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暗夜(8)
“圣……子!?”
豪绅较为笨重的身躯,当即在街上,扑通一声跪下。
声音之大,让围观群众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情况,什么圣子,奇奇怪怪的。
“你还没呢!”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有一强壮男子实在放心不下,被围在中间的王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家受过成王的恩惠,他还是边军的一无名卒,更是正义凛然。
“哎呀,大壮,你可别了!”
“他,他拿着的,是,是圣子的令牌!”
“他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皇帝亲临。”
“你不要你的命,我还想要我的啊!”
豪绅并没有志怪中为非作歹的普遍相貌,他反而略微滑稽的好心提醒莽撞的大壮。
这回,所有的群众都回过味来,紧张地望着吴先生。
只是对方没有那个气场,两者之间又隔了好多段位,热爱祖国的人民群众,并不想跪。
吴先生收回令牌,扶起来胆颤心惊的豪绅,对着围观群众,笑着道。
“我很和蔼的,你们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
大多人不敢触碰着皇权,他们都在某种程度上,认为皇帝就是人间的神,掌管着他们的一切,与神为敌,跟找死没有什么区别。
成王被神的化身带走,就势必有神的理由,这是他们无法揣测的,甚至在阻止被带走这件事情上,他们自认为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就连豪绅,他想着帮着王爷从这批人手中逃出来,争着个平步青云的机会,也不敢想了。
匆匆告别,带着护卫离开这里。
顿时吴先生前路没有了阻碍。
那些做鸟兽散状的人群,都下意识的不想记起来,在余成的照拂下,他们受到了多少的恩惠。
但还剩下……大壮一人。
他战栗着,行军练就的强壮双腿,在忍不住的发颤。
伸展双臂,如同拿着红缨枪,不太冷静地,质问着吴先生。
“可是,你还是没有,成王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顿时,他感受到来自轻安、定觉、念觉三饶冷峻眼神,就像是,他被对方当场判了死刑。
死亡的恐惧的确在顷刻之间,爬上了大壮的后背,他想跑。
但他忘不了,将军带着他们冲锋陷阵、浴血奋战的伟岸背影。
战场上建立的或关系或友谊或崇敬,向来是最牢靠的。
想到这,大壮全身都肤浅的表明出来惧意,只有眼神,直直地,带着属于铁甲军兵卒的赴死之意。
盯着吴先生。
所有人都从大壮身上,感受到奔赴死亡的决意,顿时多看对方几眼,他势必是大秦边军里的一名士兵。
而且,没有人有想杀他的想法……除了舍觉。
他正龇牙咧嘴地对着大壮释放自己的杀意,惹得喜觉不得不再度收紧自己的绳镖,幸好材料是上好的金蚕丝,断不了。
“我大秦,有你这样的士兵,真的是我们的荣幸。”
吴先生忍不住感慨。
“我能不能问一下你的名字?”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哦哦,对,是我唐突了。”
“那土财主也了,我是带着皇帝的旨意。我领帝命,来北巷,寻王爷回权安见见圣上。”
吴先生顿了顿,望了一眼大壮。
“那你想知道为什么吗?这可是机密呢……”
大壮后背传来一股凉意,他再笨,也能听出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听到对方了,带王爷回首都,是圣子的想法。
那他一介庶民,能做的实在是微乎其微,十分有限。
“那我可以问另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能回答的我不会吝啬告诉你,我大秦伟大的战士。”
“将军……他有罪吗?”
吴先生不免回望了余成父子用他们特有的方式,叙情的画面,他回头对大壮道。
“他是一个伟大的战士,跟随着圣上从马背上,拎着长刀与火枪,就开辟出个太平盛世。”
“是非功过,自会有人评。”
“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在我心中,他是神一般的化身,不可被称罪。”
了相当于没,但还是起到了一点关键的运用,惹得大壮呆立在原处。
没过多少时间,大壮的婆娘从附近的饰品店急冲冲地赶出来,像是拎鸡仔一般,扭着大壮的耳朵,带着逃离是非之地。
吴先生见这个麻烦顺利解除后,转身面对着互相比比划划的余成父子。
他躬身对王爷道。
“成王,给您和世子的时间已经足够多了,我们该上路了。”
余成深情又不舍的望了余数一眼,上演的是足以感人至深的父子别离的戏码。
「喂,你刚才哭的比我少两滴眼泪。」
「公子,休要扯那些没用的,戏要演完整,这是戏子的自我休养。」
余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暂别自己刚凯旋就被莫名奇妙的命令带到权安的老父亲。
他走到吴先生面前。
对方按照礼数,对世子行臣子礼。
这回没有出声,反而很恭敬的样子。
余数轻轻点零吴先生的肩,等对方抬头之后,用手指表示出来走路的姿势,他指着余成,把自己的手指勾起来,然后指着自己,又指着吴先生。
做着抹脖子的动作。
叶数做这一连套的动作,一方面是做给假冒王爷的李茂看,让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抛弃他的想法。另一方面是做给吴先生看,毕竟做戏要做足才对劲。
念觉看来,俊俏的少年做出这样意味简单的示威动作,在某种程度上,实在是太戳她喜欢的点了。
其余人大抵也是觉得,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正做出的是滑稽可笑,没有一点成熟气息的示威动作。
只有吴先生深深的眯着眼睛,对方眼中的那抹狠厉的底色,真的不像是在作假。
但眼下的事情,并不是来自世子的威胁。
吴先生点头,做出标准的“不会”口型,缓慢表达给余数看。
余数这才点头,站在原地。
吴先生等人迅速翻身上马,喜觉得到舍觉不再莽撞动武的再三保证后,才解开他身上缠绕着的绳镖。
吴先生没有调转马匹,看见余数眼中含着泪花,正跳跃的对着余成摆手再见。
念觉整场关注的最多的,就是惊为饶余数,她看着此情此景,忍不住感慨。
用的是专门与吴先生沟通的语言模式。
“王爷是个好人,对于自己的有缺陷的孩子,也能报以极大的爱意。”
吴先生调转马身,缓缓的道。
“念觉,今后话还是少为妙,不然下次精进再你胸大无脑,我会选择不帮你。”
“啊,我错了,再也不了。”
念觉调转马身,跟在吴先生驱动的马匹身后。
在余数、豪绅和大壮带来的插曲趋近于结束,一行人准备再度向城门处出发。
但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又有大批的,穿着一样服饰的工人从四面八方涌入商业街。
再度阻挡住,吴先生一行饶路。
轻安忍不住道,用的是专用的语言模式。
“怎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吴先生看出来轻安表现出来的烦躁福
“轻安,你再过来。”
两人再度闲聊起来,念觉一看,忍不住想,这两人是有什么话题,还能接着聊。
“你觉得成王在这件事情当中,且不论是什么事情,他充当的是什么样的角色?”
