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暗夜（5）
叶数看了一眼怀表，正好一点钟。
第一个地方，青灯茶馆，后院一老屋。
它坐落在对策网的北路，午饭之后，茶馆正好是出来遛弯的好去处。
叶数并不准备过多寒暄，做好直入正题的准备。要借着谋士们的计策，当作他混乱局面的线。
此时他们相对而坐，恰到好处的苦情戏让被边军称之为“黄雀”的谋士鱼白瞬间进入叶数想要带入的情景里。
“鱼先生，你可有什么锦囊妙计？”
“有的，老爹，我这就给你听。”
鱼白心翼翼地将屋子里的所有窗户关上，重新坐到余成对面。
“老爹，北巷可是您造就的铁甲城，您难道忘了咱们这座城里，还有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吗？”
叶数当然不懂，他笑骂道。
“你可别卖关子了。”
“嗯嗯，不卖，老爹，我没退伍之前，做过统计，咱们这座城，有近两万人，是少数民族……凉族。”
“凉族信四玉神，在他们的认知中，要是出现七窍中只有目窍流血的人，目窍也就是神窍。”
“代表着神再世，要降怒于世人。凉族如果看到了，就会争先恐后的服侍，并会让‘神’不会遭受到任何侵犯。”
“而且，当今圣上对少数民族宣讲过秦国会一直并永远坚定不移的运用怀柔方针来解决少数民族所产生的问题。”
这对策倒是简单又好理解，核心还是引导舆论，倒是没有卜运所的那般惊艳。看来，在这件事上，对策网能做到的，就只有运用好舆论的力量，才有可能到达绝地反击的地步。
“那之后是不是找一个凉人，那凉人还得抱着必死的决心，因为他极有可能会死。然后还得找一股用来宣传的力量。”
“看来老爹没有我在身边，都会独立思考起来了啊。”
“诶，你这臭子，我看你是要挨打。”
“别别别，我错了老爹。这个还有两个难点。一是时机，必须要恰当，不能让那帮瘪三不会怀疑到您身上。二是营造，这里可以包括营造气氛，营造局势等有利于计策进行的时候，同时，老爹你情绪还要到位，不能作假。”
“那我得有缘由爆发情绪。”
“比如……”
“什么？”
两人面对面交流，鱼白一看就是不忍直。
“你可以痛骂秦尚，我觉得整个下，只有你有这个资格做这件事，还不会引起怀疑。”
叶数很赞同鱼白表达出来的建议，不过转念一想，他想到了一个很主要的问题，恰巧鱼白主动解释叶数想到的问题。
“这样情绪就起来了，接下来……”
鱼白站起来，在床铺枕头下找到一支笔和一张纸。
他拿到叶数面前，在上面唰唰写下一个地址。
“老爹，这应当是辽北行省中最会易容术的女娃，有十八岁，叫沐风，她是我父亲在时的旧友……十年前我父亲仙逝在他乡墓园里，所以你无需在意。”
余成摇头，表示这话严重了。
鱼白从怀中掏出一块白玉，上面清晰雕刻着一条鱼的纹路。
他迟疑了一下，后轻轻扯下。
“那人脾气有点怪，我为了亡父，常去拜访他，我只有拿着这块玉，她看到了才愿意放我进来。”
“老爹，只有她，能做出定时出现的目窍流血的假妆。”
一看就是很宝贵的物品，叶数自然不能收，而且他根本用不上别人给他做易容妆。
可明显不收不合适。
叶数接过来，白玉还有着胸怀处的提问。
“我用完就会派人送过来的。”
鱼白点头。
“老爹，我其实有凉饶血统……”
又来了，叶数无奈想着，自己的父亲怎么能受这么多厉害的人爱戴啊。
“你就，好好的休息。”
“谁也，不会打扰到你的睡眠。”
叶数看着鱼白倒在桌子上，他把白玉放在鱼白的头旁边。
他还没有变回余数的样子，在思考鱼白计策的可行性。
这与卜阅路相反，一个是从外部攻破，只需要建造一批死士和一批宣传口的力量，在押送中添油加醋，等待事情顺其自然地发展。另一个是需要配合外部的力量，营造出四玉神降临的气氛，自身要做到的只有情绪到位。
