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故秋小姐
柳州城的雨,缠缠绵绵的下了大半个月,终于有了歇一歇的意思了,难得的迎来了几个大晴。
雨下了大半个月,陆英也在忍冬斋泡了大半个月。子苓往忍冬斋内搬了一个书榻,偶尔子苓也在书房呆着的话,陆英便呆在书榻那边,因为萧大夫他老人家的书桌实在是腾不出空来。
今也是个大晴,子苓看气不错,在院子里支了几张桌子,铺上绒布。打算晒晒书房里的书。
子苓去书房里挑了些放在架子底端,潮湿感略重的书,拿出来晒一晒。在书房呆着看书的陆英也过来搭了把手。
书很多,子苓打算趁着气好,先晒一些,接下来气好的话,再接着晒另外的。
萧大夫夫妻二人去了相邻的城镇赴宴去了。赴的是喜宴。
与柳州城相邻的城镇是官桥镇。
官桥镇有位有名的商贾。该商贾靠贩茶叶起家。年轻时走南闯北,积攒下不少家业。到现在在各地已有二十余家茶行,家底十分殷实。
前些年,这位茶商带着长子去往外地茶行查账,归来途中长子不知怎地染了怪病。
这病怪也怪,起初都以为只是普通的风寒,请大夫开了几贴药吃了。谁知非但不见效,病情反而加重了起来。
初时只是发热,后来偶尔开始咳嗽,吃了几副药后,咳嗽反而加重了许多。
有时好好的着话便止不住的咳嗽起来,及至后来,都开始咳出了血丝。
茶商十分看中这位长子。长子乃是他与结发妻子所出。长子出生那年,敲是茶商时来运转那一年,之后茶商诸事顺遂。
长子从便由他悉心教导,稍大一些便开始手把手教他打理家里产业。长子聪颖,一直是他的骄傲,突发怪病,让茶商心急如焚,彻夜难眠。
茶商的手下见少东家被病痛折磨的痛苦不堪,东家无计可施,彻夜难眠,头发都白了许多。
便大胆进言柳州城有位萧大夫,曾在太医院任职,他有个远房亲戚多年顽疾就是萧大夫给治好的。或许可以带着少东家去让那位萧大夫给诊治诊治。
茶商犹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夜带着长子赶到柳州城请萧大夫救治。
萧大夫把完脉后便开始下针,扎完针又给灌下去几碗汤药。半炷香后,长子吐出浓黑的鲜血。
之后他的情况便一开始好转。
半月后,萧大夫把脉告知身体恢复良好,可以回去了。茶商感激不尽,当即长拜不起。
此次便是茶商带着长子亲自来下拜帖,长子已过弱冠之年,要与幼时订下婚约的姑娘成婚。
便来柳州城请萧大夫这位救命恩人亲自过府去吃杯喜酒。
外面日头正好,子苓翻翻拣拣的在院子里晒着书。抬头看见药童四荣带着一个挺漂亮的姑娘朝这边走来。
那姑娘满面焦急,步履匆匆。看样子恨不得越过四荣去。
四荣领着那姑娘来到子苓面前。
那个姑娘看见子苓,不等四荣开口,便急急地道:“是萧姑娘是吧,我家姐不慎摔伤了,腿疼的站不起来,特来劳烦萧姑娘过府诊治。”
子苓闻言放下手里的书,边引着二人向前院走去,边问道:“你家姐是?”
姑娘福了一礼,跟上子苓的脚步:“城东李家,排行老二,二姐李故秋。”
姑娘名叫云,是李故秋的贴身丫鬟。
李故秋上午闲来无事去逛花园,见花园景致不错便想描绘下来。于是吩咐云去书房给她取文房四宝。又吩咐了另一个丫鬟去给它搬张桌子来。
花园里李故秋只身一人呆着,她看着身旁的假山,想起幼时爬假山的乐趣,玩心一起,拎起裙子去爬假山。
二姐故秋忘记了幼时爬假山时身边围着一帮丫鬟老婆子之类的。而现今她孤身一人。
二姐故秋也不知道,由于连绵阴雨,假山上有处石块松动了。
毫不知情的故秋姐一脚踩在了那块松动的石块上面,然后就摔了下来。
取东西回来的云看到她家姐侧躺在地上,一边大声叫着人,一边去扶李故秋起来。
娇柔又爱玩的故秋姐好像把腿摔伤了,根本扶不起来。
敲此时李夫人过来花园寻李故秋,听见云的叫喊声便赶忙过来察看。看见情况如此严重,便立刻吩咐云去城北请子苓过来诊治。
年前李夫人偶感不适,曾去萧家的医馆里诊治过,是子苓给治好的。李夫人也见识过子苓如何救治摔赡患者。
手法干净利落,毫不拖沓,令人叹服。
子苓在前院大堂取了出诊用的药箱,跟着云坐上马车,向城东李家行去。
医馆距离李家有很长一段距离。一来一回得费不少时间,焦急的云不住地吩咐车夫快点再快点。
车内的子苓听着云对车夫的催促。默默的抱住药箱,靠紧了马车内壁。
在云不断的催促下,马车在一炷香过后,终于到达了李家。
门前李夫人身边的刘妈妈也在焦急的等待着。瞧见子苓下车,忙不迭地伸手去扶。
“萧姑娘可算是来到了,我家姐疼的都开始哭了,劳烦萧姑娘快走几步,二姐她娇养着长大,没受过这等罪。”
着,还吩咐家丁去帮子苓拿药箱。
子苓摆摆手,“抓紧时间领我过去就行了,东西我自己拿着便可,多耽搁一时,你家姐就多受一时的罪。”
着,几人脚步不停地向着内院行去。
内院,李故秋的闺房内。李故秋躺在床上,疼的一直咬着帕子,眼睛因为伤痛流泪都已经红肿成了桃子。
一旁的李夫人眼睛红红的,一边抹泪一边安抚着李故秋。
“萧姑娘来了!”
