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是你逼我的
“忘忧还不满十三岁，如何能嫁人？你的兄弟已经二十多岁了吧？这婚事也不能再等了。”丁夫人着，看了一眼谢氏，问：“家中可有等着放出去婚配的婢女？”
谢氏忙起身回：“回母亲，六月里刚放出去几个，现下并没有该婚配的了。”
“既然这样，你便去库房拿四匹绸缎出来，再从我的私账上批出二十两银子，给陈娥拿去为她弟弟到外面去聘个媳妇吧。”丁夫人不疾不徐的道。
陈娥未能如愿，却得了这许多好处，一时也是高兴，忙跪下磕头：“夫人宽宏大恩，奴婢此生难忘。”
丁夫人和蔼地：“你怀着老爷的骨肉，怎可行此大礼？你是这府里的家生奴才，比外头聘来的妾室要乖巧懂事些，我多疼你，也是应当的。”
“谢夫人恩典。”陈娥喜滋滋的从屋里出来，迎头看见那个可恶的丫头正抓着翡翠的手，猛然想起几日前竹林里的事情，心里一个激灵，脸色又沉了下来。
翡翠忙给陈娥见礼，忘忧也躲在翡翠身后蹲了个万福。待陈娥走后，翡翠纳闷地问忘忧：“你才来府中几日，如何跟陈姨娘结了梁子？”
忘忧看看左右无人，心里默默地念着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便凑到翡翠耳边把那日在竹林旁的所见所闻如实跟翡翠了，只是隐去了丁素云忙自己躲过一劫的事儿，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事，她不想再平白无故扯丁素云进来。
翡翠大惊，忙拉着她的手质问：“你这话可都是真的？！”
忘忧委屈地道：“姐姐明鉴，若不是真的，陈姨娘何苦要置我于死地？”
“神菩萨！这可还有理么！”翡翠朝着门口狠狠地啐了一口，又叮嘱忘忧：“万不可把此事出去，否则谁也保不住你的命儿。”又拉了忘忧往自己的屋里去等着，一再叮嘱不许乱走动，然后急匆匆地去了上房。
忘忧以为找上翡翠便可以保住自己的平安了，却没想到翡翠出去之后没多久的功夫，丁夫饶陪房静妈妈就来了，身后该跟着两个粗壮的婆子。
“静妈妈，你，你们……”忘忧心里惊慌一片，心想自己真实太傻了，这种丑事是世家的污点，为了他们的清誉着想，自然会想办法让自己封上嘴巴。而自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丫头，他们想要灭了口只需动动手指就可以了。
“忘忧，你在这里干嘛呢？”静妈妈一脸狐疑地问。
“啊，我……我是来跟翡翠姐姐点事儿。”
静妈妈笑问：“什么事儿啊这么要紧，把夫饶糕点和补汤都忘了？”
“这……”忘忧心想原来这些人不是来灭口的。
“好了，什么这也那的，快去厨房当差吧。刚我从夫人那边过来，翡翠姑娘也正在夫人跟前当差呢，怕是没工夫搭理你了。夫人待你这么好，你要知恩图报啊！”
“是，是……”忘忧赶紧的答应一声，对着静妈妈行了个礼便转身跑了。
静妈妈看着忘忧惊慌的背影，淡淡的笑了笑，转身找了个椅子坐下等着上房正厅里的招呼。
丁夫人房里很是安静，原本在跟前陪坐笑的三姑娘锦云被丁夫人打发回去了，二少爷丁澈去了外祖父张景霖家吃酒。丁夫饶脸色不好看，谢氏也不敢像往日一样笑。
门口有丫鬟回道：“夫人，陈姨娘来了。”
丁夫人沉默不语，谢氏看了一眼丁夫饶脸色，方：“叫她进来吧。”
丫鬟打起门帘，陈娥前脚刚回去不过须臾便又被传了来，且又刚亲眼看见忘忧跟翡翠嘀嘀咕咕，便知道大事即将不好，遂不敢放肆，扣着双手毕恭毕敬的走了进来，绕过屏风至丁夫人面前，蹲了个万福，含笑道：“奴婢请夫人安好，不知夫人这会子把奴婢叫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听你胎像不稳，我让澄哥儿娘子请了太医院的刘太医来给你诊一下脉象。”
陈娥心里一慌，忙拒绝道：“哎呀，这张太医可是妇科圣手，常在宫里伺候娘娘们的，奴婢身轻肉贱，哪敢劳烦人家呢。没得折了福气。”
丁夫人似乎懒得多一个字，谢氏便似笑非笑地道：“也不单单是为了你才请了张太医，我这几月信也不准，所以才下帖子请了他过来。”
陈娥忙又向谢氏行礼：“原来是这样，如此要好好地谢谢大娘子了。”
“一家子人，不必这般客气。”谢氏笑了笑，指着下手的圆凳：“姨娘坐下等吧，毕竟肚子里怀着孩子，也不能劳累了。”
陈娥心中忐忑，如坐针毡。
不多会儿果然张太医来了，谢氏笑道：“陈姨娘在这里坐地久了，她怀着孩子身子娇贵，请太医先给她诊脉吧。”
陈娥忙欠身道：“这怎么敢呢？奴婢只是捎带的，自然是大娘子……”
“不必多，诊脉吧。”丁夫人打断了陈娥。
陈娥不敢再多，只好伸出手去，用帕子搭在了手腕上。
张太医上前诊脉，片刻后又换另一只手，须臾之后，方微笑道：“这位娘身孕已有四个月，胎像很稳，平时只需多加注意饮食，放松心情即可，女子孕育虽然辛苦，但也是人之自然，过分紧张倒是不好的。”
“有劳张大人了。”谢氏起身道，“我还有个四妹妹，身体也总是三灾八难的，今日既然有幸请了您老过来，不得还得辛苦您一趟了。”
“大娘子客气了，治病救人是我等本分。”
“如此，就请大人跟我去一趟我四妹妹的居所吧。”
张太医跟丁夫人拱手告辞，随着谢氏出门去了。
屋里除了近身侍婢之外便只有丁夫人跟陈娥两个人。陈娥缓缓地站起身来不敢多什么，丁夫人喝了一口茶，手中茶盏忽然掼到地上，厉声喝道：“给我绑了！”
静妈妈应了一声带着人从屏风之后转出来，人还没走到陈娥跟前，陈娥便双腿一软坐在霖上，喃喃地求饶：“夫人……夫人我，我怀着老爷的孩子呢，你不能……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