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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尹子间的预料。经过近半个月的调查,不说对杨家的人十分了解,却也是可以捉摸到一二分,但是季伦生畏罪自杀之事杨家的人所表现出来的仅仅是奇怪地瞪一下眼睛,挑高两道眉,连多问一句都嫌多,仿佛被杀的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不相干的外人。

    倒是杨欣容的态度引起他——不,众人的侧目。就看她痛苦的眼神,激动得痛哭失声,任谁都看得出他们——她和小季的关系非同一般。

    他想,对于他们之间的事情应该是大部分人不知道,看其他人的表情便知,尤其杨定宇因为她的事与杨心伶争吵——她似乎知道一些什么。

    筱乔呢,她也知道的,事发后她歉然的眼神使他明了,可是这也表明她从未怀疑过季伦生。

    尹子间的眉头习惯性地皱成极深的纹路,平静地看着刺耳的争吵——

    “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不要以为没人明白你的诡计,谁知道你会不会使诈,到了明年三月硬逼欣容嫁过去?!”杨心伶嘲讽地扬起嘴角,“我不觉得她自己选择爱情有什么不对。”

    “她自己选择爱情没有错,但她选择的人不对!”杨定宇冷哼。

    杨心伶挑眉,“不论对与不对,自己喜欢就行,我还说筱乔选的人不对呢!”

    怎么说着说着又扯到她身上来!筱乔头痛地递给尹子间一个眼神,示意他制止他们这种无意义的争吵。事情已经发生,再多争吵也改变不了什么。

    尹子间清清喉咙,“……呃,据警——”

    “现在谈的是欣容,不要扯到别人身上。”目光骤然变冷,直直射向坐在对面的杨心伶。

    她嗤笑,才要反驳,便被杨茗宇由外传至内的大骂声打断。在所有人怔怔地转移视线之时,杨茗宇已经走进客厅,他阴郁地来到杨定宇面前,狠狠地挥上一拳,之后又错愕地睁大双眼,谁都看得出来他是故意不闪不躲的。

    筱乔惊呼,隔在两人中间。

    “三表哥,你怎么可以动手打人?!”她皱眉。

    杨定宇拉住她的手,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然后站起身,擦掉嘴角的血,眼睛凌厉地眯成一条缝。

    杨茗宇回过神,扫她一眼后,怒视面前阴冷的男人,“杨定宇!你凭什么踢我出公司?你以为自己当上董事长就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吗?”

    逍遥了一晚上,中午回到公司就被人事部通知裁员——头一次听说有被自家集团裁掉的,更何况他也算股东之一!

    凭什么?

    凭得可多了,依他手上的证据足以令他身败名裂,在监狱里舒服地呆上一段时间。

    嘴角微微一掀,杨定宇平静地说:“这么做自有

    我的道理,你最好有自知之明……有些事你知我知也

    就罢了。目前呢,我不想将事闹大,但如果你要是逼我的话,我奉陪到底。”

    即使再不甘愿,他们依旧是兄弟,未到必须翻脸时,他不会做得太绝。

    一番话说的杨茗宇脸色骤变,暗暗打量面前不怒而威的杨定宇,他当然清楚自己做过什么,问题是他究竟知道多少。

    像是回应他内心的疑问,杨定宇拍拍他的肩膀,“五三,五个零。”

    ?!

    这是卖给对头公司机密文件时所得的钱数啊!

    他震惊得说不出话。

    “我对你已经很宽容了。”杨定宇面无表情地说。

    杨茗宇的怒气霎时卸去,颓然搭拉着肩膀。他清楚自己做过的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后果。他知道,可是有人不知道。

    “怎么,你将茗宇赶出公司?你想怎样,排除异己?赶尽杀绝?!”下一个是谁,她吗?杨心伶冷哼。筱乔和尹子间对视一眼,又同时转向杨定宇。

    “我是杨氏董事长,我想,我有权作任何决定。对吗,茗宇?”

    他能说不是吗?“是。”杨茗宇表情僵硬地道。

    杨心伶颇感意外地看着他,“你……”旋即了然一笑,“哑巴吃黄连,嗯?”

