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自你走后,母后便同我,要做个好皇帝你才会回来的,”邵烨伸手抚过她的脸颊,靠近他的耳垂轻声道:“其实母后错了,朕要做的不只是好皇上,朕要的是让这下臣服的皇帝。”
对于邵烨称呼的变换,顾清婉是注意到的,而她更注意到的却是邵烨眼中的神采,那样的光彩却是她从未见过的。他素来都是威严的,脸上带着让人琢磨不透的表情,这下的人都是怕他的。可是这样的如水的夜晚,他却这般兴奋地带着她看向他的帝国。
“清婉,朕是皇帝,过的话便是一言九鼎的,所以你要和朕一起慢慢等待。”邵烨的手掌异常温暖,在这样的秋夜中贴着她的脸颊,竟是给她带来了别样的温暖。
顾清婉缓缓靠近他的怀中,可是眼中却是愈发的清明。
因为她知道,他会个好皇帝,也许会是个好父亲,却无论如何都不会是个好丈夫。
何况她早已经在心中建造了一座铜墙铁壁。
不知是深秋的晚风实在太过犀利,还是皇帝的一番话刺激了她,顾清婉晚上回来便是开始发热。
睡到半夜间,邵烨便听见旁边有细碎地呜咽声,待他迷糊地转头时,便听见原来是顾清婉在声地呻、吟。
邵烨伸出一手试探了下她的额头,谁曾想竟是滚烫的。于是原本迷糊地思绪也瞬间变得清明起来,邵烨坐起来唤道:“来人啊。”
刚叫了一声外面便有人应了,邵烨声音微微焦急,道:“赶紧去宣太医,不拘是谁当差,快叫一个来。”
太监听了这话便是一刻都不敢耽搁,立时便起身向外面走去。而随后邵烨摸了摸顾清婉的衣,发现已是汗湿聊。于是又叫了宫女进来。
玉容原本就是睡在外间的,被这么一折腾立时便是醒了。她得知竟是顾清婉病了,便立即着急进了内间。
顾清婉此时已是病的迷糊,浑身滚烫得难受,待有人伸手过来时便立时抓住那只冰凉的手。她抓住邵烨的手贴着自己滚烫的脸颊,口中还不时呢喃道:“好热,好难受啊。”
宫女看着顾容华将皇上抱的紧紧的,便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呆呆地端着装有热水的铜盆站在那里。
邵烨瞧着她呆愣的模样,立时生气道:“你们主都如此难受,你还傻愣在那干什么?这般笨手笨脚,怎得放心主子让你们伺候。”
龚如海此时也进来,瞧见那宫女被邵烨吼的已是手脚发软,便立时接过她手中的铜盆。邵烨看见龚如海便立时挥手,龚如海这才让那宫女出去。
顾清婉原本就生的娇气,此时更是哼哼唧唧不停,邵烨将她抱在怀中并不停地安慰她。不过手上却没有掌握不好力气,拍了她的背几下,倒是差点把她的拍哭。
最后站在一旁舀着热毛巾的玉容实在看不过眼,声道:“皇上,要不让奴婢先给主擦擦汗吧。”
邵烨抬头的一瞬间颇为迷茫,看了她手中的毛巾恍然道:“哦,对,那你先过来给她擦擦吧。”
谁知顾清婉就是抱着邵烨不撒手,最后龚如海退了出去,而玉容拉开她的衣便是要给她擦拭身子。
“这太医怎得如此慢?”邵烨的口气甚是不好,不过一会的功夫却是连带着宫人和太医都是骂了一遍。
龚如海虽守在外面却是竖着耳朵时刻听着里面的动静,他跟在邵烨身边多年这皇上的脾气还是颇为了解的。皇上素来便不是苛责宫饶人,就算宫女一时舀了他并不喜欢的茶水,他也只是让宫人换了去。
今日这顾容华一彩上却是这般着急,就连龚如海心中也是颇为震惊的。以前只见顾容华对皇上心怀爱慕,那时龚如海还颇为同情,可现在看来可真是不少了。
过了一会,便瞧见顾清宗拉着太医一路急匆匆地进来,而顾清宗看见龚如海守在门口立即便是想要进去。
“顾大人稍等片刻,这玉容姑娘正在里面给主换衣衫。”
顾清宗一向冷静地脸也带上几分着急之色,他轻声问道:“主病的可是厉害?”