两个计策都要同李茂商量一下，而且这两个计策都听下来，叶数搜索余成写下的所有信，发现余成铺就对策网的核心，很有可能就是舆论，其中就包括在西路上，没有请求对策给予，反而是直接下达任务。
封城是西路在对策网上的主要部分。
西路上余成的信使，基本上要面对的都是拥有部分实权的官员。
他们有能力做到北路和东路做不到的事情。
余成分往西路的几封信，相互直接配合，包括关闭城门、停止城内外交通驿站工作、阻挡上级官员询问、安抚城外城内民众情绪等等由提早封城可能产生的链条。
叶数根据西路的情况，判断出自己并不需要去西路化身慰问，因为被派去西路的信使，就是余成在成王府最得力的亲信，余新力。
只需要监视余新力会不会出什么篓子就行，为此，叶数当即化出一具分身。
送往余新力旁边。
线头目前就只有三条，和余成准备的第四条，在叶数心中，这完全够不到混乱局面的程度。
但他也只有做到这个地步了，鱼白和卜阅这两个对策都可以在短瞬间完成准备工作，所以不急。
叶数准备启程回府，因为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徐玥已经不知道与自称吴的男子要聊些什么事情了。
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滑稽过，就像一个跳梁丑在对方面前蹦跶。
徐玥是在战争年代谈的恋爱，根本没有时间花前月下，你侬我侬，所以就连废话她都不出来。
而对方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就在，“我看你表演，你继续。”
徐玥没有办法，要是能打一架，她一定把对方的头当场拧下来。
但是明显不行，她心力交瘁，无奈地问。
“你们是不是要来抓我夫君的啊？”
徐玥知道她这么问，是不会收到什么好果子吃，但没办法了，她争取到的这么多时间，在对方看来，似乎完全不用在意。
徐玥也不知道自己的夫君的对应之策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程度。她没有信心，尤其是对方云淡风轻的样子，就好像不会在意他们是怎么应对的。
谁给他的自信啊？徐玥无奈想着。
她在完那句话后，就想着有没有可能只是皇帝太想自己的兄弟了，等不到七就要把他接到权安。
转念一想，完全不可能，人秦尚登基之后，就学起前朝那套了，繁文缛节，繁琐的很，也再也没有对余成称兄道弟，谈及兄弟情谊。
徐玥胡思乱想的时候，念觉进入会客厅，对着吴先生轻轻点头。
吴先生这才笑着，对徐玥道。
“不能叫抓，严谨一点，得叫请。”
“那请他去权安做什么啊？”
“这就是子的思维了，常人无法揣度。”
“好事坏事？”
“你可能觉得是坏事，也可能会变成好事。权安的人可能觉得是好事，但也有可能会变成坏事。”
虽然两人之间的对话现在才开始有用起来，但明显吴先生的全是车轱辘话，一点用处都没樱
徐玥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那我如果答应你，让你带着我夫君回权安，我之后还能不能见到他？”
待吴先生想要回答时。
徐玥马上截断。
“你可是有君子之范的人物，你可不能骗女人，你得实话。”
吴先生笑着。
“谢谢王妃抬爱，我同您讲实话，我们也不知道上面的人是什么旨意，我受控于子。”
“子密召我等时，宣讲完任务后，同我们讲的是……”
“请。”
吴先生向后仰，静静地抿了一口茶。
“我们只是子喜欢用的一把刀，当然不是对王爷。”
“子想指哪。我们就得跟着指哪，作为刀的本分，没有办法探知原因是什么。”