    选择忽略,杨茗宇将目光转向筱乔,现在可以在杨定宇面前说话的也只有她了。

    筱乔叹口气。他为什么以为她会有办法呢?虽然杨定宇在面对她和他们时完全是两种面貌,对她也是温柔之极,但是在他们之间却从未涉及过旁人。所以他的事,她没有一丝把握。现在能做的,只是丢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

    “定宇……”他深沉的目光令她窒了窒,瞬间决定改变话题,“小季的事……”

    她明白即使自己坦诚爱的只有他,在他心里还是对杨茗宇存有芥蒂。在这种情况下,她的话只可能是火上浇油。

    “哦?”杨定宇皱眉,他的事不是已经有了结论吗?

    杨茗宇狐疑地看筱乔一眼,一会儿才道:“小季又有什么事?大不了炒了他。”

    “你可能没机会炒他了。”杨心伶低头摆弄指甲,“他已经死了——畏罪自杀。”

    “他?!”杨茗宇眼睛瞪得老大,“你……畏罪自杀?!”你是说是他……杀了爸爸,然后自杀?!”

    久未开口的尹子间终于不再沉默,他迈前一步,“我想有必要澄清叶点,小季并非畏罪自杀。”众人的视线齐刷刷地对准他。

    “他是被谋杀的。”这是他和筱乔的共识。

    表面上看去季伦生的确是自杀,只有他指纹的装着砒霜残余的杯子,写着“杀人偿命”四个字的所谓遗书——可是准备自杀的人会吝惜一整张纸而只留一个写着四个字的纸条作为遗书?(看上去应该是在一大段字句中剪下来的其中一句)。会在当天预订白金钻戒并在上面刻上他和杨欣容的名字?(大概准备娶她,名正言顺继承遗产)会去……买一打安全套?(这就令人寻味了)。

    一切的一切均指向同一方向——杀人灭口。

    墙外指纹经核对,确实是季伦生的。这一阵子他又无缘无故大手大脚花起钱来,甚至旷工,顶撞丁管家,有钱买钻戒……尹子间大胆推测,小季一定是进入屋内时看见了凶手行凶,于是勒索,最后——他的生命也到了最后。

    他的话理所当然地引起众人的错愕……呃,关注。

    “谋杀?”杨定宇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众人。

    “又是谋杀!”

    筱乔茫然的眼神淹没在众人的猜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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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爱她爱得无法自拔。

    杨定宇再一次肯定这项认知。

    还记得再见到她的第一眼时她温柔迷人的微笑,仿若一朵圣洁的百合花,在不经意的瞬间在他心中种下种子,自此他陷下去了。每每抬头仰望那朵圣洁的百合花,他就越发觉得自己的卑微,而她是那么的美好。

    他闭上眼睛,一种纠结的心痛在心中隐隐出现。

    这时,一股奶香飘来,他睁开双眸。

    “牛奶来了。”筱乔把杯子放到他手里,“喝点吧,我看你脸色不大好。”

    “谢谢你。”杨定宇喝了一口,将它放在一边。

    “你心情不好?”

    他冷哼:“在这个家里心情会好才怪。你看大姐那个样子,她惟恐天下不乱。”

    “她也是不知内情。”他已经把杨茗宇挪用公款的事、出卖公司高度机密的事都告诉她了,她知道错在杨茗宇,可是太表姐不一定知道呀!

    “虽然我们之间亲情不深,但是也不应该眼看着欣容被季伦生骗。”他仿佛没听到她的话,“我不认为季伦生是真心对她好。”

    筱乔暗笑,嘴上说不在意,可是心里面他还是很关心欣容的。

    “你在笑,笑什么?”他盯着她瞧了半天。

    她握住他的手,“大表姐之所以对欣容和小季的事知而不提,大概是对她可以自由选择恋爱对象的一种赞同,因为她自己就曾经那样爱过呀!虽然曾经受过伤,可是那毕竟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想到妈妈告诉过她大表姐不幸的遭遇,她就忍不住难过。

    杨定宇的眉愈皱愈深,完全搞不懂她在说什么。

    “你都不知道吗?”她问。

    “知道什么?”

