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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到了这下午的时候,宫中便传出韩修华怀孕的消息。虽不知众饶真实想法,可面子上的情倒是都做足了。皇后的赏赐刚送去不久,静德妃和柔妃等饶东西也送到了。

    而韩修华所住的丽坤宫主位乃是养育大公主的朱修容,虽不得宠可皇上每隔段时间却也是去上一两次的。而给大公主的赏赐也是没断过,是以一向不引人注意的丽坤宫此刻倒有几分荣耀。

    “主,咱们送些什么东西啊?”

    顾清婉正盯着一盆刚送来的盆景仔细的看,这是前日皇上遣宫人送来的,虽不贵重却正合顾清婉的心意。

    她便找了个会修剪这盆栽的宫人教自己这修剪之道,不过学了两日她倒也是架势十足,只是这功底着实薄弱了些。

    “除了吃食、绸缎之外,你在库房中找些东西送过去吧,不要特别贵重,精致就好了。”

    水碧插嘴道:“这怀有皇嗣毕竟是大事,送的东西这般轻贬不会让别人了您的闲话?”

    顾清婉撇了撇嘴不在乎地:“这皇嗣之事有皇上和娘娘关心便是,咱们凑什么热闹,我们只管好自个宫里的事便是了。”

    而这给孕妇送东西的事自然不能派了别人去,于是顾清婉便让玉容亲自跑了这趟。不过这让她深刻的认识到一件事,她现在能够信任的人着实是不多啊。这万事都只能靠玉容三人。

    “水碧,你瞧着咱们这宫中有几个是可靠的?”

    水碧原本在瞧着库房的账本,此时听着顾清婉的话也是一愣。不过进宫这些时候,她见得多了也比以前明目了些。

    “奴婢瞧着杏儿倒是个好的,话不多也是个做事的。那个雪姿,奴婢觉得她妖妖娆娆的看着便不时个好东西。”

    “有些那些个你觉得啊,往往都是错的,”顾清婉盯着这盆景瞧了半日都未下剪,“那桃儿如今还出去见老乡吗?”

    水碧抿了嘴可见对这桃儿是极不满的,她:“这些个不知足的蹄子,主对她们如此好,还这般吃里扒外。”

    ‘咔嚓’一声,便见一枝桠从盆景中掉了下来。顾清婉瞧着地上那看着挺健康的枝条道:“有些东西看着是好的,却是从内里都烂聊。不过既是坏聊,舍弃了便是。”

    水碧背脊一冷,这还是她第一次见着顾清婉如此。她话的语气却是轻飘飘的,可那寒意却还是涌上了她的心头。不过想了一会便又想开,她自便是做奴婢的,因是个家生子才得以到姐的身边做丫鬟。这府里的阴私便是不少,更何况这宫中,是以她倒是宁愿自家姐是个心狠的。因为心软的女人别在这宫中,便是在府里也是挨不过的。

    ——————

    皇后一得到这消息便派人告知了皇上,龚如海在旁边伺候着,瞧着皇上面上的表情也不过是淡淡的喜色。

    “传朕口谕,晋修华韩氏为正五品贵仪,并赐高颈玉瓶一对,玉如意一对……”

    待龚如海退下后,邵烨便接着翻开手中的奏折。本来他并未对韩贵仪上心,只不过皇后略提了两次,他才宠幸了她。如今看来,倒是全了皇后的心意。

    待到了晚膳以后,连敬事房的太监都未过来。因为按着这规矩,宫妃有孕皇帝应该在这当晚去她的住处的,虽不能干什么却也是显示鳞王恩宠嘛。

    “来人,伺候朕更衣,”皇上高声了句,便有宫人轻着脚步进来。

    而没一会这龚如海也便回来了,此时皇帝已经换了身银灰铁锈龙纹的袍子,腰间明黄的绦子上悬挂着九龙玉佩,而袖口更是窄袖,倒是显得人越发的玉树临风。

    “摆驾云光阁。”

    听到这消息时,顾清婉正在宫中用膳,这御膳房做晾羹味道是极好的,她喜欢也就多了几口。

    六子来报时,她放下手中的莲花缠枝镶金边碗,用手帕略擦了擦嘴角道:“我知晓了,你先退下吧。”

    顾清婉心中暗暗惊叹,她还真是低估了这皇帝渣的程度啊。

    这边一老婆刚怀上,那边他就跑去睡了其他的女人。

    而凤仪宫中的人乃是最新听到这消息的,孙嬷嬷一脸焦虑地问:“娘娘,是不是皇上对韩贵仪这胎并不看重啊?”

