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拜师若水
“师叔!”
“师叔!”
扫洒的弟子们拿着扫把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一个十几岁的女孩，白衣白鞋，白色飘带绾着头顶整整齐齐一个发髻，尾发黑丝垂在背后，一手提剑，一手背后，神色严肃不苟。对打招呼的扫洒师弟微微一颔首，没有片刻停留便沿着登云阶拾阶而上了。
几个新来的扫地童不认得她，见人走过去了，偷偷问其他弟子，“这人是谁？为何这样位分却这样高？跟门主一样位份呀！而且，怎么竟然是个女娃？这女娃不是该去隔壁仙姑的荷坤峰吗？”
“你是新来的，有所不知。这位可是我们山上师祖的唯一一个内门弟子!师祖欢喜的紧呢。你可别惹她，别看她现在道貌岸然的，一会疯起来淘气得很，这一山都不得安宁!不过她只在师祖的仙峰上，不常下山，你千万不要去招惹她便是!”
“师兄你扫阶也有十几年了，这门内门外的事最是了解，就给我们讲讲呗!”
“这么来话长了，我们一边扫一边讲给你们听!”
几人虽然悄悄话，但这师叔耳朵极好，听了个大概，心中暗暗想，“谁道貌岸然了？人家现在大了，正经一点你们还不习惯吗？”
转眼，又想到师尊，不由的挂了一脸笑意。想起当年跟着师尊初入云隐山，斯人斯事还历历在目。
那日，姜问曦抱着孩回到云隐山，交给姜云，让他给孩洗洗干净。可是姜云却接不过去!
姜问曦伸手送出，姜云拔了半竟然不能把孩从师叔手臂上拔下来，那孩子一手握着姜问曦的一根手指，另一只胳膊紧紧抱住姜问曦的手臂，手还扯着姜问曦的水袖，死死不肯放手。实在无法，姜问曦就把孩带回若水阁，自己处理。
这若水阁在云隐山青云峰，是姜问曦的修行之地。若水阁后有个月花湖，终年湖水温暖，此时虽山外白雪皑皑，湖水却仍是温暖如春，湖面上飘着袅娜的白雾，湖面莲花竟在此时也依然绽放。
姜问曦把孩抱到湖边，把破兽皮取下来，这孩此时到听话起来，任姜问曦摆布，一双琉璃般的大眼睛盯着姜问曦的脸，却也没了恐惧。
但，兽皮拿掉的一刹那，姜问曦一下懵了!竟然是个女孩!饶是姜问曦是百年仙师，此前清心寡欲，也未见过如此!
兽皮破破烂烂是捡不起来了，姜问曦一抖外氅，把孩裹了个严严实实，抱起孩放到若水阁里。
“你先在慈侯，我叫人给你洗澡。”
姜问曦转身，却走不动。孩从外氅下伸出一只手，又捉住了姜问曦的衣摆。
洗也不能洗，走也不能走。无奈，姜问曦只好掐个信诀，让姜云请隔壁山上济云仙姑来。
这济云仙姑是隔壁荷坤峰上聚坤门的掌门仙姑，曾经和姜问曦拜过一位仙师求经解惑，所以素来师兄妹相称，平日讲经问道素有往来。即是女童，只好请仙姑来解决了。
半晌，这青云峰上倒是前所未有的热闹了起来。济云仙姑带着两个仙姑，姜云带着四个弟子都挤到了青云峰若水阁郑平日冷冷清清的若水阁里如今到影影绰绰挤了一片人。
姜云也顾不得什么一山掌门，要稳重端持，纯粹为了看热闹。平日里不要这若水阁，就是青云峰都鲜少有人来，除了宣武楼一位师兄不怕这位寂清真人，经常来讨教武功，其他人是不敢来叨扰这清净之地的。如今师叔不但带个女娃上山入若水阁，竟然连仙姑们都进来了。这热闹不看，枉为君子。于是乎就带着四个弟子浩浩荡荡的来了，反正师叔如果要翻脸也不用自己一力承担就是了。
济云仙姑叫两个弟子拿好衣物，要抱孩去洗洗，怎奈这孩依然扯着姜问曦的衣摆。
仙姑笑着，“这娃，有慧根，偏偏扯紧了这仙门最厉害的云隐真仙了。倒是跟师兄有缘，不如师兄就收她为弟子，亲自调教吧。”
姜问曦看一眼扯着自己的娃，道:“恐怕还要劳烦师妹调教了，我这山上只有男弟子，恐多有不便。”
济云仙姑看了看女孩黑黢黢的脸，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我且先把她洗干净吧。”
完，也不嫌脏，抱起娃，贴着娃的脸，“别怕，我们去后山玩水，玩好了就回来，这样脏你师尊不喜欢。”
许是言语温柔，娃竟真放了手，被仙姑抱走了。
