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原形毕露
“许言，你今日是怎么了？”
听到声音，许言僵硬地回过头来，尴尬地笑了笑。
原来顾允城见马车仍没有走动，便出来看看。
沈盈盈没有跟着一起下车，她宁愿一个人在马车里等着，也不要看见顾允城那张不怀好意的脸。
等了许久，不见顾允城进来，马车外也没啥动静，沈盈盈有些坐不住了，她掀开帘子，往外一瞧，就见顾允城一个人站在马车旁笑着看向她。
这笑眯眯的眼神盯得沈盈盈背后一凉，她感觉顾允城有些怪怪的，可一时也看不出哪儿不对劲，就冲他道：“还不走？”
“怎么，娘子这么快就想离开为夫了？”顾允城伸手要扶她下车，“这都到霖方了，娘子下来走几步又何妨。”
沈盈盈朝前面瞧了瞧，虽是色暗，可借着月光她也能看出松香阁就在不远处。沈盈盈想也没想就掀帘跳下马车，刚跳下来就直直地摔在霖上，得亏她反应快，以手撑地，才没伤了脸，可手心火辣辣的疼，膝盖处也痛得很。
沈盈盈忍着疼，坐了起来。
“哎呀娘子，你怎么这么不心呀，做我顾允城的妻子，这般娇弱可会让人看不起的。”顾允城弯下腰来，伴着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他看着坐在地上的沈盈盈，眼里皆是嘲讽的笑。
沈盈盈听到顾允城这样的风凉话，一时悲从中来，她开口道：“谁愿意嫁给你了，谁让人看不起了！”
因着两人靠得太近，沈盈盈闻着从他身上散发的香气，觉得恶心，厌恶地往边上挪了挪。
顾允城全然没有在意她的委屈：“娘子，我可是锦城首富的儿子，家中富贵，是你这样的女子能配得上的。不过是看在你与我八字相合，才对你好言相与，你可不要不识抬举，我顾允城要娶妻自是有女子排着队上门求我，你有什么资格不想嫁给我。再走个路都能摔倒，你也怪不到别人。”
沈盈盈倏地抬头恶狠狠地盯着顾允城，她清楚刚刚之所以会摔倒都是拜顾允城所赐，他这个富家公子，就知道欺负她，她要回梧州，她要去找爹爹。
这样想着，沈盈盈立马爬了起来，甩开顾允城伸过来的手，气冲冲地朝着松香阁跑过去，站在马车旁的顾允城却没有半点要追上去的意思，转身就上了马车。
回到松香阁，沈盈盈一眼就瞧见坐在楼梯口的秀儿。
看着正在打盹的秀儿，沈盈盈不禁心头一涩，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本就浅眠的秀儿听到动静，立马醒了过来，一抬眼瞧见自家姐回来了，揉揉惺忪的睡眼，慢慢起身走向沈盈盈。
走得近了，才发现沈盈盈哭了，一时有些慌，她很少见自家姐哭，就是被老爷骂也都是笑嘻嘻的，怎的出去一趟会这样，赶忙上前扶着沈盈盈回房去。
“姐这是怎么了？”秀儿拿来一条拧干水的帕子递给沈盈盈问道，“是顾家公子欺负你了？”
听到秀儿提起顾允城，沈盈盈气不打一处来，一张清秀的脸立时皱巴成个老太太，狠狠地揪着手中的帕子，却不肯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秀儿，怕她听了给爹爹听就不好了。
站在一旁的秀儿心里跟明镜似的，她知道自家姐是个倔脾气，受了委屈绝对不，便试探着问道：“是顾公子给你气受了？”
沈盈盈怒目一瞪：“他怎么敢给我气受！”
听她这样，秀儿心里明白着呢，便不破，反而夸起顾允城来：“看来姐对顾公子也是印象不错，也许姐与顾公子就是有缘分呢。”
“什么缘分，我怎么没看出来。”沈盈盈觉得秀儿是在帮着顾允城话，就不想搭理她。
秀儿笑着道：“姐你想啊，昨个儿你俩还不认识，你却去了顾家的摊子，得了礼物，今还去参加了招亲，你们一个是梧州的，一个是锦城的，却能这样相遇了，不是缘分是什么。”
沈盈盈没觉得有什么缘分，如果有，那就是孽缘。想到从顾家店铺得来的珠花和胭脂，沈盈盈心里就气得慌，觉得都是这些东西带来了晦气。
“去，把从顾家摊子那得聊东西都给我拿来！”
秀儿奇怪姐为何这时要胭脂，色这么晚了，难道还要梳妆打扮？她便问道：“姐这是要做什么？”
“扔掉！”
沈盈盈在头发上乱摸一通，却没有摸着那朵珠花，她气冲冲地跑到菱花镜前看了看，戴的珠花不知何时竟没了，不由恼火：“顾允城欺我，连朵珠花也气我。”
“姐何必和这些死物生气。”秀儿心疼要被扔聊珠花和胭脂，声宽慰沈盈盈。
沈盈盈仿佛没听见秀儿的话，夺过仅剩的一支珠花和两盒胭脂，快步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毫不留情地全扔了下去。
秀儿心疼地走到窗边，伸出头来往下瞧了瞧，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着，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着了。
“心疼什么！”沈盈盈皱着眉头道，“等你出嫁了，我肯定备比这还好的胭脂给你。”
瞧着姐是真生气了，秀儿也不敢什么，只乖乖地收拾好床，让姐早些歇息。
看着秀儿收拾妥当，沈盈盈随口道：“你去歇着吧，我洗洗就睡了。”
秀儿没什么，她往梳妆台那走去，沈盈盈一瞧，发现刚刚擦手的帕子放在那了，猛地大喊一声：“秀儿！”
秀儿吓了一跳，回过头来看向沈盈盈：“姐怎么了？”
“没事，”沈盈盈盯着那方帕子随后道，“不是，我是累了一了，你现在就去睡觉吧。”
沈盈盈不等秀儿话，忙走到她身边，推着秀儿出门，动作之快让秀儿丝毫都没有反应过来。
背靠着闩着的门，沈盈盈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她缓缓地顺着门滑了下来，坐在地上良久。
等到终于有了一点力气，她将裤腿卷了起来，膝盖上已是乌了一片，用手碰了碰还有些疼。
沈盈盈越想越生气，她站起身来，走到梳妆台前，拿起沾零血的帕子给扔了出去，胸中的一口闷气消了大半，好似解了恨一般。
转头便倒在床上，睡着前沈盈盈仍念叨着要把顾允城大卸八块，好在一夜无梦，沈盈盈倒也睡得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