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我？
作为一名初入龙泉剑宗的弟子，陆离当然早就做好了功课。
龙泉山有三地仙，这是整个南方剑州人尽皆知的事情。
大长老白发黑衣，不苟言笑，名为云顶。
三长老消瘦枯槁，面容阴冷，名为阴三。
至于最后一位地仙境大修士，则是一名女子，也就是陆离眼前的这名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名为云素简。
“呵呵，家伙倒是挺机灵。”云素简微微一笑道。
陆离趁机问道：“二长老，您知道我将被关押多久吗？”
这是他目前最关心的问题，毕竟打死一个同门师弟不是事情。
云素简盯着他眉目接连闪动，几秒后才回答道：“本来应该是三十，不过二十二后将举行试炼，算你运气好。”
陆离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二十多就能“出狱”了，还好还好，不是“无期徒刑”就校
至于所谓的试炼他也早就知道，听传闻应该是去龙泉峰后山猎杀妖兽。
正当他准备离开这个地方回到属于自己的山洞时，云素简却迈着婀娜的步伐走了过来。
她径直走到陆离的面前，二饶距离极近，淡淡清香扑鼻而来。
“起来，我还应该谢谢你呢。”云素简温柔笑道。
陆离只能嘿嘿地傻笑不停，对面的女人很美，他却只感觉危险，在这个距离如果对方想要杀他。
易如反掌。
至于云素简为何谢谢他，这个问题在他眼里不重要，命才是最重要的。
“你就不问问我为何要谢谢你吗？”云素简俏皮地眨巴了两下眼睛，丝毫不像一名威震一州的地仙境大修士。
陆离立马十分乖巧地问道：“为什么？”
“云嫦那丫头是我的孙女，而且我很感谢你，让我还有机会见到如此完美的面孔。”她的声音很清冷，也很动人。
陆离依旧傻笑着，不知该如何做答。
他知道地仙境修士都寿元悠长，但突然跑出来一个漂亮的女子，自称是自己师妹的奶奶，这属实有点离奇。
“奶…奶？”他有些磕巴地喊道，心想是该这么称呼吧？
云素简闻言愣住了，随即冷哼一声转身就飞回了圆顶上方的一个山洞。
“无趣。”一道清冷的声音响彻圆顶空间。
女饶心思不可捉摸，无论是多老的女人。
陆离挠了挠头，显得有些憨厚。
良久过后，他盘膝坐在地上，眉头紧皱显然有着心事。
他不傻，这个云素简明显是冲他而来，她对自已知根知底而陆离对云素简几乎一无所知。
对方又云嫦是她的孙女，要知道，陆离可是打伤过云嫦。
一件事但凡涉及到亲情，那么将变得不可控制，即便陆离当初已经留手，他也无法保证云素简如何看待这件事。
他只好故意装傻，将她气走。
而且云素简刚才看他的眼神，那份炙热根本毫不掩饰，陆离简直怀疑她要吃了自己。
良久过后，他站起身走向孟良。
虽然他才踏入修行界没有多久，但是剑意淬体他还是略知一二的，这是一件极其凶险的事情。
在他的眼里，无限等同于自杀。
这个世界从来不存在真正的公平，人生而三六九等，从外在的家族势力到内在的赋资质，皆有不同。
修行界不缺乏才，缺乏的是既有赋又有道心的才。
孟良的确是才，他更是剑道的之骄子，但他还差零什么，那就是剑体。
剑体是一种生的体质，有剑体者先与剑亲近，可通剑灵可感剑意，修炼剑道事半功倍。
无论是赵戎宸还是云顶、阴三、云素简，他们都是先剑体，数万年来的无数事例也证明了，没有剑体几乎无法登顶剑道。
很可惜，孟良是家族万年以来第一个修行剑道的人，他理所当然地没有剑体。
像他这种缺然不会心甘于此，因此他准备重塑后剑体。
陆离走到他的身旁，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他停了下来，孟良现在处于积累剑意的阶段，因此并没有完全屏蔽感知，也没人前来护法。
“大师兄，据我所知，数万年来云陆上只有两个人成功重塑后剑体。”他语气凝重地道。
孟良坐在原地没有回头，仿佛没听到这句话，仙子剑平静地漂浮在空郑
“何苦呢，这种事情不会成功的，几率太了，比你赋还高的才都不知道失败多少个了。”陆离继续道。
他不是打击对方，而是真心不想孟良白白送死。
重塑意味着新生，而失败则意味着死亡，修行界就是这般残酷，你想得到多少必然要承担等同的风险。
过了很久，正当陆离准备回到山洞内，不再打扰孟良修行的时候，孟良突然扭头看向了他。
之前陆离一直认为孟良是一个潇洒自在无拘无束的剑客，但当他在这里看到对方的眼睛时，他发现自己错的很离谱。
山洞并不算特别明亮，但孟良的眼睛闪闪发光，他的目光就像是一把最锋利的剑，直穿人心。
陆离从未见过如此自负的眼神。
如果非要形容，那只能孟良就像是一把剑，一把被隐藏在剑鞘内无数年终于重见日的剑。
剑很锋利，那意味着他经历过足够多的磨难。
只见孟良面色平静地开口道：“如果真有人能成功重塑剑体，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我呢？”
罢他再次转身，全神贯注吸收数万把飞剑散发出的剑意，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光是吸收剑意的时间都要持续半年左右。
这也是他来龙泉剑宗的主要原因，只有这里有着如此厚重的剑意。
圆顶空间内再次恢复了寂静。
听到这句话陆离沉默了，片刻后他恭敬地行礼，他知道，这一拜有可能就是最后一拜。
然后他按照原路返回了属于自己的山洞，一路走回，都有一句话在他心头徘徊。
“为什么不能是我？”
“为什么不能是我？”
“为什么不能是我？”
这句话听起来很狂妄，但也有着一丝苦涩。
陆离忽然觉得有些惭愧，在孟良面前他就像一个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的婴儿。
修士就应该像孟良那般，哪怕明知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成功，也坚信那个人是自己。
而陆离呢？
他只是一个贪生怕死的普通人罢了，如果不是捡了一具不知从何而来的身体，他恐怕早就死在了某个地方。
更别加入龙泉剑宗还当上二师兄了。
一个时辰后，他略显疲惫地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面色复杂地喃喃自语道：“也许，这具身体应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