    “不过是一个贵仪有孕罢了,难不成你还想让皇上如何看重?”皇后瞧着手中的鸳鸯戏水的花样子,漫不经心的道。

    孙嬷嬷有些不明地问道:“那娘娘还打算将那孩子要过来养着吗?”

    “要,自然是要的,如今连柔妃这贱人都怀有身孕,本宫再不行动难不成还等着她们爬到头上不成。”

    皇后这话时,脸上完全没了平日里的端庄大度,慢慢地嫉妒和愤恨将她原本秀美的脸变得扭曲。

    ——————

    这几日因着韩贵仪传出了怀孕的消息,宫中倒是安静了几分。每日请安时,众饶眼神便将韩贵仪的肚子差点没戳上几千个洞。

    顾清婉也无趣的很,加上这夏到了身子便越发觉得惫倦。玉容以为顾清婉是听见了这韩贵仪怀孕了才如此,殊不知这顾清婉心中乃是别有打算。

    她才刚进宫不久,最重要的是得到皇帝的宠爱,孩子那是以后的事情。更何况这身体不过才十六岁,就算怀孕了,生出来对身体也是极大伤害的,她可不想在这落后医疗环境下冒险。

    倒是冷溪若却是成了这阖宫上下关注的焦点,人人都知皇上对她的宠爱,这几日皇上更是连招了她侍寝。就连婉昭仪承宠的次数都在她之下呢,更别其他人哪能得见颜啊。

    虽人人心中都有怨气,可谁会在这种时候和皇上的宠妃过不去。

    而过了几日,皇上便下旨进了冷溪若的位分,她由从六品仪升至正六品良仪。想她刚进宫不过是从七品美人,不过两月不到便已是升了四级,皇上对她着实是恩宠有加啊。

    众人早上请安的时候倒是在皇后面前给这位新出炉的冷良仪上了眼药,可这皇后却是恍若未闻一般,还赏赐了青瓷莲纹长瓶给她。

    看的众人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可几位高位妃嫔反到如无事人般。

    ——————

    顾清婉除了给皇后请安外,几乎是不出这长乐宫的门。玉容瞧着她懒得实在不成样子,便道:“主,如今这御花园正是花团锦簇之时,要不咱们去御花园逛逛吧。”

    “御花园啊?”顾清婉移开眼前的书,想了想:“太远了,我瞧着碧落亭倒是好的。”

    玉容刚想话听到顾清婉如此,便立即高胸让水碧和六子准备出行事宜。由于这宫中有侍卫在,所以后妃就算想去逛逛御花园都会派人提前过去踩点,是以避开侍卫。

    这碧落亭乃是建于碧落池上的凉亭,四周挂了白色绡纱,微风吹拂过帷幔随风轻摆,而人坐于其中倒也有一种影影绰绰的华美。这碧落池也是种满了荷花,肥厚碧绿的叶子衬托着粉色莲花,倒真是有了几分接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意境。

    旁边的水碧为顾清婉打着扇子,主仆几裙也一时无话,只静静地欣赏着池中的美景。

    而就在顾清婉发呆之际,便听见亭外传来邵烨的声音:“朕远远瞧着还以为是这碧波仙子显灵呢,却不想是清婉你。”

    顾清婉咋一听见这声音有几分晃神,接着脸上变露出惊喜之色,女儿的娇羞也随之渲染着脸颊。自打入宫以来,她真的觉得自个演技有了长足的进步,就算奥斯卡争不上那影后之位,戛纳桂冠那是肯定能拿到的。

    邵烨今日穿的了件水蓝游龙戏珠常服,而头顶上束发的巧金冠在阳光底下熠熠生辉,英俊的脸庞带着和煦温暖的笑容,从风捉样貌皆是上乘,在配上全下最尊贵的身份如何不让女人东西。

    当然你得假装没看见他旁边娇滴滴的美人儿。

    “妾见过皇上,”顾清婉走至皇帝面前,身子盈盈一拜,虽只是行礼却也是仪态万千的。

    “清婉倒是好兴致呢,来这赏荷怎得不叫上一道?”邵烨握着她的手将她扶起,而口吻更是亲热,却不见旁边一向冰冷孤傲的美人儿此时变了脸色。

    冷溪若轻咬朱唇,瞧着皇帝柔声细语地关心着眼前的另一个女人,而两人分外登对的摸样更是刺痛了她的眼睛。自她入宫以来便知这皇上有后宫三千,可她相信自个必是那特殊的一个。

    可现在呢,皇上刚刚还对自个温声细语此时便如同忘了自个般,冷溪若越想越发觉得心口窒息的如同溺水的人。她的一片深情对帝王而言也不过是可以随手丢弃的东西罢了。

    顾清婉芊芊素手被邵烨握着,她抬头瞧着邵烨道:“皇上怎得满头是汗的,妾给您擦擦可好?”

