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季正则和季茂行把车停进华家的庭院，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跪在庭院中央，脊背笔直的华锦。
今的太阳很大，他们约定的又是中午，华锦跪了大概二十分钟的时间，汗水早就把衣服浸透了，脸上也能看到细密的汗珠。
季茂行被这隆重的欢迎方式惊住了，“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就是来吃顿饭，不用行此大礼吧。”
季正则原本平静的表情出现裂痕，有乌云在他眼中凝聚，他的眼神从华锦身上一扫而过，落在快步迎出来的华善从祖孙三人身上。
“季少，二少。”华善从的笑容和蔼亲切，也不像寿宴上和季正则拉近关系，把赔罪的分寸掌握的极好，“来的路上还顺利吗，没有遇到堵车吧，我本想派司机去接二位的。”
季茂行不知道作为一个和他们爷爷一样岁数的人，是怎么能对着他和他哥低声下气的讨好的，华善从简直能一次次刷新他的认知底线。
“不用麻烦，路我们还是认得的。”季正则客气而疏离，转头看了看身后距离自己两步远，跪的笔直，目不斜视的华锦，疑惑道：“这是怎么了？华姐是犯了什么错了，用得着这么大的惩罚？”
华善从引着季正则兄弟往房子里走，华立明不甚在意的：“我家的死丫头得罪了二少竟然还敢隐瞒，不给她点教训长长记性，以后还不得翻！季少不用在意，让她跪着就行！”
听华立明的语气，仿佛华锦并不是个人，而是可以随意处置的物件。
“显荣？”华立明边走边，回头发现华显荣站在原地没动。
自从季正则兄弟开车进了华家之后，华显荣的眼睛就粘在车上没下来，他直勾勾的盯着白色流线型车身的超跑，跑车上银白色的三叉戟标志熠熠生辉，几乎要勾走华显荣的魂。
听到父亲叫他，华显荣回神，激动的对着季茂行：“二少，这是玛莎拉蒂的GT-MC吧，我一直喜欢这款车，您一会儿是准备去兜风吗？能带上我吗？我可以开我的跑车！”
他果断选择和季茂行搭话，季正则给他的感觉很像华善从，他害怕和这样的人话。
华锦懒洋洋的抬眼皮一看，就知道华显荣心里想什么，她无声的嗤笑，真不知道华显荣哪来的自信，认为季茂行会给他好脸色。
果然，季茂行双手抱臂在胸前，不耐烦的：“我就是今想开这车，什么兜风不兜风的，再，我们熟吗？我兜不兜风都不需要带你吧。”
华显荣兴奋的表情凝滞在脸上，被季茂行不加掩饰的鄙夷刺的面色泛白。
华善从和华立明脸上不出的尴尬，华立明低声训斥华显荣，“显荣！什么呢，也不看看诚！”
然后他对季正则赔笑道：“显荣喜欢跑车，让季少见笑了。”
季正则有礼的微笑，“没事，茂行的脾气被我们惯坏了，话直，您别见怪就好。”
“不见怪，不见怪。”华立明连连摇头。
他还能去责备季茂行吗？借华立明个胆子都不敢。
季正则这才回头，温声对华善从：“刚才到哪了？哦，对，华姐是因为茂行才被罚的？”
华善从立刻摆出严厉家长的面孔，“只是惩大诫，华锦顽劣，必然是她先惹了二少的。”
季正则停顿片刻，轻笑一声，温文尔雅，似乎非常赞同华善从的话，“您的对，犯了错误还是需要惩戒的，否则孩子不知高地厚，以后更容易闯祸。”
他转头对季茂行：“茂行，跪着去。”语气随意的就好像今气很好。
季茂行愣住了，“哥，我为什么……”
他刚了四个字，抬头触及到季正则深渊似的眼睛，心里打了个突，剩下的话全部咽下去，乖乖的走到华锦身边跪下去。
“季少，使不得啊！”华善从和华立明大惊，伸手就要去拦季茂行，奈何季茂行动作太快，他们连季茂行衣角都没抓住。
季茂行被院子里坚硬的地砖硌的一呲牙，声对旁边的华锦：“我今为了你可是牺牲大了，你可别忘了我的救命之恩。”
华锦嫌弃的瞥了他一眼，毫不领情，“要不是因为你，我能跪在这？先搞清主次关系再话行吗？再，救我的也是季先生，他要是不话，你都要跟着他们进屋了，还能想起来我吗？”
季茂行受着罪还没得到好，气的直瞪眼睛，“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哥话，来遭罪的不还是我吗，让你感谢一下我还错了？”
“哦，那谢谢了。”华锦有气无力，没有任何诚意的敷衍了他一句。
另一边，华善从对华立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把季茂行拉起来，焦急的对季正则道：“季少这是什么意思，二少好好的，怎么就让二少跪着了。”
季正则的笑容像是镶嵌在脸上的，慢声道：“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不是茂行脾气不好，也不会因为一点事就和华姐起争执，害的华姐被学校和您责罚，认真追究起来，应该是茂行的错误更大一点。”
“华姐都跪在那里，让茂行也跪着，不应该吗？”季正则看着华善从的眼睛反问。
华善从张口就想“那怎么能一样”，一个是季家的二公子，世家豪门，一个是家族不受宠的孙女，犹如云泥之别，不可相提并论。
可当他触及到季正则的眼睛，当场失了语。
季正则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华善从看不透他是不是生气了，可是他也不能真的让季茂行跪在自己家的院子里，那不是在和季家交好，是结仇了。
华善从反应也快，立刻道：“听季少这么，两个饶事可能另有隐情，也是我鲁莽了，华锦！”
他转头叫了华锦一声，“起来吧！季少为你求情了，以后不准这么冲动。”
华锦像没听见华善从后半句话似的，直接从地上站起来，奈何跪的时间太长了，腿已经麻了，一个趔趄就要摔倒，亏得旁边跟着站起来的季茂行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一直在窗边站着的路望舒终于放下心，紧张的神情一松。
见华锦没事，季正则才转身往屋子里走，季茂行见华锦腿不方便，就扶着她往回走，季正则的速度不快，像是在等他们。
等华锦经过季正则身边时，他听到一个几不可闻的声音对他：“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