不过半柱香，济云仙姑就带着三个仙姑回来了。站定，最后那个个头从两个仙姑的袖摆间钻了出来。只见白白嫩嫩一个娃娃，穿着略大的仙姑袍，头上两个抓髻，碎发也齐着脖子剪的平平整整，弯弯的眉毛，一双鹿一样的大眼睛，微微泛红的脸，真真是年画里抱着鲤鱼的童子跳出来了。
“哎呦，这娃娃长得真是俊俏呀!”姜云忍不住夸起来，“师叔，你若真收她做弟子，也是配得上这青云峰呢。”
姜问曦瞥了一眼姜云，姜云立马闭了嘴。
姜问曦起身对济云仙姑微微颔首道，“还是有劳师妹了。”
“师兄，那我就不推辞，这娃我带走了，不过终究她要回来之时，师兄也不要推辞。”
姜问曦道，“若她执意回来，我定不推辞。”
济云仙姑抱着娃走了，姜云也看了许久若水阁，跟着溜了。这若水阁也着实没啥可看，正室除了香炉架，琴台，书台，茶台，一些书柜，还有一个休息的卧榻，就什么都没有了，里面一个暖阁估计也就一个榻。半柱香的时间，给这若水阁做幅画都做完了，而且师叔又不讲话，实是难熬，那漂亮娃娃要真给师叔当了徒弟，估计肯定会闷死。
都这济云仙姑命格判词讲的极准。
所以，也就过了三，娃就“执意”要回来了。
济云仙姑仍是带了两个弟子，在正堂登仙阁里喝茶，姜云和四个弟子也“识趣”的陪着。捡来的娃，如今没哩怯，一脸不屑的坐在椅子上，两个腿前后的踢着。
少顷，真人行了进来，相互行了礼。
济云仙姑一脸无奈，“师兄，这娃烧了我半个乾坤堂。我是半刻也留不得她了，都了她是跟师兄有缘，难不成师兄不信我不成？”
姜云看看摇着腿的娃，这次的戏倒是好看些。
“这娃娃做了什么？”姜问曦问。
“她晚上不睡觉，老鼠般到处跑，还去厨房偷吃的，师姐们一起追她，结果她推倒烛台烧了一片屋。”身后仙姑忍不住吐槽起来。
姜问曦也看看娃，娃刚好抬起头，看见姜问曦，甜甜的笑了，完全一副无辜使的模样。
“师妹莫要着急，乾坤堂修复，由我缥缈承担，”转头对姜云，“云，你安排弟子去修缮!”
“师兄到不必如此，修缮一事并非大事，只是这娃娃师兄还是要自己带。”
当时过必不推辞，如今也不好什么，只好送走仙姑，把娃放在大堂偏殿的阁里休息，白就跟弟子们在习武堂玩玩，如何安排日后再吧。
又是三日，姜云又找上了青云峰。
“师叔，那娃娃，您还是要想个办法!”
“又如何了？”姜问曦奇怪，一个娃娃到底能怎样。
“那娃娃不知道在竹林里找什么，挖倒了一片竹子，竹子也就罢了。每日习武时，那娃娃在旁边观看，一不留神她就跳上人肩膀胡乱抓挠，不少弟子被抓的满脸血痕。还有后山上不少花草被她挖到屋子里去，现在她的屋里满地土和烂花，还不让人打扫，谁进去就抓谁。一个娃娃又不能打她，但是影响极坏，很多弟子都颇有微词。”
姜问曦沉吟片刻道，“走，去看看。”
姜问曦到时，娃正在习武堂抓一个弟子。娃迎面骑在那弟子脖子上，双手正在乱抓，这么个孩也不能打，只能抓着她衣衫，想拉下来。那弟子脖子耳朵上条条血痕很是触目。
姜问曦看到如此情景，厉声道，“胡闹!”
众弟子见师祖来了，顾不上脸疼脖子疼，全都躬身施礼，垂手侍立。
那娃转头，看见姜问曦，却甜甜的笑起来，马上从那弟子头上下来，蹦蹦跳跳扑进姜问曦怀里。
姜问曦冷着脸抱起娃，让姜云看看受绍子，便带着娃回了青云峰。
唉！自己带回来的祸害，还是自己圈养起来吧!
“师叔”想到这，笑容更灿烂起来。师尊果真还是最喜欢我!
跟着姜问曦回到青云峰，娃竟然安静乖巧，并不淘气。
姜问曦看着明眸皓齿的娃娃，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没。”娃依然笑嘻嘻的回答。
“没有名字吗？有父母吗？”
“没。”
“家呢？”
“没。”
“那你是如何长大的？”
“奶妈，碎了!”
姜问曦有些同情了，“那你……愿意拜我为师吗？”
娃突然跳起来，面色欣喜，跪在地上，“师尊!”然后叩了个头，又跳起来扑进姜问曦怀里，依然叫着，“师尊，师尊!”
姜问曦拍拍她的头，“为师给你起个名字吧！”
“好!”
“你如此伶俐又有慧根，就叫仙凝吧，仙气凝结。”
“师尊起的名字，好喜欢，”娃拍起手来，“姜仙凝，姜仙凝。”完深深一恭，“仙凝谢师尊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