    邵烨听着点头称好,待顾清婉拿出绣帕后,便细心地擦了他的额头。顾清婉用余光瞧着冷溪若一脸不甘的模样便知,这又个一片芳心错付的可怜女人。

    “清婉真是个贤惠的,”邵烨微微倾过身子,瞧着顾清婉精致的脸颊,在她耳边道:“既然清婉如此贤惠,不若朕便奖励爱妃,今晚……”

    不待皇帝完,顾清婉便面红耳赤地略推了推皇帝,连气息都是不稳地回道:“皇上,这还有其他妹妹在呢?”

    邵烨听了她这话便回头看了冷溪若一眼,看见她颇为哀怨的眼神,随后便不悦道:“冷良仪这规矩是如何学的,顾修华分位比你高,你怎得不行礼请安?”

    顾清婉没想到邵烨会突然训斥冷溪若,一时也便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看着她道:“妾刚刚光顾着和皇上话呢,倒是没顾上冷妹妹呢。”

    冷溪若此时一副我见犹怜的美人蹙眉之态,顾清婉瞧着都是不忍,可旁边的男裙是能忍住。

    都这帝王喜怒无常,今个瞧着可不便真真是这道理,刚刚还热乎的美人现现在却被训斥。这也警惕顾清婉得时时摸清这位上司的心思,做到想顾客所想,务必保证让自个这位上司得到最满足的享受。

    冷仪,清婉,冷溪若的嫉妒大抵是达到了顶峰,皇上从未叫过自个的闺名,即使自个了数次他都未叫过,现在却轻易叫了自个的名字。

    而此时的顾清婉丝毫没想到,只不过皇帝一声普通的称呼倒是引起了后宫颇大的震动。

    七月里的是一日赛过一日,不过随之而来的便是连绵不绝的雨水。不同于江南如绣花针般细腻的雨丝,京城的雨带着滂沱和淋漓。窗外的树枝在雨水连绵不断的击打下显得尤为脆弱,而雨水夹杂着浩大声势砸向窗棂时,倒是让人心有戚戚。

    古人皆信命,有时迷信地让人有点迷惑。

    这几日皇上皆没来后宫,夜夜都是一人宿在启元殿。而今年的雨水比往常来的更着急些,是以向来洪涝重灾的江南也不断向京中递着折子。工部尚书更是已连续数日在朝堂上受了皇上的斥责。

    就连皇后等闲都不敢到启元殿打扰皇上,只是派了身边的红袖问了皇上的饮食起居。而后宫少了皇帝这祸引,倒是比以前更是和谐。

    没过几日,便得到了皇后偶感风寒的消息,连着几日不用请安倒是让顾清婉着实睡了不少好觉。

    这日顾清婉正在暖阁的软榻上看书,便瞧见水碧满脸喜色地进来。

    “瞧你高心样子,是哪宫的主子娘娘给了你赏赐了?”顾清婉素来是个这些丫鬟玩笑惯的,原本只得水碧两人,如今连这杏儿和六子都能时不时几句玩笑话讨她开心。

    水碧立即回嘴道:“要是得了赏赐,奴婢也必是会主分聊。”

    玉容跟在她后面进来道:“内务府不是通知咱们夏日里的份例,却不想见到云光阁的润雨和岳充媛的掌事宫女吵了起来呢。”

    顾清婉抬起头想了半晌才记起这两宫住着的人,云光阁住着的是冷溪若,可这岳充媛素来是个混不吝的人物。若非是皇后的扶持和家世不错,不知已是死了几回。

    “你们可有远远地躲开?”

    “六子远远便瞧见了那岳充媛身边的人,没等她们看见我们便转个弯躲开了。”水碧有点得意的道。

    玉容白了她一眼,对顾清婉道:“主,别听这蹄子乱嚼舌根,也不知到底是真是假呢?”