    “大表姐的爱情故事。”

    杨定宇嗤笑,“我回来的时候大姐早嫁出去了——别说时间不对,就是时间对,我也没兴趣知道。”

    筱乔叹口气,“大表姐上大学时爱上一个穷老师,爱得死去活来的。为了他甚至不惜和舅舅翻脸,在注定无指望得到家人同意的情况下,她选择了和那个教师私奔。结果却是那个教师在赶去和她会合的路上被一个大卡车撞死。”

    杨定宇眉头紧锁。

    “一年后她被迫嫁给科技界巨子的公子哥,过了三年婆家就破产,而那个公子哥撇下她跑到加拿大躲起来。”

    半晌,他努力扯出一抹微笑,“感觉上我们这个家族像是被恶魔下了诅咒。”

    筱乔凑上前,在他手背落下一吻,“诅咒解除了。”

    反握她的手,杨定宇注视她好长一会儿。

    脸颊渐红,“干吗这么看着我?”

    “我要看清楚你。”

    他的目光深沉幽远,“你是个迷人的女巫,我的整颗心都被你迷住。我想知道,为什么和你在一起,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会令我感到幸福。”他托起她的下巴,“你知道吗,和你在一起我感到很幸福,仿佛世界上再困难的事也不算事。”

    “我无法想象没有你我要怎样才能活下去。”他拥她人怀,温柔地抚摸飘散迷人香气的秀发。

    筱乔身躯一震,随即缓缓地扬起头,目光中有着深深的震撼,他的话犹如在她心湖中投入一粒石子,引起层层涟漪。

    在他清如秋水的双瞳中,她看见自己幸福的脸庞。她双臂滑到他的颈后,轻轻地覆上他温热的双唇。

    他心中狂喜,低头狂吮她口中的甜美。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放开她。

    “我爱你。”筱乔喘息着。

    杨定宇的手指划过她的唇,露出笑容。

    “你不必想象我离开你后的生活,因为我根本不会离开你。

    笑容加深。

    “可是……”

    他皱眉。

    “你不觉得这个时候你应该说点什么吗?”她暗示。

    说什么?

    谢谢你吗?

    “我……”看见她期待的眼神,他有些于心不忍,“我、该、说、些、什、么?”

    她叹口气,“我爱你呀!”

    “我知道。”

    她失笑,“人家都说我爱你啦。可是你却一次也没说过。”虽然从他的眼神、话语、态度中都看得出来,可是这种话还是说出来的好吧!毕竟她都已经先开口说了。

    “我没说过?”

    她点头。

    他一把抱住她,“我爱你。我当然爱你。我爱你爱得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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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筱乔发现,除了刚得知季伦生是被谋杀时众人所表现的诧异之外,再没有人关心这件事。大家几乎是采取一种逃避的方式面对。

    “我不得不承认,尹子间确实有一套。”这就是杨定宇惟一的反应。

    当她把这句话转告尹子间时,他瞪得眼珠几乎掉出来。

    “他们几乎可以说是波澜不惊呀。”他佩服地点头,“至少表面上如此。”

    “是啊,只是表面而已。”筱乔表示赞同。精心布置的自杀现场居然被人一眼看穿,想也知道凶手心里一定又惊又气。

    表面!

    所有的一切都只停留在表面阶段。这是最令人恼的地方,“偶尔—点的线索也只是在原地踏步,案子一点进展也没有。

    这是一个简单的谋杀案——某人在冲动下杀了郑清——不冲动也不会选在人最多的那天下手——然后杀掉目击者季伦生……然而就是这么个简单的案子,至今没有侦破。

    “筱乔。”他突然转过身,“如果你发现杨定宇是凶手,你会怎么做?会告诉我吗?”

