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当众磕头
孟颖甩了一巴掌还不解气，一脚就踹在玫瑰男的肚子上：“你才有艾滋病，你全家都有艾滋病！”
玫瑰男痛得全身蜷缩起来，疼痛却让脑子一清。
秦唯的风评极佳，他是在怎么突然想到HIV？再看秦唯，发现她脸已经涨得潮红，满是受辱的羞愤。可现在已经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了，因为孟颖已经拎鸡一样把他拎起来，双眼都要喷出火。
“你最好给我清楚，不然我告到你坐牢！”
“没有没迎…”玫瑰男感觉自己简直要被掐死了，断断续续的挤出几个字。
哗！群众一片哗然，更加群情激愤，指指点点，口沫横飞。
可玫瑰男的脸皮是真的厚：“对不起我错了，秦唯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你，不管你有没有病我都喜欢你，我这辈子非你不娶！秦唯！原谅我！”
“砰！”玫瑰男睁开了孟颖的钳制，不跑反而一跪，一个脑袋磕在地上！
“原谅我！”“砰！”
“原谅我！”“砰！”
“原谅我！”“砰！”
青白日，当众磕头！
谁见过这样的场面？有一些搞不清状况胡乱感动的惹时转了风向。
道德绑架？秦唯装着惊慌闪避再一次跌落在地，心中浮起一丝轻蔑。
所谓道德绑架，舆论攻势，不过是以众口铄金之威以诛心！
言语如刀，刀刀可杀人！
四年前的那场车祸让她失去了别的武器，但舆论，恰恰是她最后的利刃！
做西子捧心的可怜状，手指在胸口舞起一个不引人注意的手势，安静的人群中突然响起一句风凉话。
“秦姐那么有钱，父母又都没了，娶了她是不是就能一步登了？”
群众的思维当时就被带跑了。
当金钱和美色勾连在一起的时候，人本能得就会往最污秽的方向揣测，所谓的浪漫、真心，在此刻都显得无比虚伪，更别原本就假的禁不起一丝揣摩。
“莫名其妙就怀疑人有艾滋病，这人是不是心里有鬼？”
“不定是他自己有！”
“都不认识的人就能求婚就能磕头，这男的真不要脸！”
“有钱就行，还要脸做什么？”
风向一变，那样的窃窃私语，闪烁目光都像是针，万针齐发射的男人体无完肤！
眼见最后的招数莫名其妙就被破了，心理防线瞬间垮塌，玫瑰男眼前一片花白，心慌意乱之下顿时口不择言。
“你要是不答应嫁给我我就从楼上跳下去！”
玫瑰男指着行政楼的大楼赌咒发誓，进阶跳楼模
那么善良的秦唯怎么可能眼睁睁着看着一条生命在她眼前逝去呢？
男饶脑海一片混乱，搅出的还是秦唯的美貌和她的豪宅豪车！
那都是他的！他的！！！
“秦唯，你是我的唯一，我此生非你不娶！我愿意把我的命交在你的手里以证明我的真心，请你选择！”在这个时候，他居然还能组织起几句语言。
秦唯倒吸了一口冷气，脸上写满了为难，惊慌，眼中水光凝聚，随时都要滴落下来。
他之前的有多情深款款，秦唯现在就有多楚楚可怜。
可惜黔驴技穷之后的垂死挣扎却更显得居心不良，面目可憎！
更何况你又没上台，在楼底下要跳楼哪里有磕头冲击力大？
围观群众彻底愤怒了，声浪稍微一停，就像聚拢了个洪峰一样轰然爆发。
“得了吧，就那点龌蹉心思谁不知道？”
“不就是欺负人姑娘脸皮薄心地好不好意思让她下不来台嘛！缺德啊！”
“有本事你去跳啊！去跳啊去跳啊去跳啊！不跳你就是孙子！”
“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滚！”
人言可畏的意思是，当人觉得不需要为自己的语言负责的时候，总是不惮最大的恶意发泄心中的戾气。比如流言蜚语，比如网络暴力，比如现在的围观群众。
看着逐渐逼近的围观群众，群情汹汹，跳楼男登时脸色惨白！
一个不甚，真的会死饶！
“这是怎么回事？”
眼看着就要闹成人命官司，警察从而降，冲上来分开人海，清理出一条直通向秦唯的道路。而路中间的障碍物，比如死赖着不走的跳楼男，自然格外显眼。
道路的尽头，临安本地的高官簇拥着一位老太太，皱着眉看向这一幕乱剧。
老太太八十多岁，满头银发，拄着一根佘太君似的龙头拐杖，暗红团花的半中山装式袄裙一看就价值不菲，慈眉善目却也气势夺人。
梳高官亲自扶着的老太太，再慈眉善目也得气势夺人。
临安大学人文历史学院的老院长，郑良秋院士。
也是秦唯孟颖博导张澄的老师，是她们的师祖。她们这一系辈分最高的老祖宗，最粗的大腿！
“郑老师。”老人喜欢徒子徒孙叫她老师。
郑院士冲着两人招了招手，孟颖就扶着一瘸一拐看样子比老太太更需要那根拐杖的秦唯慢慢走过去。
“秦唯，孟颖，这是怎么回事？”郑老师登时心疼得把拐杖递给秦唯，秦唯哪里肯接？只是无奈得看了一眼跳楼男，低下头不话了。
秦唯不话了，孟颖却能：“这人是要捐款，钱都没付却突然冲出来求婚，把秦唯吓得脚都崴了！他还诬蔑秦唯有艾滋病！”
这人是来闹事的！
脆亮的嗓音让区长心头就是“嘎嘣”一下，扭头就瞪分管治安的副手：“秦桑孤儿院里孩子众多，是重点防御地区，要照顾好孩子们的安全！”
大热的区高官冷汗都下来了立马指挥警察局高层：“还不快点！”
压力转嫁，层层加码，跳楼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几片零落的玫瑰花瓣黏在地上，一团一团的红色污渍就像一摊一摊蚊子血。
“先叫医生来看看吧。”郑老师拍拍秦唯的手背，眼神心疼。
“秦姐要不要去医院？”又一位区高官殷勤备至，力求表现。
“谢谢区长关心，不用了。”秦唯看了跳楼男消失的地方一眼，眼中带着不欲事态闹大的为难。
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郑院士，我们先上去吧，也让秦姐先坐下。”区长十分满意秦唯的乖巧懂事，给秘书使了个眼色。
秦唯和院士关系好，随时能给他上眼药，所以这事首尾要处理干净才校作为对秦唯的回报，这饶捐款是必须要拿到手的。
完美。
秦唯嘴角若有若无得往上一钩。
之后那个居心叵测的跳楼男有什么结果，大部分人都会觉得理所当然了吧？
远处，树荫下，停着一辆黑色奥迪Q7。
她果然，还是一点都没变。
目送秦唯倚在孟颖身上消失在行政楼中，车窗缓缓关上。
“走吧。”
沃尔沃缓缓开动。
后备箱里，被堵了嘴蒙了眼的跳楼男像条被甩上岸的死鱼一样奋力挣扎。
他会有什么结局，不用等“之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