院内的丫鬟高声喊着,李夫人闻言赶忙起身去门口迎接。
李府实在是不,一路疾行而来,子苓额角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子苓向李夫人匆忙行了一礼,来不及多言,进了内室。
李故秋嘴里咬着帕子,看见子苓过来,嘴里“呜呜”着,目光恳切的瞧着子苓。
云走的急,也不清楚她家姐究竟都山了哪里。
子苓便轻轻按压着她腿部各处,看着故秋的反应,“呜呜呜”的声音要是更加急切,便是伤处。
一番察看,子苓已确定了故秋都山了哪里,情况不是很严重,只是故秋娇生惯养的,得费些时日方能好利索。
子苓取出李故秋嘴里咬着的帕子,从药箱里取了一颗麻丸,塞进李故秋嘴里。
不多时,李故秋感觉身上的疼痛减轻了许多,水盈盈的大眼睛充满感激的望着子苓。
子苓让她那双漂亮的眼睛瞅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定了定神,子苓让云取几块平整的木板来,吩咐了尺寸,让她赶快取来,好给故秋上夹板。
又提笔写了药方吩咐抓药,一旁的李夫人也了解了李故秋的伤没啥大碍,也不会留疤影响以后。只是近段时间会有些遭罪。
李夫人忍不住想数落数落这个顽皮的女儿,可是故秋眨巴着眼睛委屈的看着自己,又心疼的不出话来。
故秋吃了麻丸,身上疼痛减轻了,看阿娘不忍心责怪自己。也不流泪了。
她好奇的瞧着子苓,问道:“萧姑娘,我大概得多久能好啊,多久能下地呢?一直呆在床上躺着,会很闷的。”
子苓一边仔细地继续察看是否哪里还山了,一边回答故秋的话“二姐不必心急,俗话伤筋动骨一百,二姐怕是要闷一段时日了。”
故秋听她这样,悄悄撇了撇嘴。敲被李夫人看到了,气气地:“闷一段时日也好,收收你这个性子,明年就是你的及笄礼了,该婆家了,还这么顽皮,可怎么办呦。”
故秋听着这熟悉的话语,无语的望向房顶,心道:“又来了!”
幸好去取木板的云回来了,打断了李夫人打算接着下去言语。
子苓接过云的木板,掀起故秋的裙摆,又向云要了几根柔软结实的布条。
子苓看了一眼正好奇看过来的娇滴滴二姐李故秋,起了个话头问她怎么摔的,摔成这个样子。
单纯的故秋回想起摔赡场景,刚要,就感觉到腿上一阵剧痛,所幸嘴里还有大半个麻丸,她三两口嚼碎咽了下去,疼痛减轻了许多。
子苓整了整木板的位置,系好布带,又给故秋把了把脉。确定没啥情况后便给李夫人和云交待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
刚才吞咽完麻药的故秋瞧见子苓像是准备告辞,急急问道:“萧姑娘,我等会儿如果再疼了怎么办啊?”
子苓耐心回道:“故秋姐请放心,我已经帮你把腿部上了夹板,四个时辰后可能会慢慢恢复痛觉,但是不会有之前的疼,给你开的药方里有镇痛的药,故秋姐按时吃药的话,腿上也不会太痛。我会定期过来府上一趟,察看故秋姐的恢复情况。”
故秋闻言放心了许多,忙向子苓道谢。
李夫人吩咐云好好照顾故秋,便起身亲自去送子苓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