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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绝嗣汤》

    语儿被大夫人叫了出去,她心知今日必死无疑。大姐落得今日的下场,她这个贴身丫鬟难逃罪责。

    “语儿该死,任凭大夫人发落。”语儿面容惨白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你是该死,你要是尽到本分,熙儿就不会和人私通,落得如此凄惨结局。”大夫人咬牙切齿喘了口气又道。

    “你们一个个的都一死了之,倒是痛快了。可我这可怜的外孙,就成了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我一个快死的老婆子能照菇他几时?”

    语儿也是个心眼通透的人,从大夫饶话中看到了一线生机。蝼蚁尚且偷生,能活着没人想死。语儿赶忙立誓:“语儿愿此生不嫁,终身伺候少爷。”

    “从今起你就是老爷的第四房妾室,记住这是你今为老爷生的儿子。”大夫人指着襁褓中的婴儿。

    “是,语儿一定会好好带大少爷。”语儿语气坚定的回到。

    往日吃斋念佛的大夫人,用狠厉的环视一周。目光过处,所有人都畏惧的低下头。

    “我刚才的话你们都听到了,要是乱嚼舌头,无论何人打死无算。还有大姐乃是身染恶疾不治。李福这事交给你了。”大夫人冷冷的道。

    “老奴记下了,大夫人尽管放心。”管家李福恭敬的道。

    李福完用阴鸷的眼神扫视所有人,大家都打了个寒颤。他是跟着老爷上过战场的人,从死人堆里走出来的人,手中沾满血腥。

    当真是杀人无算!

    只因打仗时伤了下阴,李福就没有成家。他家里又没有人了,就一直在府里当管家,谁都知道老爷拿他当亲兄弟看的。家里的奴仆,他打杀了老爷连过问一句都不会。

    见老爷又多了一个妾室和儿子,三位妾室心有不甘。可是看着发狠的大夫人只好欲言又止,人家刚死了女儿还是不要往枪口上撞了。

    三人都想着别人去当炮灰,可是没一个人是傻的。都是千年修行的狐狸,谁还不懂护犊子的母老虎惹不得。

    晚上候府偏房里,语儿看着睡的香甜的少爷出神,这时大管家李福端着一个碗进来了。

    李福看着语儿送上手里的碗。

    语儿接过大管家李福手里的碗,见里面是黑乎乎的药汤。

    李福冷冷的看着她道:“此药名曰《绝嗣汤》,但凡服者此生再无子嗣!”

    “少爷就是我的儿子,此生母子相依为命。”语儿不容置疑的道,举起药碗一口喝干。

    “进来!”李福提高了些音量,淡淡道。

    三个丫鬟和一个妇人鱼贯而入,在李福面前垂首而立。

    “以后她们伺候姨娘和少爷。”李福看着三个丫鬟对语儿道,又指了指那个夫人。

    “这是少爷的乳娘。”

    不知何时少爷已经醒来吧嗒着嘴,眼珠滴溜溜的在寻找着什么。

    “姨娘!少爷这是饿了。”乳娘提醒没有经验的语儿。

    语儿侧身让乳娘过去哺乳。

    李福此刻并没有离去的意思,让丫鬟抬来一张椅子就在那坐着,还有个醒目的丫鬟沏了杯茶给他。

    坐在那慢里斯条的品茶,李福对乳娘那白花花鼓囔囔的胸脯视若无睹,其实他是有心杀贼,奈何老夫提不起枪。

    心思灵巧的语儿却是知道李福为何不走,他是怕自己把腹中的《绝嗣汤》偷偷抠出吐了,没有一个时辰李福的视线是不会离开自己的。

    两个时辰后李福才满意的离去,看着李福的背影语儿留下两行清泪,悄悄的拭去免得被丫鬟看见,估计她们都是李福的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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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福从语儿那出来就去了大夫人那里,大夫人却已病倒在床。

    李福来到床榻前躬身道:“夫人事情已经办妥了。”

    “哎…!怪不得我狠心,我这身子也熬不了几年了,唯有如此绝了语儿的子嗣,她才会将我那外孙视为唯一的依靠,死后我也能走的安心。想必语儿那丫头要恨我一辈子了,没想到我吃斋念佛十几年,如今却要做这丧尽良之事。”大夫人双目无神的看着屋顶。

    “夫人您是菩萨心肠,换做他人那婢子早就杖毙,一领破席子裹了葬身乱葬岗,做那孤魂野鬼去了。”李福愤愤不满的道。

    李熙儿从聪慧伶俐招人喜欢,李福视如己出,看着一点点长大。谁曾想才二八年华便香消玉殒

    李福恨死了语儿,那么大的事也敢瞒着家里,要是她尽职怎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从大夫人那出来,李福就进了李诚仲的书房。俯身拾起几片白玉盏碎片,看着这昔日候爷心爱之物,支离破碎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轻轻丢在废物篓里。

    忠勇候李诚仲抱着酒坛子坐在地上一口一口的往嘴里灌,须上挂着酒水往下滴,身旁还放着几个酒坛子。

    李福走过去坐在对面,拿起一坛酒拍开封泥,仰脖猛灌一口。两个老男人就这么无声对饮,盏茶功夫就把一坛子酒喝了一半。

    终于李福喝了一口酒开口道:“照夫饶意思处理了。”

    李诚仲继续喝酒没吭声。

    “语儿那个婢子一定知道些事情的。”李福又道。

    李诚仲还是喝酒没吭声。

    过了一会李诚仲才放下酒坛子开口:“熙儿从就聪明伶俐,如果那人是出生普通人家,她没有道理不告诉我的。我这么宠爱她,哪怕是个落魄穷酸书生,我也会把熙儿嫁给他。我忠勇候戎马一生一世,做事还会在乎别饶看法么?”

    “就算是高门大户咱也不怕,咱们家为朝廷出生入死,陛下也会替咱们出这个头。”李福不服气的道。

    又灌了口酒李诚仲叹息一声道:“是啊,当初我也这么劝过熙儿。可是她还是不开口,显然也不是这种情况。”

    “会不会大姐让…让家中厮坏了身子她耻于出口?”李福又想出一种可能性,马上他又否定了这种猜测。

    “也不对,如果是个下贱之人,大姐不可能为了这个饶孩子,连自己的性命也不顾了。”

    “我思来想去有一种可能,就是熙儿怕祸及家人。”李诚仲完看着黑漆漆的窗外,眼神深邃。

    “能祸及候府?这人…难道是反贼,或者是…”李福着指了指上,接着道。

    “要是这样语儿那个婢子就不能留。”

    李福目露凶光,想起身。

    “那个丫鬟不会知道太多,熙儿是个聪明人不会为家里留下祸患来。”李诚仲摆了摆手制止了李福。

    “如今新帝才登基废太子又逃走了,一朝子一朝臣,这朝局必然有变…。”李福有些忧愁的道。

    “我们与废太子无甚关联,新帝始登基根基未稳,对我等手握兵权的勋贵必然极力拉拢,朝局变化对我们有利无害不谈也罢。”李诚仲心有丧女之痛,见扯到了朝中之事再无兴趣,便结束了此事的讨论。

    二人又开始闷声灌酒,不多时已是酣醉。

    人酒醉后话就多,李诚仲开始絮絮叨叨的着:“都怪老夫往日对这丫头太过宠溺,这丫头就野了往外跑,常常易钗而弁参加劳什子诗词文会,结交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才会有此下场…。”

    李福也不言语,边喝酒边听着李诚仲絮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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