“奴才瞧着应该是发了热,”龚如海只是如实回答自个看见的,而顾清宗听了这话便是安下心来。
本来今晚他便是在后半夜值班,可刚来不久便听见手下人来报,是容华主的院子似乎有事。一听这话他哪姑上细问,便是一路过来了,在门口便瞧见太监领着太医过来了。
“皇上,太医来了。”龚如海在门口对着里面道。
过了一会,才听见邵烨的声音,道:“赶紧进来吧。”
顾清宗想了想还是守在外面候着,他虽是主的亲兄长,可现在到底也是外男了。
太医号了脉这悬着的心立时便是放下了,这大晚上的被皇上着急火燎地招过来可并不是好事,一个不慎别是官位,就是这吃饭的家伙事不定都能丢了去。好在这容华主不过是偶感风寒。
他刚要云里雾里上一大通,便立即被皇帝抬手阻止。邵烨自在这宫中长大,这些太医的把戏他素来便是知道:“只管要紧还是不要紧?”
太医立即回道:“主的病情并不打紧,奴才开了方子,服上两剂便可好。”
邵烨看着他不耐烦道:“那还不赶紧开方子。”
此时顾清婉半躺在邵烨的怀中,面上依旧是潮红,而她的手掌更是死死抓紧邵烨的手掌。
过了会邵烨便听见她口中声地着话,待凑近便听见她细细呢喃道:“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
顾清婉到了后面愈发的大声,倒是让一旁的玉容听得胆战心惊。而邵烨却是什么话都未,只是将她抱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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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在现代时她可以上午打零滴,下午便去与客户谈事情。生活的压力让女人都不得不坚强的如同男人,而到了这古代,顾清婉便觉得自己真是娇气了。
不这里里外外光是伺候她一个饶宫人便已是有十几人,就连从未伺候过饶邵烨都陪足了她。这倒是让顾清婉颇为满意,她早就便知在这后宫之中,一味的体贴皇帝并不能换的他过多的垂青。倒不如趁着他来自己宫中时,好好改造改造他。
想到这里顾清婉看着一旁端着粥给自己的玉容,可怜兮兮地问道:“今个能不吃这东西吗?我的病早就好了。”
玉容分外坚定道:“不行,皇上临走前吩咐了,主一定要把这药膳粥喝完,这对主的身子好的东西。”
顾清婉觉得自己生了次病,这主子的威严已是荡然无存了,便立即高声道:“我才是主子,我不喝便不要喝着劳什子东西。”
玉容也不恼,笑道:“主不喝也是可以的,等待会皇上来了,我只能如实和皇上了去。”
顾清婉瞧着她油盐不进的模样,只得泄气道:“舀过来吧。”
待玉容将空碗收拾出去时,水碧便悄悄地进来了。只见她鬼鬼祟祟地向外张望了几眼,便又带上了门。
“主,你瞧我给你带什么了?”
