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重回土坡
碧色房内,轸蚓独自蜷缩在角落里回忆往昔:莫童,她与你真像……
柔糯的身躯在心态影响下,绿得更加深沉。弯弯曲曲的长条蚓身,在本就昏暗的光线里放眼一看,同长形水球般。本就细的眼睛一眯,到全然可忽视。
泪珠自细的眸中闪闪落下,湿润了蚓眸。谁道灵兽无泪?只是情不表于面,千年相思,尽藏心底。
淡浅的血脉气息靠近,轸蚓眸间莫名闪过一股连它自己都不明所以的欢欣。它腾地而起,眸间的朦胧湿气被期待所代。推开大门,它假意不烦道:“你怎又来了?棋已下完,快快离开簇。”
沈陌黎伸出被咬赡手臂,看着轸蚓并不言语。冷然睿智的眸色,朱唇微勾的邪肆笑意,玉雕细琢的精致五官,一时间让轸水蚓看得出神。眸底的思念沸腾而起:莫童,这世间怎有与你如此相似者。
若不是知莫童当年未有生育,它真要以为眼前这女子是莫童的后人。可全无关系,莫童是神凰血脉最后的传人,面前这女子,身上又怎有与莫童相同的血脉?
一人一兽对视良久,轸蚓恍惚间渐回过神,它略为尴尬的轻咳一声,道:“我并未控制你,你走吧……”
“当真?”沈陌黎将信将疑。面前这轸蚓行为着实矛盾,若要害她,它直接控制她即可,何必窜入自己灵魄内,将深藏心底的记忆与自己共享。若对她无害,可咬她不正是为控制她,她心底当真没底,保不准自己哪就沦为他控制的棋子。
单凭它一句话就深信不疑,那她前世百年就白活了。
“姑娘,不如我们试试?”轸蚓嘴边玩味一笑。
“好。”沈陌黎迈近一步。
太过相似的绝美面庞,太过熟悉的血脉气息,让轸蚓本能后退了几步。千年了,它早决定将莫童埋入心底,此生再不与人族亲近,逍遥独活。可眼前这人,于它而言太过危险,时不时便撩拨起它心底的羁绊,让它几次都欲罢不能,险些控制不住自己随她离开。
它不想再次经历与莫童一起的那些刻魂铭心,羁绊越深,只会让往后独活的岁月越是孤寂难熬,它不愿再来一次。下意识的,它想远离眼前人。
擒笑看着步步后湍身影,沈陌黎索性一捞,将轸水蚓拉入怀中,笑道:“蚯蚓,这宫殿死寂无趣,不若随我到外走走。”她虽有了轸蚓的部分记忆,却不知轸蚓是为避灾祸来到此处。
蚯蚓……自莫童消失后,千年来,再没人这般叫过它。回忆将轸水蚓拉至遥远的岁月里:那,穹中的云丝呈现诡异的橘色石纹,来历不明的橘色液体自苍穹中不断陨落,落地之处在液体的腐蚀下生灵无活。
它忧心扰扰的逃避,一只细嫩玉手将它轻柔的捞入臂间,美眸笑若皓月,唇角的笑邪肆如魔。莫童笑道:“蚯蚓,从了我,日后保你性命无忧。”
……
多久,它不曾想起莫童那如魔如妖的笑容了?悠远时光里的喜怒哀乐让轸蚓深陷其中,而忽略了沈陌黎的话。
猰貐自殿内正要走出,便见沈陌黎抱着轸蚓快步朝土坡景象的殿门走去。纤长的碧色身躯圈圈叠在沈陌黎的脖颈、腰间,层层相交紧束着沈陌黎的衣裙,少女婀娜的身姿,在蚓身的缠绕下更加凹凸玲珑。
未等猰貐开口,一人一兽已自殿门穿行而过,离开地下宫殿。
沙砾旋绕将他们送回土坡,轸蚓直到被颗颗粗糙的沙砾摩挲得蚓身有些微疼,才回过神,心底暗骂不停,这出神的代价未免太大?直被拉出了宫殿。
“姑娘,胆倒挺肥,敢掳我走?”轸蚓愤愤道。地浩浩,见过抢人夺灵宠的,也未遇过劫蚯蚓的。
“蚯蚓,你这就不对了。外面世界广阔稀奇,可比你那地下宫殿好上千万,我正想带你领略世间妙事呢。”沈陌黎浅笑,轸蚓恶劣咬她,在她没确定是否被轸蚓以契血术控制前,她怎会放了它?
现在的时间分分秒秒对她都至关重要,稍是浪费,沈家上下就要被洛魁圣殿全数覆灭。那里有她的至亲,她绝不会让沈家灭门!
再者,轸蚓能短时唤醒她的灵魄,定知晓快速唤醒她三魂六魄方法。指不定,她多加磨磨嘴,能从这举止矛盾怪异的轸水蚓口中知晓。
况且,定牝自棋盘消失,从轸水蚓的片段记忆加以分析,定牝定是落入了轸水蚓的房内。
不用猜想也可知,轸蚓藏血瘾大,定已用契血术咬了定牝,藏了控制原血。对抗洛魁圣主,定牝至关重要。她虽想到对抗洛魁圣主的方法,先前却还未有抗衡定牝的对策。有契血术控制了定牝,那罗魁圣殿一帮人也就不足为患。
“我叫轸蚓,老身在世比你祖辈时间还长,叫我蚯蚓?不准。”轸蚓厉声抗议,那一声声的“蚯蚓”,容易左右它的心绪,它不想再听。
“不叫你蚯蚓,那叫你什么?老蚯蚓?蚯蚓老头?”沈陌黎淡笑,生起些趣味想逗逗轸水蚓。
话间,百足蛛自林间射丝穿梭,蛛身沾满颜色各异的鲜血,显然不是百足蛛自己的。
它被闵俊彦放出洞外,沿途诊治被洛魁圣殿重赡灵兽无数,它自罗魁圣殿先前的行进方向一路追寻,查看路上是否有受伤灵兽,这才来到这。
“轸蚓!”百足蛛神色一沉,轸水蚓虽千年活在沧冥巨森中,却与沧冥巨森毫无干系,还恶劣的多次将森林中的灵兽拉入土坡加以控制。
百足蛛曾与其它几只护林圣兽商议,策谋潜入宫殿截杀轸水蚓与猰貐,却屡被玥狐阻拦。玥狐乃是沧溟巨森五大护林圣兽之首,它自是听从。可心中对轸水蚓与猰貐的不满,早已根深蒂固。
千百锐利锋芒自蛛足蜂拥射出,轸水蚓拉起沈陌黎,便是往一旁灵巧躲闪,沈陌黎肩上那装满法宝的包裹也随之震落一地。危机间,她也再顾不得那些神器,眸中惋惜闪现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