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再试试
方思远盯着楚珂仔细地审视了一会儿，然后他莞尔一笑。
“的确不出盖兄所言，此子确实是块料子。”
方思远肯定了楚珂的天赋，但是他的话锋很快急转直下。
“如果是以前，我会考虑一下，但是现在……我觉得没有必要。”
没有必要？什么意思？
盖明光一滞，他感觉方思远这话里还有别的意思。
“方兄何出此言？”盖明光问道。
“盖兄，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吗？”方思远缓缓道，“距离上一次的仙魔大战，已经过去很久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眼下还有时间，而且仅仅只是仙魔大战而已，这小子能派上用场啊。”盖明光说道，“我还望着这小子以后能帮我完成我的毕生心愿呢。”
盖明光说得情深意切，但是方思远唯有淡淡的苦笑。
“盖兄，莫非你真的一点也感觉不到吗？”
盖明光被方思远这么一反问，不由地眉头一皱。但是紧接着，他的眉头很快地就舒展开了，可楚珂在他的脸上，却看到了满面的乌云。
到目前为止，这两位绝世高手说的话，楚珂只听懂了一半。
这两位说的话里都有别的意思，但是楚珂并不能听出来具体是什么。
听不懂，就不说话，楚珂默默地喝着茶。茶杯里的茶水不多，楚珂也只是装作喝茶的模样打发时间而已。
三个人就这样坐在木桌边，谁也没有发出声音。
过了许久，盖明光长叹一声，才将这沉默的氛围打破。
“唉……你说的对……但是我觉得，即便他真的降临了，仙界和陨落河也不是没有对策的。何况如今我听说那个外寒仙帝，似乎锋芒正盛，一人便可压制四大魔神。有如此人物在，你还是觉得没有胜算吗？”
“盖兄，你自己也都说了。你没有直呼其名，而是用‘他’来代替，这就证明了你心里和我想的，是一样的。”方思远挥了挥手，将桌上几杯喝了一半的茶杯再一次填满。
“我虽久居秘境，但对于外界之事也是略知一二。外寒仙帝的确是千古难出的英杰，只可惜时间太少。如果再有五万年的话，不说答应你教这个小子，就是和你一起联手出世，又如何呢？”
“魔魂降世，腥风血雨。圣灵不出，谁与争锋啊……”
盖明光嘴里念着一段让楚珂听不懂的词，端起茶杯又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水。
“你是说魔魂又要现世了吗？”
忽然白光烁烁，一道倩影落在了楚珂的身侧，白月一脸正色地看着那个云淡风轻的方思远。
“天器器灵？不知姑娘是哪一位天器器灵。”
看到白月出现，方思远居然离开了座位，站起来对着白月微微拱了拱手。
“不灭广德鼎器灵，白月。”白月说道。
“在下方思远。”方思远道。
“方才阁下说魔魂再世，可是有实据可依？”白月问道。
“此事关系重大，在下岂敢胡乱言语？如若姑娘不信，可自行辨别。”
说到这个魔魂，方思远原本还算轻松的表情此刻也是不见了。
“白月，魔魂究竟是什么？”
楚珂在一旁真的是憋不住了，刚才盖明光和方思远两人在说话的时候他就一直想问，什么是魔魂啊？
但是人家两个前辈高人在那里饮茶对话，哪有你这么一个小字辈说话的份儿啊？
所以楚珂就一直在喝闷茶，喝闷茶。
“每一代魔界的领袖都不相同，这一代比较特殊，是四大魔神。而上一代，则是一位拥有攻击型天器的八级魔帝。”盖明光解释道，“但是不管魔界领袖是什么人，魔界真正共主都只有一个，那就是魔魂。”
“魔魂？”
“楚珂，这魔魂并非是一个具体的人，而是一个称号。”白月又接着说道，“同时，魔魂也是一种力量，是魔界对于某个人的认可，让他获得了这种力量。这种力量也可以被人发现，只不过几率非常之低。”
“那圣灵也是和魔魂一样的存在吗？”楚珂又问道。
“是的，圣灵是仙界意志的化身，是唯一可以抵抗魔魂的力量。”方思远说道，“可以这么说，圣灵和魔魂，就是一个位面，一个世界的意志、规则。用这种力量进行战斗的人，你说可怕不可怕？”
