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吴王出巡
司马辙带回来一个消息：明，吴王夫差将要出巡，会来石屋选马，其时，可能要见越王。
这个消息很重要。越王来吴国后，第一次见吴王。必须要做好准备。第一，要把石屋打扫干净，保持整洁。第二，马匹要洗刷一遍，保持马的毛色油光滑亮，马的精神状态要好。
最重要的是，也是范蠡最忧心的事，必须对越王进行培训。着重从心里上进行疏导。不管心里的真实想法是怎样的，展现给吴王看的一面，必须是顺从，无条件地顺从。而且无怨，让吴王看到，越王勾践对于来吴国服役，毫无怨言。
最不能让吴王看出来高傲，愤怒，怨恨等等情绪。这些情绪流露出来，引起怀疑，就极有可能被吴王杀害。
范蠡见越王，奏报了吴王将来的事，越王：“吴王是我仇人，寡人落到今地步，全是夫差所赐。明吴王来了，寡人该如何面对呢？请少伯教我。”
范蠡：“臣听，世上没有爬不过去的山，也没有过不去的河。托君王之福，我们通过努力，已经收服了司马辙，我们身边的环境好多了。甚至可以，危险消除了。
“但真正的危险并不是来自司马辙这样基层兵，而是来自夫差，来自伍子胥。我们当初利用伯嚭的贪财好色这一点，贿赂了伯嚭，我们君臣才能在毫无希望的险境中活下来。这一点来的真不容易，君王应当好好珍惜。
“但这是刚刚开头，我们还不知道接下来吴王怎样来折磨君王。司马辙每晚上都要进宫回报情况，从这一点看出，吴王对我们的监管一点也没有放松。
“吴王虽然听信了伯嚭之言，没有杀我们，但我们不能忘了，他身边还有另一个人，这就是伍子胥，他是我们最危险的敌人。他是阖闾的老臣，对吴国忠心耿耿，他看到事情的实质，他一直主张杀死我们。
“臣会利用他和伯嚭的矛盾，来挑拨他和吴王的关系，只要吴王不再信任他，不再听他的话，我们才能安全一些。这些事都有臣来做。
“君王要做的，还是忍。臣知道，君王心里是怎样的痛苦。君王受辱，也是臣在受辱，是整个越国人在受辱。遇上大风，船应该进港避风，遇上大雨，飞鸟应该进巢避雨。经过矮檐之下，人要低头。所以，明吴王来了，不管怎样侮辱你，君王都要忍。
“还有就是装。不要让吴王知道我们内心的真实想法，要装作服从，装作顺从，要让吴王感觉到我们已经心服口服。他对我们放松警惕，我们才有活下去的希望，大越复国才有希望。
“臣不怕君王生气，冒死进言，请君王恕罪。”
越王：“少伯所言极是，寡人受教。明日夫差来时，寡人按照少伯所教去做就是。”
第二，吴王果然在群臣簇拥之下来到石屋。越王急行上前，叩首参拜：“役臣勾践，参拜君王。”
吴王一脸得意的神情，高声：“勾践，你忘了檇李之战吗？”
勾践匍匐在地：“臣勾践不敢忽忘，檇李一战，致先王薨，实乃臣之罪也，臣万死不足谢罪。现在，君王仁德大度，让勾践苟活，勾践永世感念君王的恩德。”
夫差斜着眼看着勾践：“你还算有点良心。现在寡人意欲出巡，想越王为寡人执鞭，充当马前之足，你愿意吗？”
越王露出欣喜的神色，再拜：“勾践能为君王执鞭，作君王仆役，勾践之幸也。君王不必问勾践愿不愿意，有事尽管吩咐就是。”
吴王哈哈大笑，：“越王虽为废王，亦当稍有气节不是？为什么表现的这么下贱啊？”
越王：“论臣之罪当死，君王不死之，因为君王是仁德之君。勾践身为俘囚，但求一命残喘而已。”
“呸！”伍子胥啐了一口，喝道：“勾践，你少来这一套。你假惺惺装作臣服之态，来蒙混君王，罪当立诛！你勾践心怀大志，谁不知道？虽为阶下囚，狼子野心不死。”转身向吴王：“君王圣明，千万不要让勾践蒙混了心志。勾践不死终是大患。”
勾践高声：“伍相国冤枉我！”吓得浑身发抖。
范蠡看向伯嚭，伯嚭走出来，：“相国这话是什么意思？。君王是三岁孩童吗？谁要想蒙混就能蒙混了？君王聪慧过人，遇事自有判断。你出这样的话来，真是对君王的蔑视。相国身为朝臣，怎么出这样对君王不敬的话呢？”
“你……”伍子胥气得眼睛直向外鼓。
伯嚭转向吴王，施礼：“君王，人之怕死也是常情。勾践兵败灭国，君王饶他不死，令其执箕帚之役，其心存感激，也不难揣度。今战争平息，四海晏平，相国出口皆杀，真不祥也！”
吴王笑笑：“相国太宰不必争执，该如何处置，寡人自有定夺。现在，太宰随寡人出巡，相国谨守都城，处理军政事务。”
伍子胥和伯嚭齐声答应：“臣遵旨！”
伯嚭侧目：“越王还不快去套马！”
越王磕了一个头，站起来，跑进石屋，牵来马匹，套好车辇，就跪在车前，口中道：“君王请登车！”
吴王见状，微微点头赞许，心中却有不忍之意。
伯嚭躬身：“君王上车吧。”
吴王踩到越脊背之上，脚下一踮，上了车辇。伯嚭也翻身上马，回首望去，只见范蠡抱拳躬身。伯嚭微微点头，意为：“放心吧，有我呢。”
越王起身，手执马鞭，牵着缰绳，御马而前。
吴王出巡，引来民众围观，街道两边站满杂色热，见越王牵着马，欢心跳跃而行，不免指指点点。
“看！牵着马的就是越王。”
“一国之君落到这步田地。”
“越王竟然如此下贱!”
闲言碎语飘入越王耳中，满脸冒火，羞愧难当，却还要装作欢喜地的样子，心中却在泣血！
雅鱼看着越王卑躬屈膝的举动，紧咬嘴唇，强忍泪水，禁不纂身颤抖。
范蠡站在身边，低声劝慰：“王后忍辱，千万不可妄动，不然前功尽弃！
雅鱼强忍悲愤，点头不语。
等到吴王车马远去，石屋前安静下来，雅鱼再也忍不住，“哇”地哭出声来。
范蠡慌乱不已：“王后快请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