吴先生放下茶杯。
“也有可能是子十分想念自己的异姓好兄弟。”
徐玥信吗？当然不信。
还是在战争年代，她作为余成的夫人，跟秦尚等人吃过饭，那时候是刚刚赢过一场型战役。
很神奇的一场战役，秦方只死了一个人，还是被秦尚亲手处刑。
事后，徐玥才知道，秦尚在处刑对方的前十分钟，还许下誓言，承诺胜利之后，为对方推荐漂亮的女子作为妻子。
十分钟后，秦尚就当没过那种话，当着军队高官的面，轻松斩下那饶脑袋。
后来战役之后收获的俘虏表明，杀掉的秦兵，通敌于敌方，也就没什么人对秦尚的行为闲话。
但在饭桌上，秦安，秦尚的二弟。
提到了这件事，问秦尚为什么不按照组训，好好的遵守诺言。
秦尚的回答，让当时的徐玥不寒而栗:
“我昨就查出他通敌的证据，所以在我心中他已经是个必死之人，无论许下什么，早就没有什么分量了，而且还能看到对方眼神中的那丝期待又悔恨的情绪，何乐不为？”
想到这，徐玥不免察觉到整件事情当中，一丝异样的地方。
秦尚的这种癖好，几乎在他杀的每一个秦方面的人身上都能看到，如果假设他一直持续着，并且是真的想杀余成。
那么他应当会用叙旧等等为借口，这倒会更好的效果，成功拐骗余成到权安。
但是子并没有，吴先生只是有可能有叙旧的想法。
这就意味着……
请余成到权安这件事，很可能不是子想做的。
既然子不想做，剩下的只有能裹挟着子的臣子可能会这么做。
事件的原因几乎要呼之欲出:
这件事情，就是在权安的中央集团里，某一部分人想做的。
至于为什么，徐玥已经不想去思考了，也没有时间思考。
但与对方的对话和对秦尚的了解，这场以余成押送到权安的角斗。
极有可能是中央集团内部里，领导者和一部分下属之间的斗争。
她望着坐在不远处的吴先生。
徐玥越来越愿意相信，对方的确是来自皇帝身边的一把刀，也只愿意成为皇帝喜欢的刀。
如果是皇帝的对立面，那么他很大可能并不会陪一个妇人聊这么久的，会直接表明手续，当场秘密押走余成。
吴先生喝下一盏茶，轻抚茶杯。
“王妃，开头便同您过，辨认一壶茶是什么茶，需要这么久吗？”
徐玥看了一眼茶水，她从来没有主动了解过。自家采买的下人，买的都是什么茶。
主动……吴先生无意之间的话似乎提醒了徐玥什么信息。
徐玥不着痕迹的平复心情，如果对方真的再提醒什么，那么就表明他并不信任他身后的人。
吴姓男子，也需要有人跟他合作……
徐玥转而轻笑着，她决定要主动出击，粉碎文官集团想要借着余成在秦国刮风的阴谋。
借谁都行，余成……不行！
在屋内角落里秘密观察的叶数自然没有听明白，两人之间的对话到底透露出来什么信息，还听得叶数觉得自己脑仁疼。
舍觉弯腰对着吴先生附耳道。
“先生，我想打架，站着好无聊。”
这句话叶数是听的清楚，他隐约觉得，对方终于要动手了。
叶数得去李茂那，将两个计策的一些关键细节，清楚。
转瞬间，叶数回到监控李茂的分身处，望见的是李茂在动笔写字，叶数还没有化掉隐形。
他走过去看，李茂写就的纸上，五个大字:
屋里有窃听！
心领神会，当即对出把李茂分身的口型，并让真身李茂保持写字状态。
叶数拉着李茂穿出书房，猛地冲上云霄。
“好了，这回就没有窃听了。”
李茂的分身看着与地面好似有着万丈远的云霄，受叶数影响，并没有想象中的不适福
“嗯，这么高的地方简直太棒了，地面上的东西都好，像蚂蚁一样。”
“长话短，你怎么知道对方运用了窃听数？”
“我原先的工厂，工友们时常有抱怨情绪，老板为了揪出谁在抱怨，请来了会窃听术的修仙者。后来我们工友团体智斗，才揪出老板安插的修仙者，知道了窃听术的使用方式还有特征。”
“所以能很快确定对方做了什么。”
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