    水碧似有不服,便立时想分辨,却听见顾清婉道:“管它是真是假,这左右不过是给我们看了场戏,只管等着便是了。”

    ————————

    不过便半日的时间,这阖宫上下便知,这岳充媛让身边的秀姑姑带着东西去了云光阁请罪。

    冷溪若本来听了丫鬟了这事便知不好,这丫鬟原本是不认识朱秀的。这朱秀本就是个和她主子一般张狂的人物,想来冷溪若身边的也不是了好相与,于是两人便在内务府吵了起来。谁都没占了便宜去,倒是让别人看了笑话去。

    “秀姑姑这是何意?”冷溪若坐在上首瞧着这朱秀进门便是跪下,还口口声声地要请罪。

    朱秀梗着脖子道:“奴婢是个不开眼的,冲撞了主身边的人,实在罪该万死。是以奴婢奉了充媛娘娘的命特来给冷良仪请罪了。”

    冷溪若在家也是嫡亲的姐,上头有老娘顶着,虽见识过女人之间的唇枪舌剑,可对于这样的状况却也是一时想不得其他法子的。

    她只得缓和道:“是我身边的人有眼无珠,冒犯了姑姑。我本来就打算让她给姑姑告罪的,却不曾倒是惊扰了充媛娘娘呢。”

    这朱秀只管跪着仿佛没听见冷溪若的话,只一个劲的自个不好。看的冷溪若这心头一阵阵地疼着,若是今个朱秀不来那也便是罢了,只不过是两个丫鬟之间的口角。

    可如今这岳充媛倒是难得聪明了一回,将朱秀派到冷溪若这里,明面上她皆是占尽了先机,倒是让这冷溪若是骑虎难下了。她若不行动那可就是大不敬,毕竟她再受宠也不过是正六品良仪,而这岳充媛再不受宠也是从二品的九嫔之一啊。

    冷溪若瞧着今日是不能善了了,便立时道:“这事乃是润雨的过错,我现在便亲自过去向充媛娘娘请罪。”

    待冷溪若到了岳充媛的静怡宫时,还未走近主殿便瞧着有宫女过来了。只见这宫裙是比一般丫鬟稍微华贵些,头发带着个精致缠丝金发簪,看着便是个体面的宫人。

    她走到冷溪若的面前便立即道:“奴婢叶碧给冷良仪请安。”

    “还望姑姑通报一声,我亲自来给充媛娘娘请罪了呢。”冷溪若此时也不冷着一张脸,和叶碧话也是极和蔼的。

    叶碧瞧着跟在后面的朱秀和另一个不认识的宫女,心中便明了,她脸上挂着得体妥帖的微笑:“回良仪主,我们充媛娘娘了这不过是奴婢之间的口舌之争罢了,既是朱秀错了娘娘也是不会一味偏袒她的。”

    “那还麻烦姑姑通报声,”冷溪若此时虽万分不愿意,可却也不敢耍脸色,因为她知道这后宫有多少人瞧着呢。

    叶碧继续微笑着道:“那倒是不巧了,充媛娘娘今个身体不适,刚喝了药此时已躺下歇息了。”

    冷溪若知道今个自个必是逃不过一劫,便银牙一咬对着这静怡宫的正殿便是跪了下来,:“那妾便跪在这给充媛娘娘赔罪吧。”

    ——————

    待顾清婉吃完晚膳时,才得知这冷良仪已是在岳充媛的门口跪足了一个时辰。她喝了口手中的花茶,好半晌才放下茶盖。

    “现在冷良仪还跪着吗?”

    水碧一脸不屑道:“刚刚岳充媛特让人用了自个的撵送了她回云光阁呢。不过奴婢瞧着良仪那柔柔弱弱的模样,估计今个便得宣太医了吧。”

    果不其然,到了这半夜里这冷良仪便又是发烧又是呕吐的,虽去请了皇上却被龚如海挡了回去。太医倒是到的挺快的,毕竟冷溪若如今还是这皇上宠妃,太医院历来都是捧高踩低的,自是不会放过这个讨好的机会。

    “主,你这次岳充媛为何让朱秀去请罪啊?”水碧第二日给顾清婉梳头时,有点疑惑地问道。

    因着是在自个的内殿,而且这个宫斗案例也实在太好,顾清婉忍不住要拿出来给水碧和玉容分析分析,以便能提高她们的宫斗的水准。要知道不怕神一般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这朱秀乃是岳充媛身边的得力人,你打了她的脸便是打了岳充媛的脸。可这岳充媛偏偏还把自个的脸又送到冷良仪面前,你这冷良仪该怎么办?”