    这是一个长时间萦绕心头的问题,直到今天,他再也忍不住让它只在心里存留。

    筱乔皱皱眉头,“我不会回答你假设的问题。”

    “之前你曾以他是冷静自持之人为理由,说服自己他不会在冲动下杀人。可是你应该没有忘记在花园他发疯似的与杨茗宇厮打在一起吧!”尹子间怜惜地望着她,“我很早就想问你,你可以不对我说,不过你心里应该有这个准备。”

    这一直是让她痛苦的事情,她不希望自己怀着不信任的心与他在一起。可是在她心中的恐惧从未消失过,因为越爱他就越疑心,深恐凶手真的是他——直到他对她坦诚自己的过去,令她心痛、怜惜的过去。

    她向前走,与他擦肩而过。

    “或许我真的不会告诉你。”

    尹子间跟随她的脚步,苦涩一笑。

    “调查得怎么样,有进展吗?”她问。

    他挠头,“你猜小季是如何进去的?”不等她回答,他又继续道:“原来杨欣容和小季约在郑清生日那天私奔。因为他们身五分文,所以小季决定偷几件古董出去卖,于是杨欣容便趁着人不注意,偷偷进去书房,打开了窗检——得知小季是被人谋杀的之后,杨欣容就将一切全说出来啦。她说她以为那个时间没有人会在楼上。”

    “偷东西?果然是他!”

    “这话从何说起?”

    她咬住下唇,“我和三表哥在树林里见到大表姐在训斥小季——我告诉过你的。”

    “嗯,我记得。”

    “你知道杨家一直被偷些小东西的事吧!据大表姐讲,她一直知道东西是小季偷的,因为看在欣容的面上,一直没说破。后来发现他又在偷东西,所以气得她拉他到树林里大骂一顿。”

    尹子间点头。

    “原本你是持怀疑态度?”

    “也不是。”

    筱乔突然停顿,铁门外亮起此起彼伏的闪光,“外面怎么了,这么多记者?!”

    他顺势望去,果然有不少人。

    “表小姐!”伴着尖锐的声音,门房阿六出现在他们面前,“您最好别出去,外面被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跟着阿六走进他的设有监视电视的小房子。落座。

    筱乔问:“出什么事了吗,记者怎么又围上来?

    杨家刚发生凶案时那群记者一窝蜂地追着跑,可是事情一再没结果,他们也就厌了,没几个跟着的了。现在又出现这么多记者,令她实在疑惑不已。

    阿六身子前倾,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还不是因为Ada——”

    尹子间蹙眉,“哪个Ada?”

    “大明星Ada,唱歌、演戏都很棒的那个Ada,”阿六挤眉弄眼,“二少爷封杀了她所有的演出,没人敢请她。她就干脆跑去找二少爷,但二少爷又不见她,她又堵在咱门外了……头两天还只她一个,今天不知怎么了,记者又跟上她了!”

    想想Ada也太没大脑,惹谁不好偏惹上杨家二少爷。大概以为杨家就此翻不了身吧,可谁也没想到二少爷居然平稳度过股市低弥期,甚至收购了“正阳”,比以前强大不少。

    如果预见今天,Ada不会敢抖出当年父子夺女的丑闻吧?!阿六叹息地摇头。

    “这大概就叫作自作孽不可活吧!”

    “为什么要封杀……Ada呢?”筱乔不解地皱眉。

    阿六咧开嘴,“我怎么可能知道。”不过他的语气就表示他“自认为知道”,“或许……可能是因为Ada利用老爷和三少爷制造新闻有关吧!”

    有一阵子父子争女的绯闻嚣尘上,不仅娱乐新闻天天头条,甚至在社会版也屡屡见报。

    父子争女?

    记忆中好像有这么回事。尹子间寻思。

    筱乔透过窗台向外望去,黑鸦鸦的人群中确实有一个美若天仙的女人焦急地张望。

    这就是引起舅舅和三表哥仇视的女人?果然有那个本钱,可是……定宇有必要因为过去一些……呃,也不能说是小事,但是那些毕竟是过去的事,有必要做得这么绝吗?!