岂止是可怕！
楚珂能够联想到，这圣灵和魔魂应该就属于仙尊和入圣境之间那个最大的差距――领域。
虽然仙尊的力量比入圣境还要高出不少，但说实话不是没有较劲的余地。但就是因为这个领域的存在，使得仙尊和入圣境之间仅仅一步之差，却是天壤之别。
仙尊的领域仅仅是自身的，但是圣灵和魔魂则是整个仙界魔界。和拥有这样力量的人战斗，那不就是真正的“逆天”吗？
接下来，方思远继续说出了一个令楚珂感到震惊的事实。
“历史上有圣灵魔魂加入的仙魔大战无一不是惨烈至极，几乎将双方的高手消耗殆尽。圣灵和魔魂依托仙魔两界而存在，但是由于仙魔两界平分整个上界空间，所以它们维持先是的时间是有限制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上界有那么多次仙魔大战，但真正两败俱伤的次数，却远远少于大战的次数。”
“每一次的仙魔大战，实际上就是圣灵和魔魂之间的战斗。仙界和魔界的疆土越大，对于圣灵和魔魂的苏醒和存在时间也就越有帮助。如果仙魔两界其中一界完全掌握了整个上界空间，那么圣灵和魔魂就有一个能够永久存在。”
永久存在吗？
楚珂被深深地震撼到了。
难怪仙魔大战的次数那么多，难怪仙魔两界互相视为死敌。
如果能让圣灵或者是魔魂永远被拥有，那岂不就是世界的代言人？那是真正的至高无上的力量啊。
“距离上一次仙魔大战已经很久了，距离上一次的魔魂圣灵出现也很久了。看来，马上要到来的新一次仙魔大战，这两股毁天灭地之力又要出现了……”
白月感到了深深地忧虑，作为天器，她向来清楚魔魂和圣灵的本子，她本身也是最接近这两种力量的存在。
“白月姑娘，作为天器，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解释完了圣灵魔魂的来历，方思远就开始向白月询问起一些事情。
作为一位存在了很久的绝世高手，方思远和盖明光都知道一些鲜为人知的事情。
“没有，按照惯例，每一次圣灵魔魂降世，存在于万千世界里的天器应该会觉醒一大部分。但是按照两位所说，眼下时间并不算多，可是我并没有感觉到有多少天器被觉醒了。”
“那仙界方面，外寒仙帝有什么对应之策吗？当我没说。”
方思远转向楚珂问道，但是还没等楚珂说话，方思远就自己断开了和楚珂的对话。
楚珂无语，你方思远这么大一个前辈高人，这是故意的还是存心的？
“方兄，你觉得现在还剩下多少年的时间？”盖明光问道。
“大概还有四万年不到，你还想试试吗？”
“是的，我想试试。”盖明光语气坚决地说道。
“如果白月姑娘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话，那么这一次的大战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只有魔魂降世，圣灵不会出现。”
盖明光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方思远不再淡定了，白月也沉下了眼睑。
至于楚珂……
虽然他不是很了解这其中的问题，但是楚珂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没有圣灵……这，怎么可能呢？”方思远沉吟着自言自语道。
一手不断地梳理着自己从脸颊两侧垂下来的鬓角。
但是这样的动作，并不能掩饰他此刻已经被打乱的心境。
“此事干系重大，如果这一次真的没有圣灵出现的话。难么不管对于陨落河而言，还是仙界来说，都将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盖明光义正言辞，开门见山地分析利益要害。
“魔魂虽然强大，但是并非真正无敌。即便是一界的意志化形，也是需要一个载体的。而这个载体无论多么强大，总会限制它的力量。”
