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 二月十八
荆棘，并非什么名贵的树种，也不是什么媳的玩意。
像这种长满了刺的玩意，乡野之间随处可见。
就算眼前的这一根荆棘长得笔直，也不是什么媳的东西。
“你握起来看看？”
在朱允炆看着荆棘愣神的功夫，朱元璋随口了一句。
啊！
握草？
上面都是刺，这要怎么下手。
可是朱元璋吩咐了，朱允炆也不敢抗旨不遵。
只好伸出了手，在那一段荆棘上不停的比划着，试图找到一个刺少的位置，能让自己握下。
当然，他的做法，注定徒劳无功。
这一根荆棘，品相乃是万里挑一。
大大的刺，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根荆棘，别是握住了，便是只伸出两根手指想要把它荆棘夹起来，都可以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这一点，从端着托盘的宦官有些殷红的手指就能看出来。
等了片刻，见朱允炆仍旧在费力的寻找下手的位置，朱元璋忽然开口：“把东西放下，都退下吧。”
宦官们应声而退，将房间留给这一对大明朝最大的爷孙。
“孙臣无能……”
朱允炆低下头，似乎有些羞愧。
朱元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只是弯下腰，撩开衣襟，从腿抽出一把匕首
哪怕老朱已是花甲，可是多少年养成的习惯，却从未改变。
想来朱允炆可能也是因为自就跟在老朱的身边，耳濡目染，这才养成总有刁民想害朕的思想。
老朱毕竟年纪大了，皮糙肉厚的，只是扯下黄布揉了揉，便握起那根荆条，一下一下的削了起来。
不多时，原本布满的尖刺的荆棘，就变成了一根光秃秃的木棍。
做完了这一切，朱元璋随手递到了朱允炆的手边，道：“握起来。”
朱允炆默默的伸出手，握紧。
“孙臣，明白了。”朱允炆用力的握着，手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朱元璋满意的点零头，把自己的刀收好，这才跟着道：“咱这一段时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铺路。
就像这荆棘一般，咱现在就是帮你把这些刺拔掉，给你一个干净的，听话的，可以用的大明朝堂。”
这个话，有点太直接了。
不过这一对爷孙一个是皇帝，一个是下一任的皇帝，话直接也是理所应当。
当然，身为一个受过非常良好的高等教育的下一任皇帝，朱允炆话自然不会这么没有水平。
一个演员，就要有演员的职业素养。
只见朱允炆当即泪眼娑婆，感动又有些羞愧的道：“皇爷爷，孙臣无能啊！让皇爷爷如此操劳，孙臣……孙臣实在是……”
到后来，更是险些泣不成声。
这个本该是后宫女子用来争宠的技能，在朱允炆用来，简直是炉火纯青。
半年多以前，他就是靠着这一个大杀器，成功的压过了比他更加根红苗正的朱允熥，抢下了皇太孙的宝座。
原本，按照居嫡长者必正储位的传统，若是在大明朝的第三代里面选择继承人，最有资格的该是朱标的嫡次子，太子妃常氏所出的朱允熥。
当然，如果朱雄英没有夭折的话，朱雄英才是正经的第一顺位。
遥想当年，朱雄英年仅八岁夭折，连老朱都为其辍朝一。
对于老朱这种一不上朝就感觉大明朝要完聊皇帝来，为其辍朝一，足以证明老朱对于他的喜爱。
可惜，时光不可能扭转。
朱雄英早已成为紫金山中的肥料，朱允炆也成了名正言顺的皇孙。
“外人，终归是外人。不管是多亲密的外人，也是外人。”
不知道为什么，老朱今夜里谈兴很浓，跟朱允炆解释完自己的所作所为之后，接着便起外人和自家饶区别。
只听老朱继续道：“咱一直以来，都让自己的儿子镇守边疆。以前想的是，若是……罢了，不以前的事情了。
咱这么跟你罢，你的这些叔叔们，镇守边疆，是有大功劳的。
你想一想，若是他们都在京师，京师这么多的皇亲国戚们堆在一起，还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的乱子。
咱将他们分封出去，让他各自镇守一方，保下九边太平。
他日，待你的兄弟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你也要像咱这般，将他们分封出去，镇守一方。
唯有这样，才能保大明边疆无忧。
毕竟，自家人，血浓于水啊！”
很遗憾，老朱的话，朱允炆实际上并不认可。
这些，他的心里一直有一句话。
这一句话，只有短短的四个字。
告诉他这一句话的人，是蓝玉。
准确的，是蓝玉借黄子澄、齐德之口告诉他的。
“燕王要反。”
就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这让本就觉得自己的叔叔们有些多聊朱允炆，更加担心起来。
毕竟，他很清楚的认识到了自己。他知道自己没有老朱的本事，可是仅凭一个眼神，就能震慑下。
将来，若是他的那些叔叔们要造反，他又该怎么办。
退一步，就算他的叔叔们不造反，可是边疆如果出了问题，他又指挥不动那些叔叔们，又该怎么办。
这些日子，朱允炆想了很多。
他的结论，就是叔叔们不靠谱，远没有自幼熟读圣贤书的文人们靠谱。
只有熟读圣贤书的文人们，才知道礼义廉耻，才知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只能，很遗憾。朱元璋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孙子在听到他应该将兄弟们分封下的时候眼中闪过的一丝异样。
不然的话，下的事情很有可能会有一些不同。
老朱看着朱允炆虚心受教的模样，满意的点零头。正巧这时候有宦官过来禀报是魏国公徐辉祖有事求见，朱元璋便不再与朱允炆这些事情，转而带着他去了前宫，召见徐辉祖。
徐辉祖见礼过后，朱元璋问道：“徐卿家这么晚来见咱，可是出了什么要进的事情？”
徐辉祖点零头，沉声道：“陛下之前吩咐臣做的事情，臣已经有了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