    阿六一开口就停不住。

    “……不知怎么的,最近这门外总有人等,不是等这个就是等那个。一个处理不好,保准就挨顿骂——”

    筱乔笑,“你的工作似乎不大讨好。”

    “是啊!”阿六重重地点头,感到终于遇到知音,“前一阵子——老爷还没死的时候,有一个秃顶的胖老头来找老爷。看他的样子老爷当然不会认识,我就把他赶……请走啦。结果第二天他又来,我正要赶他走时丁管家出来碰见,然后把他请了进去。”他加重语气。

    尹子间皱眉,阿六的叙述引起他的兴趣,他也想知道堂堂杨氏财团董事长何以会认识一个落魄老头。

    “过两天那个胖老头又来了,我自然奉为上宾,请他进去。于是——”阿六耸耸肩,“被丁管家臭骂一顿,还警告我再也不许他进来。”

    筱乔感兴趣地问:“他后来又来过吗?”

    “有。”

    “什么时候呢?”

    两条粗短的眉毛挤在一起,阿六想了半晌,“记不太清啦,反正是老爷死之后没几天。”

    一个神秘的人物!虽然没有明确证据指出此人与凶案有关联,但是总觉得他是一个不应该被漏掉的人。筱乔将视线移到阿六脸上,“你没让他进来?”

    阿六摇头,“他没说要进来,只是在门外站着等。”他伸手指了指,“喏,就在对面那棵树下,他总是站在那儿。”

    总是?

    “他等了几天?”

    阿六偏头想,“四天……五天?将近一个礼拜吧!”

    一直保持沉默的尹子间突然问:“等谁?”

    他的问话使阿六一下愣住,意识到这种奇怪的对话方式像是在审问犯人。

    “等谁?”尹子间又重复一遍。

    “我怎么知道等谁?我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虫。”阿六喃喃自语。老妈曾骂他出事就出在这张嘴上,以前不懂,现在他可明白老妈的意思了。

    他懊悔地自责,遇上警察没事也得问出点儿事来,更何况……

    尹子间目光如炬,“他叫什么名字?”

    阿六撇嘴,“不知道,我哪知道。”

    筱乔微微一笑,“你再好好想一想,不用害怕。”瞥了尹子间一眼,只见他无所谓地耸耸肩。他不知道,丁管家不会不知道吧!

    就在他们准备回转内宅之时,阿六才讷讷地开口;“他……姓……好像是车。”当初他也是觉得这姓挺稀奇才记住的,只是名字却真的忘了。

    车?

    有姓就好,不必担心丁有为有所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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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来找过老爷?!”

    听完叙述,丁有为一脸的疑问。

    现在他对筱乔可是恭敬有加,尤其是听说杨定宇为了她和杨茗宇大打出手之后。

    “哦?有这么回事吗?让我想一想。”他的目光闪烁不定。

    尹子间冷笑,想说话却被筱乔以眼神制止。

    三人都不说话。

    过了一段时间还是没人开口,长时间的沉默令丁有为有些不知所措,“……呃。”他瞄瞄尹子间,又瞥一眼筱乔,“说实话,找老爷的人不少,我——”

    “你亲自接进来的可只有一个吧!”尹子间冷冷地打断,“或许换个地方,你会想得清楚些?譬如,警局……”

    丁有为嘿嘿笑,小眼睛闪着算计的光,“让我再想想,让我再想想。”

    筱乔和尹子间相视一笑。

    “我想不会太久吧?”她含笑说。

    “嗯——”丁有为皱眉,眼睛眯成一条缝,像是在努力回想,“他姓……车,叫车国安。”

    姓车这点倒与阿六说的吻合。

    “他是什么人,怎么会认识舅舅?”依舅舅的性子怎么可能与落魄的人交往?

    丁有为垂眸,“这我就不知道啦,您知道,我只是个下人,老爷吩咐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又怎么敢多嘴问一句呢!”

    这时,楼梯上传来杨心伶的声音:“晓萍,晓萍!”她大叫,“看见我的米色披巾了吗?”

    晓萍气喘吁吁地跑过去,“前天拿去干洗了,要不我去给您取来?”

    “去吧!”

    “晓萍!”丁有为叫住她,“看看把洗完的衣物全拿回来,别只顾着拿一件,待会又得再跑。”说完,又转向筱乔,“表小姐,别的我就真的不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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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认为他确实不知道车国安吗?”走出屋子后尹子间忽然停下,侧头问。

    筱乔想了一下,“这不重要。我认为我们应该先查一查车国安,或许有所进展也说不定。”

    进展?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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