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察子在行动
西夏的察子在行动，大宋同样没有闲着，大宋传递的情报被截获的事情很快也被侦知，但大宋皇城司并不担心，一方面这是几份关于简单的命令，基本不会暴露重大军事部署。另一方面皇城司非常有信心，就算截获了破译的难度简直难于上青天。
为了保密的问题，皇城司的察子们自己都不知道这些密语是怎么破译的，放眼兰州府，懂得钟粟发明的这套密码系统的人，一只手便能数得过来。
不过，让察子们意外的是，在截获了几份情报之后，西夏高层居然真的动了起来，尤其是靠近宋夏边境的几个军司，居然出现了物资和人员调动的迹象。
虽说这未必表明，大宋的情报被破译，但显然让人不由得产生了一丝疑虑。
皇城司提举林楷稍稍有些慌神，虽说卧底在各国的察子不少，但间谍活动这种事情，有时候真的不好说，虽说刺探不能随缘，但有些时候运气的因素也很重要。
“都说说该怎么办？”
汴京某处的一间汹屋中，林楷虎着脸对这三名下属说道。
三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其中一人说道：“此事虚实不明，但事关重大，一旦真出了纰漏，后果难料。”
代号练十三的下属说道。
“想说什么，此等时候就不必卖关子了。”
林楷面带愠色，他也知道，察子们的日子并不好过，他们要不断地刺探情报，还时刻受到同行的刺探，大家都是站在刀尖上过活。
这样的情况下，说话往往得带把门，说不定一言不慎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起用暗子吧，风险是大了些，但此等时刻，似乎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听到这句话，林楷沉默了。
他何尝没想过起用暗子，但暗子是察子中的稀缺资源，有些只是起用一次，便可能要丢掉性命，如果能够侥幸活着，那也只能返回国内，从此以后便失去了作用。
所以不到十万火急的生死关头之时，暗子都是引而不发，甚至孤独终老都没有执行过任务。
三名下属虽说提出了腰起用暗子，但在西夏到底有那些暗子，他们当然不知道，这种秘密，也是要往死里藏的。
现在算十万火急的生死关头吗，林楷权衡着利弊。
他当然知道，大宋到了第二年，便要发起对西夏的全面战争，现在则是全面备战阶段，有些事情，想要完全瞒住西夏，显然是不现实的，但重要的军事部署之类，最好隐瞒到西夏人死了都不知道最好。
“练十三，你去办吧，到时会你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林楷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下属都是办事的，但他知道的更多，考虑的也更多一些。
他虽然是皇城司提举，负责百官监察，也负责对各国的刺探，这些年来，大宋和西夏的战事最为频繁，所以塞到西夏的察子数量也多一些，所以对西夏的情况也掌握得最多。
大小梁掌权的时候，都自认为是武则天再世，实则在施政方面一塌糊涂，这其实也给了大宋很多机会。
明面上的机会，宋夏战争的战果明显，但让人看不见的是，大宋皇城司也借机往西夏安插了不少察子，当然而已包括一些暗子。
石绍元是宋夏战争之时被西夏俘虏去的一名大宋人，他不是大宋军人，只是一支商队中的会计，同时还承担文书相关工作。
本来这些俘虏的命运只能是做苦工受奴役致死，但石绍元可是商队出身，心思细腻，很快便被没有文化积淀的西夏人给发现了。
会算账又能写写画画，这样的人在西夏来说，虽然算不上什么稀缺人才，但却属于值得争取的对象，如果愿意为西夏效力，西夏人当然很高兴了。
很快，石绍元便成为了一处铁石矿的会计，后来西夏财政部一名官员视察铁石矿，发现了还能写一笔漂亮书法的石绍元，便经过一番简单的审查后，带进了西夏高层。
经过一番辗转，石绍元居然开始参与文书档案的管理工作，只是因为他宋人的身份，只能给西夏的中书舍人做个助手。
某个风高夜黑的晚上，一名神秘的宋人找到了他，带回了他父亲亡故的消息，因为家中没有其他人，所以丧葬事宜都是官方假托朋友办的。
来人的话说的很明确，就是要发展他为大宋的察子，如果答应，往后还有机会回到大宋，虽然父亲的葬礼是错过了，但一旦回去便可以在清明之时祭拜一番。
当然，如果不愿意干，后果他可以尽情脑补。
信与不信，这几乎也没有了选择的机会。
石绍元身在西夏，自然心系故土，尤其是听到来人居然将父亲的很多情况都能说清楚，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选择，便稍加犹豫答应了。
只是，从此之后，这晚上的神秘人几乎很少见他，也不给他安排什么任务。
如果算任务的话，那便是尽可能接纳西夏人，贵族层面他没有能力，但那些大贵族的下人倒是大有机会接触。
作为西夏中书舍人的助手，时间久了，也会掌握一些秘密，也会对西夏皇帝的情况有一些了解。
比如说某贵族想来见皇帝，直接从内侍那里打听消息，可以知道皇帝的喜怒哀乐，但如果从中书舍人这里打听，便可以知道皇帝现在为什么事情而烦恼，因为什么事情而感到高兴。
石绍元，便是练十三来西夏后联络的人，他并不是所谓的暗子，只是需要经过他来联络暗子。
层层传递消息的风险固然很大，但也避免了一个环节出问题后发生的一连串暴露事件，这便是林楷目前想到的最好办法。
大宋的皇城司自有一套刺探消息的流程，各个察子定位不同，职司业非常明确，但互相又处于监督状态。
如此一套负责的运行机制，在大宋已经非常成熟，借鉴了前唐的做法，同时又进行了补充。
练十三从汴京连夜出发，已经意味着大宋对西夏的地下活动再次全面展开，将为明面上的宋夏战争保驾护航。
察子在行动，钟粟也有些担忧，这些事情可不是他的强行，大宋好容易树立起来了信心，这都还没正式出兵，双方的地下力量已经开始行动，万一失手对大宋之后的决策影响非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