“魔魂很强大，一对一的情况下除了圣灵不会有人是他的对手。但是，远的不说，只要有二十个和我同一级别的高手联合起来，对上魔魂并非没有胜算。”
盖明光讲了一个很简单的办法，顶尖高手的质量上仙界陨落河不如魔界的魔魂，那么就在数量上弥补。
“盖兄，这谈何容易。你自己说说，这万千世界里你能找到几个和你一个水平的人？”
“仙界两个，外寒仙帝和祝世明，那个命无疾还差点意思。你陨落河有几个？就你和方策，也是两个。仙界陨落河加起来也才四个人，这点人和魔魂对抗，和找死有区别吗？”
方思远对盖明光说出的这段话感到非常震惊，他甚至觉得盖明光像是换了一个人。
以前那个运筹帷幄波澜不惊的盖明光，去哪儿了？
“不是还有你吗。”盖明光淡笑道。
“我，好，算上我五个人，这连自保之力都没有。难道对手就一个魔魂吗？还有四大魔神啊，他们不管了吗？”
“四大魔神没什么的，第二级别的高手多找几个来就能挡住了。”
盖明光没有把四大魔神放在眼里，他一个人对上四大魔神也能打个五五开，的确不用放在眼里。
所谓第二级别的高手，就是命无疾这个层次的。
这一层次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少。
整个仙界加起来，大概能找十来个。
不过最强的，当然还是命无疾。
“这小子天赋很高，比那个崔梅还高。现在先抓紧时间培养他，说不定到时候我们又能多出两个绝世高手来。”
“运气好一点，命无疾那几个家伙里也突破两三个，那就更好了。哦对了，刚才你忘记算了，天器持有者对付魔魂，是有特殊效果的。”
方思远一时语塞，他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盖明光，似乎第一天认识这个老朋友一样。
太天真了，方思远现在就是这么想的。
绝世高手，仙界加上陨落河再加上他，一共有五个人。
假设楚珂和崔梅可以在三万年后突破，那就是七个人。
天器持有者，仙界四个（祝世明也是天器持有者），陨落河两个，这样算就是十三个人了。
陨落河和仙界两个地方加起来的第二级别高手，也就是那群八级巅峰帝级高手里能够突破两个人的话，那就是十五个人。
十五个绝世高手，对上魔魂胜算依旧没有多少。
这还是最理想的情况，实现的几率能有多少？
也难怪方思远觉得心灰意冷，如果连十五个绝世高手都凑不上的话，那这场战斗根本没有意义。
他自己还不如待在这个秘境里做一个闲游富家翁，反正魔魂赢了也不会去找他一个人的麻烦。
“我还是想试试。”
盖明光态度坚决，方思远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好。
他知道，盖明光脾气一旦撅起来，谁也劝不回来。他和方策之间犟了多少年了？
而且，盖明光本身对于推演一事极有造诣，方思远不信他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
但也就是因为这样，方思远才知道盖明光的态度到底有多坚决。
“好吧，我认输了。”方思远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就尽心帮你这一回，但是我有言在先，除非圣灵降世又或者是有人找到了圣灵，否则三万多年后的仙魔大战我绝不插手。”
“自然如此。”
盖明光很开心，他冲方思远做了个揖。
但是方思远则是皱着眉头摆了摆手，一副嫌弃的模样。
“小子，从今天开始，你就要在我手底下学东西了。”
方思远走到楚珂的面前，摆出了一副老先生的态度。
“这位盖前辈说了，三万年后希望你能成为和他一样的高手，所以我现在当然要用非常的手段帮他实现这个愿望了。”
“人不学，不知道，玉不琢，不成器，我不会因为你是什么天才就对你放松要求。相反，我只会变本加厉地对你严格，你知道了吗？”
楚珂肃然拜礼：“小子谨遵前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