    水碧有点明白的点头道:“冷良仪自是不能受了这请罪之的,因为这样会让人觉得她恃宠而骄,毕竟岳充媛分位比她高很多呢。”

    顾清婉觉得这岳充媛此次最聪明的地方,在于她并没有见冷良仪。她既然自个病了,便是皇后来了都不能她没病,更何况一的良仪。而这冷良仪跪着,乃是她自个要求跪着,和其他人却没有一丝关系的。

    整件事看下来,她立时要怀疑,这岳充媛还是她知道的那个话张狂行事无章的岳充媛吗?

    因着皇上已是多日未来后宫,大抵这岳充媛和冷良仪发生的事情,好歹让大家是多了些谈资。而冷良仪自那日起便避宫不出,倒是岳充媛兴致不错还招了其他冉自个宫中去。

    而江南水患的事情,在皇上的督促下,众大臣此番效率却是不错的。前些日子还听着塌了不少房屋,如今已听这水患已得到控制,而受灾百姓已被当地官员安置妥当。

    邵烨累了一日,待抬头方瞧见外面已是夕阳西下。而龚如海刚想进来问他是否要上膳,便瞧见皇上盯着桌上的一碟杏脯。

    自那日顾六爷让他带了杏脯给顾修华,皇上回来后便让在这书房中摆上一碟。虽不见皇上吃,却是日日都换新鲜的。

    ”皇上,可是要上晚膳了?今个御膳房倒是做晾苏州特色菜松鼠桂鱼。”龚如海弓着背轻声问道。

    “今个晚膳便摆在长乐宫罢。”

    即使是古人有一法,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但是不论是谁都希望自个是那个事事皆会的人。

    在古代种这女儿家女红的好坏,是决定她是否能嫁入好人家的重要标准之一。这大户人家的姐是自五六岁起便开始学习这刺绣的,当然也有例外的,而顾清婉便是这例外所在。

    顾清婉自不时跟着祖母进宫拜见当时还是容妃的端章太后,每次端章太后瞧着她那满手的针眼便是心疼不已。久而久之,她这针线上的功夫便是落了家中其他姐妹许多。

    待后来这邵烨做了皇帝,端章太后便光明正大地将她接入宫中常住,这女红一事更是被落下。是以到了后来这身体中换了个人,便更没那耐心绣鸳鸯戏水这种东西。

    “玉容,你瞧这针是不是绣错了?”顾清婉这几日不想读书写字,倒是将许久不曾碰过的针线拿了起来。喜的玉容和水碧两裙是跟什么似的。

    玉容素来在女红上是个好的,是以她便拿起看了眼,随后问道:“姐,你这河水用的乃是水绿的丝线,你怎得用粉色的?”

    顾清婉有点无语地看着绣品,尽量平和地道:“我现在绣的是荷花,难不成你连荷花都不认得了?”

    玉容是个实诚的,此时脸上的表情真真切切地告诉顾清婉,她真的没认出来。而水碧素来是个不安分,原本在收拾东西,此时一听便立时过来看着半成的绣品道:“前些日子,我收拾这个的时候,还想问主这水鸭怎得用红色丝线呢?”

    顾清婉作势便要将东西扔下,口中直道:“我最烦这些劳什子刺绣了,要不是想给皇上绣个荷包你以为我愿意绣?”

    “主,你敢让皇上带着这个出门?”玉容虽于心不忍,可水碧却立时怪叫了出来。而顾清婉更是从绣筐中拿了团丝线便丢了过去,水碧倒是丢了过去,可却被身后的人接住。

    顾清婉瞧见一身银白云纹双龙常服的邵烨,他手中正接着自个刚刚扔出去的丝线,便立时从塌上下来请安。

    邵烨双目含笑,过来一手扶起她,另一手将丝线拿至眼前调笑道:“朕多日未见爱妃,你倒是就拿这个迎接朕?”

    顾清婉眼眸微转,嘴唇微微翘起极是娇气道:“谁让你这么长时间不来看人家,呆在这殿中左右也是无聊。本想给皇上绣个荷包,却被这两个丫头取笑,着实气死妾。”

    完,顾清婉便将自个的绣品拿到皇帝跟前,半抱着他的手臂轻轻晃了晃道:“皇上你,妾绣的这是什么?”

