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嫡系将帅
军事方面对一个国家来说永远都是大事情,尤其是这种带有军事变革性质的的行动,朝廷不可能不谨慎。
钟粟的札子虽然出来了,而且在章惇、章楶、张商英三人的补充之下,已经足够的尽善尽美,但这种事情谁都没有把握。
毕竟是新鲜事物,没有可以借鉴之处,到底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谁都说不清楚的。
三人能够帮助钟粟,更多的情况下只是一种道义上的援助,只是后果如何,那是钟粟自己的主意,他既然要冒险,自然得承担责任。
这份札子很快便递到了赵佶的手里,赵佶显然有些头大,他敏锐地感觉到,这里面的内容和大宋重文轻武的惯例不符啊,即便赵佶已经在钟粟的影响之下有了很大的改变,但还是不能改变他是一个大宋皇帝的事实。
“老钟,这作战经验,不都是在战阵中习练而来的吗,搞这个军官学院是不是有些多余?”
札子的内容比较出自几大高手的参谋,赵佶觉得的确头头是道,但是这东西显然太超前了,一个汴京大学,至今还有人觉得存在诸多不合理之处,现在又要搞一家军官学院,真有必要吗?
“官家,这作战经验的确是战争中习得的,但是有些东西仅仅靠着实战是不行的,官家同意我的想法吗?”
赵佶听了一头雾水,他真的有点不太明白。
钟粟淡淡一笑,继续向赵佶解释。
“官家,我大宋官员在为官之初必定也是要经历一个不断摸索的过程,臣说得没错吧?”
“没错,哪有人天生便会当官,别说别人了,就算是朕,从端王的位子上突然成为皇帝,朕其实也很无奈,这治国之道可不是从前当王爷时那么简单,好在各位朝臣鼎力相助,朕才一天天地明明了不少事情。”
说到这里,赵佶也是无比感慨,想想自己火急火燎地登上皇位的那时候,心情无比激动的同事,也感觉到压力山大。
就算是一份简单的奏折,也常常让他无所适从,各地的农田、水利、灾情,还有边地的战事、粮草……这每一项都让他头大到了极点。
可不知不觉中,他觉得这些并不是想象中那么麻烦。
学会了处理政务,他又在钟粟和一种大臣的引导之下,开始思考治国的道理,现在虽说称不上得心应手,但显然已经老练了许多。
“官家,下臣再问你,我大宋官吏大多都是靠着科举而来,他们在当官之前,已经读了无数的圣贤之书,可这些书中直接教他们如何处理当官后的事物吗?”
钟粟继续循循善诱。
“那倒是没有,科举考试内容,以进士科为例子,诗词一道算是文学技法,其他自然都是圣贤之书,里面所讲,自然围绕‘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钟卿家问这个是何意,难道是为了考校于朕?”
赵佶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知道钟粟纠结要说什么。
“自然不是,官家饱读圣贤之书,如果要考校,自然是官家考校下臣。
下臣说这些的意思是,这治国之道包含在圣贤之书中,那兵武之道,自然也包含在兵书之中。
远的如《太公六韬》《司马法》《孙子兵法》《孙膑兵法》《吴子》之属,近的有《太白阴经》《虎钤经》,我大宋是缺少马匹,但兵法法一道,天时地利与人和都有决定性的作用,如此一来,还是不能过于依靠某一样。
如同钟某一直热衷的火器,虽说杀伤力很好,但也是有限制的,比如暴雨连天,火器的威力便会大减,冰雪覆盖之时,蛮夷铁骑同样面临危机。
圣贤之书中有修齐治平的道理,那这些军事着作中,也有克敌制胜的军事思想。
官家明白,这能打胜仗的将军,未必一定能够看到整体的战局,但作为高级将帅,或许不能过于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他们心中装的是大局。
我大宋也有过这样的人,比如‘面涅将军’狄汉臣,便是那种心藏谋略善统大局之人,官家想必比下臣了解得更多。”
狄青虽说生前因文臣的嫉妒而大受排挤,但死后却一再被大宋朝廷封赏,算是除了大宋开国将军一来最厉害的人物之一,就算是文艺青年赵佶也内心对狄青非常敬重,钟粟拿出来说事,无非及时为了让赵佶能够快速打通内心的思想障碍。
“此事经钟卿家这么一说,似乎也是颇有道理的,但必定事关大宋今后的边军发展,此事倒是值得朝议上说说。”
大宋的制度决定了很多大事还是得通过朝议来解决,小事或许赵佶可以一言而决,但建立军官学院这里面牵涉的事情多了,经过朝议决定是必须的。
其实能够得目前这样的记过,钟粟已经很满意了,至于所谓的朝议,其实就是各方人物一番争吵,钟粟还真不担心,他可是有将御史台的人给坑得无话可说的记录,那些文臣最多也就善于引经据典,只要不闹出以死相谏的把戏,钟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官家,臣还觉得,这军事学院,下臣参与过多不是什么好事情。
这金殿对策出来的是天子门生,那这军官学院出来的自然是天子将帅,一文一武,都是为我大宋江山,陛下觉得臣没瞎说吧?”
钟粟说完,赵佶稍稍一楞,这话好像不仅仅是字面上的。
他随即也明白了,有些事情在大宋是惯例,比如对武将的排斥,说是排斥,其实根本的原因是不信任,如果再多分析一些,那便是将帅手中有千军万马,容易形成势力山头,这自然是统治者的禁忌。
就散大宋已经有了改变,但将帅的事情始终比较敏感,所以种师道一开始只能让他去兰州府,太原府和幽燕府让张商英去,大家才觉得放心。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能让种师道全面统御宋夏战争,已经是极大的恩典。
所以至今为止,种师道对朝廷来的札子,态度都是无比谦逊,生怕犯了忌讳。
赵佶明白了,钟粟果真是忠臣啊,这实在为他发展嫡系将帅,令人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