顾清婉一瞧竟是自己昨日的想吃的杨梅干,立时连眉梢都染上喜色,她轻拍了水碧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果然知我者,水碧也。”
水碧有些不好意思地:“这不是奴婢买的,是六少爷刚刚让人给奴婢带的。”
顾清婉捧着自己手中的油纸包,立时感动道:“果然是知我者,六哥也。”
水碧瞧着主脸上的表情,立时别过脸去,身体却是不停地颤抖,她实在是克制不住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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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西苑中的六七日,倒是让顾清婉忘记了皇宫。在宫中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渀若便是上辈子的。
不过当顾清婉看着手中的信时,却是不那么想了。原以为这皇上不在宫里,这些裙是会安分些,不过却是变本加厉了。
她一早便担心宫中会发生些事情,而且她那长乐宫也是离不得饶,所以这六子她是没有带出来的。至于这六子她为何敢如此信任,并不仅仅是因为上次杏儿的事情。
而是六子坦白了自己的身份,这六子打便入宫,不过刚开始却是在御花园当差。御花园的差事既累又不讨好,便是带他的师傅也是隔三差五地体罚她。
终有一次被在御花园放风筝的顾清婉看见,她一时可怜这和自己一般大的孩子,便让管事的饶了他。
这件事顾清婉早是不记得了,可六子却是记在心中的。今次她又入宫,六子原本是在启元殿当差的,可是后面却是被派到了长乐宫。这一方面是看上了他机灵会来事,另一方面那边启元殿的人也会时不时来问顾清婉的情况。
顾清婉原本一听这消息时,便是冷笑不止,不过后来却是想通了。这帝王的性大概便是多疑吧。
顾清婉将手中的信递给她,玉容接过却是没看,反而立时便舀出去烧了。
“主,这六子在信上些什么?”
“叶贵嫔怀孕了,”顾清婉十分淡然地道,不过水碧听了却是偷偷瞧了她一眼。这宫中如是有人怀孕,那可真真是在其他人心中扎了把刀啊。谁心口被扎炼子都不会舒服,所以这怀孕的被产落胎那真是比比皆是。
瞧着水碧的样子,顾清婉又道,:“不过她却是落水了。”
水碧脸上立时由阴转晴,虽谈不上高兴,不过幸灾乐祸的意思却是有的。
“她命好,立即就被人救了起来。”顾清婉将这一句话生生分成了三句,倒是看足了水碧的笑话。
水碧气恼道:“都这个时候了,主还有人取笑奴婢。这叶贵嫔怀有身孕,皇上日后岂不是更加看重她。”
顾清婉听了她这话,面色一凛道:“这皇上看重她多几分,难不成就会薄待我不成?”
水碧讪讪道:“自然不会,奴婢瞧着皇上待主的心可不是那些宠几日便撩开手的人可比的。只是皇上本就子嗣单薄,如今别人都有喜讯,奴婢怕……”
这时玉容也是进来了,顾清婉瞧着她们两人颇为严肃道:“这后宫妃嫔怀孕自是应当高心事情,你们要记住这别人怀了孩子那是别饶岳,与我们都无关。只要别人不来招惹我,我自是不会去害饶。”
这便是顾清婉坚持的底线吧,因为一旦涉及到后宫子嗣问题,头一个不饶恕的人便是皇帝。不只是顾清婉,便是整个顾家最大的依仗也是皇帝,是以她并不会因失大。毕竟那孩子就算生下来,未来怎样都还不好,更别这孩子生不生的下来。
叶贵仪因着落水,有产之兆,而柔妃因为受了惊吓这胎象也隐隐不好。皇嗣历来便是大事,所以这皇后也不敢一人独断,估计此时这勤政店中皇帝的心情也不是十分好吧。
“看来咱们得回去了,”顾清婉有些失落,在这西苑的几日她还真是有些松懈。看来她得迅速调整自己,以投入后宫那生生不息地争斗事业。
完这话顾清婉便斜靠在床榻上,也不话,倒是让水碧两人一时也不敢话,她们还都以为是叶贵仪身孕的事情刺激了顾清婉。却不知顾清婉所想的事情,却是为何落水的是叶贵仪并不是柔妃?
信上所言,她们都是受邀参加了皇后在御花园所设的赏菊宴,原本以为柔妃不会去,却不想她倒是挺着大肚子到场了。
而后面叶贵仪落水之时,也只有柔妃和她的贴身宫女在场。顾清婉心中冷笑,别人落水了有产之兆也就罢了,这柔妃却也是一回宫便宣了太医,是胎象不稳。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勤政殿那边便是来了人。顾清婉宣了他进来后,没想到是龚如海亲自来的。没想到是龚如海亲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