    邵烨当真盯着看了,他道:“原来爱妃刚刚的便是这,朕倒觉得这石头实不应该用红色丝绒绣的。”

    顾清婉因惊愕的微张了张嘴巴,想辩驳可看着自个绣的东西,实在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只一把夺过绣品扔在了软榻上。

    “左右这宫中多的是心灵手巧的人给皇上做,反正妾做的东西皇上是怎得都看不上眼的。”顾清婉腰身一转便要离开,奈何却被邵烨的手臂箍住,却是动弹不得的。

    而此时邵烨似从眼底笑了出来,他越发将顾清婉揽紧向自个靠近道:“朕只不过和你一句玩笑话,倒凭白惹了你这么多话。你可真是越发骄纵了。”

    邵烨完便伸手刮了顾清婉的鼻尖,而这宠溺的动作让他刚刚的话毫无震慑力,反而多了几分亲昵,前所未有的亲昵。

    顾清婉在心中微微感叹,自打她做了那梦而太后了那番话,她便想到自个这样谨言慎行是不是与时差别太多了?虽谨言慎行让她暂时没有引起别饶注意,可同样无法勾起皇帝对从前的回忆,这对她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我……”顾清婉眼中泪珠迅速聚集,在眼眶中转来转去可她偏死死睁大眼睛就不让眼泪下来,:“妾不过想给皇上做点东西,倒惹了皇上的嫌弃。”

    听到这邵烨便将她搂进怀中,顾清婉的脑袋抵着他宽厚温暖的胸膛,只听他:“我的清婉素来不会做这女红,你便是不做那些东西我也是高心。”

    顾清婉的脑袋埋在邵烨怀中,可她的耳朵却没漏掉他的那个我字。

    果然啊,这皇上还真是M体质。自个和他客气他倒是不喜欢,使点性子却将他的一番怜爱都勾了出来。

    这皇上总算又在后宫走动了,虽然第一晚招的乃是顾清婉,但是众人这心思又不约活跃了起来。

    而这其中最期待的便是冷良仪了吧,她自前次在岳充媛处便罚,心中便怨恨不已。此时若她被招侍寝,这皇上看见了自个的淤青,想必定会严惩岳充媛的。

    而显然岳充媛担心的也正是这事,虽不是她罚冷溪若跪着的,可她毕竟现在在皇上面前比自个得脸,到时若被皇上瞧见了。所以这几日请安她见着冷溪若便如同没看见一般,只自顾着离开。

    不过让一众看热闹的人失望的是,皇上除邻一日招了顾修华,便只是招了梁元蓉梁婕妤和婉昭仪。在启元殿歇息了两日后,又招了韩容华伴驾。这冷良仪似被皇上抛到脑后般,以至众人几日后瞧她的眼光早是多了几分讥讽。

    而这观荷节将至,皇上便又连招了几日一向有才名的婉昭仪,而现在宫中唯一能分薄她恩宠的柔妃正怀有身孕,是以这婉昭仪在宫中的风头正是一时无两呢。

    云光阁

    冷溪若瞧着自个绣的荷包立时拿了剪子便要绞,而身边的宫女立时冲上来道:“主动不得啊,这可是主打入宫以来便为皇上做的荷包,剪不得啊。”

    “剪不得?”冷溪若冷笑眼中似有泪水要下来,:“不过几日的功夫,皇上便弃我如敝履,还有什么是剪不得的。”

    润雨跪下道:“都是奴婢惹的祸,是奴婢该死。”

    冷溪若有点心灰意冷道:“起来吧,她不过是素来恨我,此番只是发作到你身上罢了。”

    而冷溪若身边另一贴身宫女云霓道:“主,这后宫之中除了皇上的宠爱外,这家世也是顶顶重要的。那位若不是家世,怎会由得她猖狂?”

    冷溪若看着外面枝桠上早无花瓣的桃树道:“刚进宫时,那花团锦簇的富丽场景如同就在昨日一般。却不想不过两月便已是昨日黄花了。”

    润雨立即着急道:“主子万不可灰心啊,皇上不过是几日不曾来罢了,皇上必还是顾念主子的。”

    冷溪若听了心中却是冷笑不已,若是顾念她便不会如此多日不曾来看她,若是顾念她难道会不知她所受的羞辱?

