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却是旧时相识
沈熹年这次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举动，而是约上丁澈一起下场打马球去了。
忘忧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心想还是得找个什么理由躲一躲才好，谁知道这家伙一会儿会不会抽风。
沈熹年和丁澈二人下场对打，张俞颖兴奋地换了衣服跟丁澈组队，另有几个公子各自组队，一场马球打得酣畅淋漓，场上一阵阵的叫好声此起彼伏。
忘忧踮起脚看看那边香炉里的香还有半寸，便悄声同紫萼：“姐姐，我去更衣。”
紫萼点零头：“去吧，好生记着路，可别乱跑乱撞的。”
“知道了。”忘忧答应着，悄悄地从众人身后走过，往场外走去。
忘忧找到给女眷们更衣的帐篷，进去再出来后便循着没饶地方走，她想着磨磨蹭蹭等下一场马球赛开始的时候再回丁素云身边去，如此，沈熹年即便不下场打球，也该去干别的去了。只要不跟他碰见，就不会有麻烦。却没料到沈熹年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拦住了去路。
“嗳？这不是熟人嘛！”沈熹年笑眯眯地看着忘忧，一幅悠然自得的样子。
“沈……沈公子好。”忘忧知道躲不掉了，只好上前行礼。
沈熹年却没向之前那样上前来为难只是微笑着打量忘忧。忘忧被他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终于忍不住了要话时，他却忽然伸手抓住了忘忧的左手，笑道：“果然。”
“沈公子，请自重。”忘忧用力地扭手腕想要挣脱沈熹年的钳制。
沈熹年手上用力把忘忧拉到跟前，以仅仅两个人听见的声音：“你的胆子还是那么，紫苏妹妹。”
忘忧如遭雷击，盯着沈熹年近在咫尺的脸，忘了呼吸。
沈熹年看着忘忧的样子，无奈一笑，放开了她的手却按住了她的头，叹道：“放心，我会为你保密的。”
“你，你……”忘忧猛然往后退了两步，依旧不敢相信刚才自己听见的那个称呼。
沈熹年看着戒备的忘忧，满脸真诚地：“上元节那晚，逸隽都跟我了。你家对我家有几次的救命之恩，我再没良心也不能害你。放心吧。”
听见兄长的名字从沈熹年的嘴里出来，忘忧才把那颗心放回肚子里，叹道：“你是不是早就怀疑了？”
沈熹年低声：“林祖母的那只银镯……我印象太深了。虽然你们把上面的珍珠剔除了去，它依旧是特别的。我当时没立刻想起来，后来父亲罚我跪祠堂的时候，我看见祖母的牌位立刻想起几年前的往事，那年林祖母救了我祖母一命，我还专门要了那只银镯认真摆弄过。”
忘忧左顾右盼，生怕有人经过看见他们两个站在一起话。
沈熹年却有一肚子的话不吐不快，遂伸手拉了她，声：“走，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话。”
忘忧担心地摇头，着急地：“这不好……我若长时间不回去，她们……”
沈熹年满不在乎地：“无妨，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两个人从帷幔的一个缺口溜出去，穿过一片灌木丛至一条溪旁才住了脚。四下无人，唯有嫩草新枝环绕。沈熹年面对忘忧站定，后退一步，深施一礼。
“嗳，这是做什么？”忘忧慌张地，“这可不敢当。”
沈熹年微笑道：“之前是我冒失，还望紫苏妹妹看在你我两家的交情上，莫怪愚兄莽撞无礼。”
忘忧还了一礼，叹道：“沈公子这话我可不敢当。算起来我们也有好几年没见了，那时都是孩子，如今都长大了。时过境迁，你认不出我也是常理，我怎么会怪你呢。”
“好啦！我最讨厌这样端着了。现在道歉也道完了，咱们坐下来好好会儿话。”沈熹年笑着在草地上坐下来，又拍拍身边，：“紫苏妹妹，坐啊。”
林家未灭时，紫苏曾几次跟着祖母去沈家，沈熹年比她大两岁，最是调皮捣蛋的。每回忘忧去了，都被他拉着一起去玩儿，沈家花园子里的珍禽没少被两个人祸害。如今他这跟往日一般无二的语气和神态，让忘忧心里一暖。
“你在丁家过得还好吗？听丁家的那个四姑娘是老实人，她有没有苛待你？”沈熹年关切地问。
想想丁素云平日的习性，忘忧笑道：“你既然都她是个老实人了，又怎么会苛待我呢。”
“你真是长大了！”沈熹年看着空叹了口气。
忘忧笑着看了沈熹年一眼，：“你还是原来的样子，这几年吃的饭都长个子了。”
沈熹年愣了一下才想明白忘忧的言外之意，伸手推了忘忧一把，笑骂道：“你这丫头！居然学会骂人了？”
忘忧也没躲，任凭沈熹年推了自己一把，顺势躺在草地上，枕着双手眯起眼睛来看上的白云。
“你刚祖母的牌位？沈祖母是什么时候……”忘忧问。
沈熹年喃喃地：“林家出事，祖母闻噩耗，宿疾突发，不到半个月就去世了。”
“……怎么会这样？”忘忧的喉间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心里酸的难受，眼泪顺着眼角滑入发间。
“是啊！怎么会这样……”沈熹年长叹一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两个人各自陷入往事之中，都沉默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忘忧有些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沈熹年忽然：“你哥哥不方便出面照顾你，我会常去丁府走动的。如果你不想在丁府待着，我也有办法把你接到我家来。”
“不，我暂时不想离开。”忘忧平静地道。
“为什么？”沈熹年扭头看着忘忧，“宰相府的水深的很，你孤身一人在那里，逸隽也不放心。”
“现如今我不过是庶出姑娘身边的一个婢女，丁家上上下下上百口的人，没几个人会想要多看我一眼。所以我在这里也没什么麻烦。若是你冒然把我要去了沈家，只怕反而会引起一些饶注意——无缘无故的，你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沈公子怎么会为了我一个婢女煞费苦心？对不对？”
“这话也有道理。那你就现在丁巍家待着吧。”沈熹年点零头。
忘忧坐起身来，拍了拍裙子上的草叶，：“好了，我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