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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人间正道是沧桑

    这里都是建筑风格比较简单的平房,也就是临时规划的居民点。

    当我们来到一个四合院门前,一位四十多岁的阿姨见我们拎着包,忙起身打招呼。

    老乡住店吗?我这里安全,便宜,离车站近……。

    一口浓重的山东话,勾起我对故乡的思念,毒辣的太阳很是烤人。

    的确也该找个地方歇歇脚了,于是走进她的旅馆。

    问她:多少钱一晚?

    她诚恳的,老不欺少不瞒,一个人15块钱一晚。

    我和贵州没有再什么,我问阿姨你是哪里的。

    我是山东的,山东人实在。

    随后,她又问我:兄弟你是哪里人?

    我也是山东的。

    她夸张的表情:“缘分啊!我是山东曹县的,在这里开店好几年了,有些顾客走了,回来还住我店……”。

    我和贵州:“咱就住这好吧?”贵州点点头。

    我们边话边朝里走,看看环境,看看卫生。这里一共有7个房间,有一张床的,有两张床的,虽然没有空调,有个风扇也不错。

    新疆的气候很特别,太阳下热的要命,一到阴凉的地方马上不热,即使三暑,夜里都冷,必须盖被子,否则冻的受不了。

    我们决定住下。她让我们登记身份信息。

    看来全国都一样,不论大丶旅馆都必须登记。

    于是我拿出释放证,她拿出一个本子,叫我们自己写。

    原来他不是字,但她瞬间明白了我们的身份。

    问我们:你们是刚释放的吗?

    我纳闷儿了,山东人直爽,但问这个问题也未免太直接了吧。

    我看她,她见我们不吱声,随机大嗓门:这不丢人,我这里经常住这些人,那边还有一个,也是咱们山东老乡。

    随后她又:现在啥年代了,你不坐牢,还没人喜欢呢!有很多女孩子专门找坐过牢的什么经历多,懂生活……。

    她呵呵的边边笑,坦率的表情也明她的性格。

    也许在宽慰我们别介意自己尴尬的身份。

    随后我也问她:阿姨,你怎么知道我是山东的呢?给我叫老乡。

    她笑着:“老乡”在这里是官称,给维族人都叫老乡。

    她红里透黑的脸庞,浓密乌黑的头发,扎一个大辫子,身材魁梧而纯朴,看样子心眼直的人应该不坏,典型的心直口快的山东农村妇女的典范——女汉子。

    我俩交了房钱不再理阿姨了,她拿着钱我们开了一间屋子。

    里面有两张床,让我们好好休息。

    她打开电风扇,对我们:风别开太大,会着凉。

    随后,她走出房间,又到门口招揽生意了。

    这时门口有人吆喝:想挣钱的走了,一下午150元。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活不多,抢时间……。

    我叫贵州和我一起去看看干啥活。

    原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操着东北口音,再找劳工。

    我问他干什么活?一个下午一百五十元。

    他见我俩出来,就:到火车站装货,赶着发车,临时找人高价。

    我就对贵州:走,去看看。从现在开始我们要用汗水来养活自己。

    随即让那热一下,我们两个去,让阿姨把房门锁上。

    我们跟着这个老板又回到了火车站。

    不远处有七八个人在那里等着,原来也是临时找的工人。

    顶着烈日的暴晒,走进火车站装载区。

    他向我们介绍,有80吨的棉籽壳要装在车里,拉到东北加工饲料,车站里的装卸队不愿干。自己找的人,出双倍的钱,抢时间,晚上十点之前发车,任务紧,拜托你们加把油,干完就点钱。

    看着一袋袋的油渣,黑乎乎的,油腻腻的。但既然答应了就干吧,于是我们一共十个人,顶着烈日扛的扛,抬的抬,码的码,不一会儿,大汗淋漓。

    车厢里面更像个蒸笼扛进去,赶紧跑出来,真有窒息的感觉。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一直在监工,喊道:兄弟们,快点,扛起来,跑起来,123,加油……。

    靠劳动挣钱真不容易啊,我累得快趴下了。

    真想放弃,太苦了,比劳改还苦。

    我这身板扛上一袋棉籽壳腿就像灌了铅一样。

    但我还是给自己打气,鼓励,以劳改队的干劲和精神来安慰自己,装完这一车我就释放了。

    大约四个多时,总算把车装好了。

    车站工作人员查了一下,验货,锁上车并打上标签,完事了。

    我们累得连话都懒得,浑身脏兮兮的,衣服都湿透了,连内裤也全是汗水。

    但想到150元钱都来了精神,刚才叫我们干活的那个老板不见了,监工的人让我们过去领钱,每人50元。

    人群瞬间沸腾了。

    的是150,怎么才50。

    这时那个监工的讲话了,那个杨老板就给了他500元钱,让你们分,其他的事情他一概不知道。

    有人开始骂,有人报警,反正每个人都把50元,先拿到手上。

    这时有人:报警也没有用,又没有合同,车站派出所也恨临时装卸工,都是临时装卸工抢了正规装卸工的饭碗,把价钱搞乱了,搞不好再查你的身份证,暂住证的,麻烦多了去了。

    最后气愤的人群骂骂咧咧的还是散了。

    我和贵州有气无力地走回旅馆,洗洗澡换了身衣服,看着桌子上辛苦得来的两张50元钱,气不打一处来。

    也抱怨:饶诚信哪里去了,太他妈窝囊了。

    但人生地不熟的,别惹事了。

    其实大学生干这个不丢人,然而一个劳改释放犯干这个就丢人了。

    如传出去,他们会:真没出息,混这B样,这也是二劳人员出监后面临的尴尬境地。

    的确,我们真的很为难,即要赚钱养活自己,又要对外保密身份,吃亏上当也不作太多计较了,最其码自由是无价的。

    目前,最令我们欣慰的,可以支配自已。哈哈我只能这样宽慰自已。

    贵州也累坏了,抱怨道:“刘哥,以后再有这样的活咱500也不干。”

    我打趣道:“还500,这不,50也干了,还很拼命。”

    贵州不服气道:“他奶奶的,比劳改还苦,真正的体力活,还被人坑了。要让我遇到那个杨老板,先揍断他一条腿,让他磕头认错。让他知道爷爷是干啥的!……”

    我也很来气,加上被出租车坑了,怨气还无处发泄。

    于是发狠道:“老开眼,让坏人不得好报,让我遇上他,哼,搞残他个狗日的……”。

    一阵言语的渲泄,心里不那么堵的慌了,己近黄昏,我俩便出去转转,向阿克苏市区走去。

    第十六章以牙还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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