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梦中相见
县衙里,心事重重的沈老爷举着的笔迟迟没有落在纸上。
衙役老柴见了,有些奇怪,便喊了一声:“老爷……”
这一叫倒是让沈老爷回过神来,沈老爷愣愣地说道:“老柴,有事?”
老柴一怔,半晌才道:“老爷,我是看你心不在焉的,是发生什么事了嘛?”
沈老爷立即摆了摆手:“没有,没有……”
看着沈老爷否认,老柴以为沈老爷是身体不舒服,便道:“老爷,你是不是身体不适,你这几日都很辛苦,要多多注意身子啊,可别累坏了自己。”
沈老爷笑道:“哪有那么不中用,可能就是思虑过多了,走了一会儿神,无须担心。”
听沈老爷这样说,老柴也就没说什么了,又去做自己的事情。
看着老柴走了,沈老爷神色一沉。
想起今早看到的那个人,沈老爷心里头就有些许不安。回忆起当年种种,沈老爷现在还心有余悸。
沈老爷一时还想不透那个人怎么又回来了,毕竟曾经答应过不再出现在他们面前,这会儿是要出尔反尔了?
心下一番思量,沈老爷叫来了余捕头,吩咐了他去查一些事,这才稍稍心定了定。
这春日绵长,沈老爷放下纸笔,出来走动走动。
县衙里植的花木并不多,但这丝毫不妨碍春意漫进这小小的衙门,沈老爷一路走一路看,软风绵绵吹得人是昏昏欲睡,沈老爷找了个阴凉地坐了下来,单手撑着脸,不知不觉竟是睡着了。
“相公,醒醒!”
好似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沈老爷睁开了眼看了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温婉而又熟悉的面庞。
“念雪……”
一出口,就有些许哽咽。沈老爷有点不敢相信地盯着眼前之人,只见那人莞尔一笑:“相公,快来呀,你不是说好陪我放风筝的嘛?”
沈老爷有点怔愣,随即像是反应过来了一样,对着梅念雪点了点头:“好……”
起身跟了过去,沈老爷看见梅念雪手中拿着一个漂亮的蝴蝶风筝,见她开心地回过头来,甚是欢喜地说道:“快来呀。”
明知只是个梦,沈老爷眼里还是露出了笑意。多少年了,能再一次在梦里见到念雪,就已足矣。
沈老爷跑到念雪身边,与她一起放风筝,那美丽的风筝,越飞越高,手中的线差点就牵不住了。
也不知怎么的,那美丽的蝴蝶竟是挣脱了线,飘荡走了。
“我去捡!”看到风筝飘飞了,沈老爷头一个念头就是把风筝捡回来。
念雪却是拉住了沈老爷,他回过头来看向念雪,只见念雪的唇一开一合。刹那间,望着念雪严重苍老的自己,沈老爷第一次感到了恐惧。
原来他已经失去念雪这么多年了……
“我的风筝在里边……”
有稚嫩的童声传来,坐在阴凉地上的沈老爷缓缓睁开眼睛,就瞧见不远处有一群孩童与衙役在闹着。
沈老爷起身走了过去,问了衙役出了何事。还没等衙役回话,那群孝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
沈老爷一时听得头疼,便说道:“孩子,你们一个一个地说,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听了这话,其中一个男孩大声说道:“爷爷,我们的风筝断了,掉到这院子里来了,我们就是想来捡回去。”
沈老爷微微一笑:“风筝断了,你们捡回去还有何用,不如我叫这个叔叔去给你们重新买一个。”
“不行!我们只要原来的风筝!”那个男孩说道。
沈老爷一时好奇,问道:“为什么呀?”
“这是大哥哥扎的风筝,他留给我们的,我们不想丢了。”小男孩说道,边上的孩子也都十分同意他的话。
“那你们的大哥哥呢?”沈老爷问道。
“大哥哥搬家了,”小男孩略有些沮丧,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不过大哥哥答应我们,会回来的,所以我们不能弄丢了他扎的风筝。”
听罢,沈老爷和善地笑了笑,吩咐了衙役带孩子去找风筝。
望着那群可爱的孩子,忽然之间沈老爷想起了梦中的场景,他忆起念雪对着他说的话,忆起梦里的念雪还是当年那个模样。
“相公,春天还可以再回来的,但是断了线的风筝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眉眼依旧温婉,只是他再也见不到了。
回家的路上,沈老爷心里还惦记着早上的事情,就格外注意周边的人。一瞧见谁不对劲,立马看了过去,吓得路人纷纷躲着沈老爷。
总算是走到家门口了,沈老爷还是不放心,他往角落里站着,对着路上的行人看了个遍,确认没有早上那个人,沈老爷这才往家里走。
吴廉也正好回来,便与沈老爷一道进去。
“吴廉,我去看盈盈,你去不去?”沈老爷问道。
听了这话,吴廉倒是有点犹豫。沈老爷颇觉奇怪:“吴廉,你在想啥呢?”
“老爷,顾兄也在,我去不太方便。”吴廉说道。
听到顾允城过来了,沈老爷惊讶地看着吴廉:“啊!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今日清晨。”吴廉回道。
沈老爷出来的时候压根就没瞧见顾允城,知道他过来了一时也高兴了起来,沈老爷对着吴廉说道:“允城过来了就过来了,难道你就不能见盈盈了不成。好了,随我一起去看看她,免得你担心。”
听得此话,吴廉也不好再拒绝,就和沈老爷一起去见了沈盈盈。
不过到了沈盈盈屋中,却发现沈盈盈竟是睡着。顾允城见到沈老爷和吴廉来了,对着他俩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为沈盈盈掖好被子,随即与沈老爷和吴廉出了屋子。
“这是怎么了?”沈老爷问道,他心里怕沈盈盈早上的好转不过是一假象。
顾允城低声道:“下午玩得累了,就睡下了。”
原来如此,沈老爷轻吁了一口气。
吴廉却是问道:“盈盈白日里可有不妥的地方?”
顾允城淡淡一笑:“并无,吴兄莫要担心了。”
吴廉没有在意顾允城这话,继续问道:“药可曾喝了?”
顾允城不知是何药,正想要问,只听见一声惊叫:“哎呀,我把这事给忘了。”
两人皆是看向了沈老爷,沈老爷虚虚一笑,表情甚是尴尬。若不是听吴廉提及此事,他完全就记不起还有抓药一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