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故人难再
“朔……离儿此前与我回西陵的事，我本应与你解释，我当时确实答应了你从此放你和离儿自由，但是当时我……”
“北宫少凌！至于你和离儿从前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你也无须向我解释！但是从今日开始，离儿便是我的未婚妻，三个月后她就是我的妻子，此后一生我都会护她周全！西陵杀了离儿的父皇和姑姑还有表兄，如此深仇大恨，我身为离儿的夫君，自然也不可能再与西陵有何情义可言！况且……我们之间早在多年以前，我父亲血战沙场等待北宫家驰援，北宫家却因司空家一句我宇文家功高盖主一句挑拨之词而弃我父亲的生死于不顾那刻，我母亲绝望之际了此残生那一刻起，便已经不该再有什么情义可言！”
“你是说……当年我父皇是因为听信了司空家的挑拨之言，有意将宇文杰将军弃于沙场，导致当年宇文军全军覆没？”
北宫少凌听着宇文朔的所言之词，分外的震惊。当他在大夏看见化名叶修的宇文杰带兵想要杀他那刻起，他就在心中疑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忠心耿耿的宇文将军从此改名换姓易了夏主？
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父皇真的怕了那句功高盖主吗？难道任何一个君王，都有糊涂的让人无法原谅的时刻吗？
宇文朔眼角殷红，沉默了片刻，扬起下巴再次开口。
“既然你我今日言尽于此，我就一次跟你说个明白，这样我们之间便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此后再没有执念！”
“……”
“当年你我都还年少，我父亲奉北宫寒之命领兵攻打大夏，一战三个月。兵困马乏，粮草殆尽！最后一战大夏援兵赶到，父亲苦苦支撑数日！数日之内曾多次派快马回宫求援，援兵和粮草迟迟未到Ｊ城到边陲仅需要几日路程，父亲带兵在边陲苦撑半月有余！北宫寒若是出兵，援兵就算往返时日都已足够！北宫寒迟迟没有出兵，宇文军全军覆没，全部战死！跟随宇文家多年的将士，全都埋骨他乡！兵败之时，才有一个将士拼死快马回报，说北宫寒因为忌惮宇文家多年的功勋赫赫，听了奸佞司空家之言，认为宇文家功高盖主，不可不除！故此延缓出兵，父亲一人战到最后，一身剑伤，刀伤，没有一处完好之处！幸得离儿的父皇所救，才九死一生！我母亲在几年后也绝望自尽，宇文家从此只剩下我一个人！剩下一个无知的我，忠心耿耿的留在你的身边，视你为手足，一心想护你周全，为你开疆扩土！却不知道，北宫家早早的便已经是我宇文家的仇人……”
宇文朔越说越激动，以至于他说完之时，眼中的泪水已经在眼圈打转。
多年来，无论发生了什么，他对北宫少凌的感情和信任一直都在，以至于他此刻说起来的时候，竟然感觉到北宫少凌对他的辜负，对不起他曾经的忠诚，竟然让他感到分外的委屈。
“三年前西陵与大夏交战之际，离儿让我去大夏军营送信给叶修，我回来时说我没有见到叶修！其实那日我便已经见到了他，也认出了他是我的父亲！并且知道他发生的一切！当他让我在他和你之间做出选择时，我竟然毫不犹豫的冲出了他的营帐！在你身边那么多年，那一刻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你！我以为我一生都不会离开你的身边，一生都要在你的身边助你！是你……你一定要让我在你和离儿之间做出抉择！是！我是早早的就爱上了离儿，甚至在你与她还没有相认，你把她扔在宇文府那一刻，我便已经爱上了她！但是知道她是你的女人，我便对离儿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甚至你逼我交出兵权那一刻，我想的也只是在心中为离儿留一方净土！若非你将离儿逼上了死路，即便我当时交出了兵权，我也并不打算娶北宫青羽，但是我也从来没想过要离你而去！”
“……”
“我和离儿九死一生回到大夏，在我父亲被夏文卿救下之后，我又得夏朗轩厚待！夏家于宇文家而言有再造之恩！北宫家弃我宇文家于不顾，是夏家不弃，让我们异国他乡有一席生存之地！所以北宫少凌……我们之间即便没有离儿，也已经再不可能回到从前！如今有了离儿，就更不可能了！大夏早晚挥兵西陵，那一刻起，你我便会兵戎相见！”
北宫少凌漫无边际的沉默，让宇文朔的滔滔不绝显得分外伤情。他双眼殷红一片，唇角微微的颤抖，修长的手也在言辞激烈之际不住的颤抖。
他整个诉说的过程，北宫少凌都没有打断，也没有疑问。那些在他心中原本难解的疑问，如今解开之际，却让他感觉更加撕心裂肺。
那一刻他才发现，很多时候心中存留几分疑惑是一件幸运的事，因为真相总是太过残忍！
“北宫家和宇文家十几年前的恩怨暂且不论，那时你我都还年少！但是你我和离儿之间，如果再有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很多事情，我都会做不一样的决定和选择！也许一切，都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沉默了良久，北宫少凌终于伤情的开口。尽管言语之中并未掺杂半个悔字，但是语气中的哽咽和伤情带着漫无边际的悔意。
“可是人生很多事情都只有一次机会，都没有办法重新来过！北宫少凌，今日你我就算说明白了，你我虽熟悉，却也是故人难再！如今既然都身在大辽，也是都是为了白冰玄而来，那么你我便最后合作一次！助白冰玄重新掌权，于你我而言，都是百益而无一害！”
宇文朔说的直接而粗暴，几乎不加任何的情感。北宫少凌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规劝之词而来，此刻竟然只是红着双眼，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就像宇文朔所说的，很多事情都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当他想要对夏莫离忏悔过去的时候，夏莫离走了！当他得知了宇文朔曾经为他的隐忍和付出时，宇文朔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