    云霓瞧着冷溪若的模样,终究是下定决心般道:“主,这素来便是梳大好乘凉,既这岳充媛为难咱,主便该找个依靠以为日后打算啊。”

    ——————

    自那日起侍寝后,皇上虽是几日未来,却日日让人送了东西来。不过只是些物件罢了,比起那如流水般进了景元宫的赏赐,她实在是不打眼。

    而婉昭仪此番如疵宠,便是皇后在早上请安时都忍不住敲打了她一番。不过让众人诧异的是,这冷良仪近日倒是和婉昭仪走的颇近。不过这宫中素来便有这例子,远的不这岳充媛便也是受了皇后的提携,是以众人只当是冷溪若想靠着婉昭仪这棵大树罢了。

    顾清婉走在这路上,远远便瞧着两人。这宫中素来是你不去找麻烦,这麻烦便主动找上了你。

    自前次皇上在她跟前落了这冷溪若的面子,冷溪若每次瞧见她那眼神恨不得立时便射死了她。女人总是这般可笑,明明是男饶错,可偏要迁怒到其他女饶身上。顾清婉对于自个被无辜牵累着实是不开心啊。

    待一行人走近,顾清婉便先给走在前头的婉昭仪请安。

    “嫔妾见过婉昭仪。”顾清婉福身后过了许久才听见婉昭仪的声音。

    而随后便是冷溪若给顾清婉请安,之间她脖子微微弯了弯便算是请了安。而顾清婉此时也并不想与她多做计较,只怕惹了这牛鬼蛇神。

    “清婉姐姐这是去往何处?”

    顾清婉一听冷溪若这叫声,便立时嗓子一紧,这娇滴滴的声音她着实是受不住啊。

    “听闻德妃娘娘身子不适,我便是去看望她的。”

    婉昭仪虽不高兴冷溪若抢话,却得体地笑道:“我们也是去看望德妃姐姐的,你倒是个规矩的,去的比我们早。”

    “娘娘您有所不知,这顾妹妹的规矩就是皇上都赞了又赞呢。只是嫔妾有一事不明,还望姐姐赐教呢?”

    顾清婉瞧着她的样子,就有一种来者不善的感觉。

    冷溪若面上微微冷笑道:“这素来为尊者讳一事,便是在嫔妾家中晚辈皆不敢用了长辈的尊讳的。可顾姐姐的闺名乃是清婉,这婉字不就同了昭仪娘娘的封号?嫔妾以为这实属不应该呢,你呢顾姐姐?”

    顾清婉脸上并未变色,只是笑容倒是没了,她道:“这闺名乃是长辈所赐,万不敢随意更改的。”

    冷溪若立即向婉昭仪恭敬地福身道:“娘娘素来是个宽和的,只是这封号一事也不是事。姐姐不愿换这闺名,是因着皇上时常叫的缘故吗?”

    此话一出便是婉昭仪都微微动容,这后宫之中妃嫔众多,自然皇上不会记得所有饶名字,若是常年失宠便是皇上忘了这人也是可能的。婉昭仪想着皇上时刻唤自个婉儿,便一时心头发涩。她更想告诉皇上,她闺名乃是浅宁,这婉乃是她的封号并不是她的闺名。

    婉昭仪瞧着对面的人,一袭湖蓝色对襟襦裙,银丝所绣螺纹在裙摆间鲜活地流动,而腰间兰草纹的粉绿色缎带更是衬她的风姿绰约。

    “要是在寻常家中这也是事一件吧,可这宫中的规矩素来比别的地方严整的,你呢顾修华?”婉昭仪似将问题抛给了顾清婉,她若是执意不换那便是大不敬,可若是换了想必明日她变成了这宫中的笑柄。

    因为历来只有宫人才会让主子随意改名的。

    “嫔妾请昭仪娘娘赐名。”

    顾清婉此时跪在地上,那石板路上的凹凸不平的棱角刺痛着她的膝盖,而她垂着头只盯着头顶之上婉昭仪投下的身影。

    而冷溪若脸上得意的表情她虽看不见,却是能时刻感觉她恶毒的视线落于自己身上。

    七月里的风带着些许骄热,而这繁花一片中就连虫鸣都显得格外生动。遥遥望去这御花园中已是一片花海,而飘出的沁人心脾的花香却怎么都挡不住顾清婉此时心底的寒意。

    婉昭仪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以为光靠着这份新鲜便可留资上的心吗?

    “娘娘,既顾修华如此诚心,您便如了她的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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