有些遗憾。这洞里怎么没有一颗枣子树?否则他还能练练裘千仞的绝技,说不定哪天被人救出去了,自己还能成为一个绝世高手。

    就在他以为就将命丧于此,与那些无名无姓的人为伴时,少年又回来了。

    少年不一样了,他带着面具,穿着紫袍低头看着李凡:“你果然还活着。”语气里没什么惊喜,也没什么恶意。

    李凡乏力地抬头看了看少年:“恭喜你。”

    少年怔了怔,眼中划过一丝厌烦:“恭喜我什么?”

    “如愿以偿当上了鬼面郎君。”

    少年顿了下来,一双冷冷的眼睛从面具后看着李凡:“你不恨我?”

    “恨。”李凡眼神空洞地看着崖壁:“但又有什么用呢?”

    少年毫不意外李凡的回答:“现在你信这是个人吃人的世界了?”

    李凡回头看了看少年,笑得有些无奈:“可是我还是吃不下去。”

    少年笑了,难得的眼神里没有阴鸷,看上去竟然有些天真。少年愉悦的说道:“我果然没有选错人。”

    少年说又问道:“你会医术?”

    李凡摇摇头:“只是略通药理。”

    “那就够了。”少年说道:“要知道我们这里懂杀人的人很多,懂药的却不多。你跟我走吧。我带你上去。”

    李凡没有反对任由少年带着上去了。

    从此之后李凡变成了又一个鬼面郎君。他要活就要带上那张鬼面具,由人在脸上划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这是老爷的主意,他要让每一个鬼面郎君记住自己的身份,但却忘了自己原来的名字。

    他与那个少年一样,脸上有一模一样的疤,带着一模一样的面具,穿着一模一样的紫衣,但却接着不一样的任务。

    李凡还记得他第一次见老爷那天。

    少年将李凡从洞里带上来厚,带李凡去见了一个人——竹邑传说中的老爷。

    “这便是你说的人?”老爷声音有些冷。

    “是。”少年答道。

    “院子里有不少人,你怎么偏偏选了他?”老爷似乎并不喜欢李凡。

    “那些人只会杀人,论杀人没人能胜过我,但他会救人。”

    老爷笑了:“会救人?你需要人救人?”

    少年毫无畏惧地抬头看着老爷:“我要世人看不懂鬼面郎君,鬼面郎君越神秘,就能做越多的事。”

    少年说的这番话老爷倒似觉得十分有趣:“双城记?有意思。”

    李凡心里蓦地一惊。双城记?

    他强行压下自己惊讶。现在可不是“认亲”的时候。如果把他抓到竹邑来的正是这个老爷,让他们自相残杀的也是这个人,那么比起这个时代的人来说,他更危险,更可怕。

    这样的人是会对自己惺惺相惜还是忌惮?李凡不敢赌。

    但事实证明李凡的选择是正确的。

    李凡的谨小慎微为他换来了好几年的安生。他因会做神仙玉露丸得到了老爷的青睐。

    李凡在竹邑里看着新的鬼面郎君候选人被不断的送进竹邑,更多的鬼面郎君被挑出来,派出去做任务。

    有的鬼面郎君出了竹邑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有的则被冰冷的送回来,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首。

    那个少年一直是佼佼者。

    直到一日,鬼面郎君收到了任务,不是竹邑给他的,而是那个少年。

    雏鸟日渐长大,便要离巢了。

    少年在信中提到了一个可以召唤的阴兵的传说。虽然只是一个传说而已,但少年想去试。唯有掌握足够的力量才可以真正的获得自由,才可以真正的活命。

    李凡去了一趟乱葬岗,他没能拿到扶桑佩反而差点被人埋在乱葬岗里。没想到这一次失误却救了他的命。

    他因没有得手而躲在京城暗中跟着萧练与何婧英,倒是让他发现了京城里找扶桑佩的人不仅仅是他,对这个阴兵传说感兴趣的人也不仅仅是他和那个少年。

    如此倒是奇怪了,京城的动静并不小,为何萧道赐没有让人去取反而是少年写密信给他?

    况且一个流传已久的传说,一瞬间在京城流传开来,不是很奇怪吗?这幕后的推手李凡不知道是谁,但他知道此时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他正欲找少年说此事,却传来少年与南郡王前往陆良寻找鬼兰的消息。

    他往陆良追去,却终是晚了一步。最后等到的是少年死在陆良让他接任少年去皇上身边的指令。

    他守在皇上身边十五天,也用了十五天的时间想好了自己的后路。

    所以他在皇上睁眼的时候,取下了自己的面具。

    托庇于这个时代站在权力顶峰的人才是他唯一的出路。他没有少年的野心,他只想活命,他将有关于竹邑的事、有关于神仙玉露丸的事和盘托出。

    当然他也给自己留了后路。皇上早已被少年喂下过神仙玉露丸,如果皇上除掉竹邑他就是这个世上唯一会做神仙玉露丸的人。

    他毫无悬念地赌赢了。没有一个君王可以忍受别人染指自己的王座。

    他成了天师留在宫里为皇上制药。

    他在丹房外布下迷烟,自己便安安心心地躲在丹房里。

    他一度满足于在宫里的生活,也一度忘了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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