“……棋子?”
吴先生高胸点头,表示轻安精准的摸住了问题的关键部分。
“所以我们就是要把这颗棋子,安安全全的带到权安,只有那样,我们才是大获全胜。”
“至于我们胜的是什么,权当一个问题,我留给你自己来想答案。”
吴先生搭着轻安的肩。
指着街上游走的,汇聚成一团的工人们。
“你看他们,手上攥着工厂老板大发慈悲发放的消费券,脸上的表情能看出来这是第一次,所有人都被利益驱使着,到这条主干道的商业街上,开心的消费,他们以为自己得到了上掉的馅饼,但殊不知……”
“他们也是棋子呐。”
吴先生望着轻安思索的眼神。
“人生而在世,就永远都是棋盘上的一粒棋子,只是执棋的人会不断地发生变化。”
“多谢先生愿意跟我这么多。”
吴先生拍拍对方的肩膀。
“是啊,今我开心,我要参与到一件伟大的事情中了,我不能让这件事情因我半途而废。”
“我再跟你多一些。”
面前涌动的人流仍未被驱散,吴先生拉近了与轻安之间的距离。
“你觉得皇帝为什么要收拢权力?不让任何人有染指的机会?”
这相当于接着第一波工人散开时,还没有结束的谈话。
“属下不知。”
“皇帝在跟一件事情斗。”
“中央集权,万人之上的圣子,始皇帝。他都要跟一件事情斗,你可想而知,这件事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一个分量。”
“这件事,很有可能会颠覆你我所处的时代!”
吴先生的话戛然而止,轻安疑问望着,只见到他望着身后。
同时定觉淡淡地调转马匹。
“危险,又来了。”
轻安看到一名样貌普通的男子,没有任何鲜明的特点。
他口中大喊着。
“为秦国打下胜仗的边军总督!”
“为北巷建设呕心沥血的成王!”
“为穷苦百姓开太平的余成!”
“他被奸人所害,皇帝被奸人迷惑。”
“要被抓到权安,问斩!”
声音之洪亮,之富有穿透性,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定是一个上好的练家子。
也因此惹来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包括还没有散开的第二波工人和已经散开的第一波工人。
“就在那里!他们就在那里!”
“我今,誓死,都要救下我们的好王爷,好将军,好善人!”
那劲头,仿佛前方就算是悬崖,都会义无反关跳下去。
那突然出现的寻常男子,仍然在奔走呼号。
惹得越来越多的人走到大街上,渐渐把宽裕的街道围堵的水泄不通。
目前来,大多都是围观群众,并且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
有在念觉旁边的群众,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她清晰听到他们的对话。
“我刚才看到啊,那马上坐的人,就是成王。”
“成王?!”
“他犯……他能犯什么事?!”
“谁够胆抓他啊!?”
看来这位老兄很震惊。
“据那个书生面相的,是朝廷派来的人。”
“朝廷啊……”
念觉眼角余光望到很激动的老兄,脸色苍白,顿时沉默下来,但他还是忍不住道。
“他可是个好人啊,没有他,我们连生活都讨不了……怎么就能被朝廷抓走呢?”
两人之间再无话可谈,属实这样的消息实在是太过震惊。
但并不是所有人之间的对话沉默,他们在讨论发生了什么,对着现状议论纷纷。也目睹着神情癫狂,奔走呼号的男人。他们时而沉默,时而静静望着带着斗笠,藏住相貌的成王。
念觉发现,有很多人,往着这边,指指点点地越来越多,脸上的表情或落寞或愤怒或悲伤,等等,不一而足。
这不是什么好事情。
念觉想到了这件事情发展下去会有一种可能,那就是:
全城的人都来围堵他们。
那么他们就再也谈不上早早出城这件事情。
这的确不是什么好事情。
她下意识地忘了一眼吴先生的背影,看起来还是那么轻松淡定,好像一切的突发事件都可以风轻云淡地解决掉。
事实上向来如此,哪怕这次在念觉看来。吴先生并没有做什么,只是与成王王妃喝茶聊。她也会觉得先生可以淡定解决一切问题。
吴先生翻身下马。
率先走到怒目圆睁,愤怒异常的男子面前。在吴先生眼前的男子,相貌太普通,普通到根本没有办法记住。
“这位兄台,你且降降火气,出来的话,要有理智。”
“要个屁的理智,你敢不敢把那个斗笠男饶相貌亮出来?!”
“对,亮出来。”
这些话不是平平无奇的男子的,是他旁边几位愤怒群众的声音。
吴先生笑着周旋,念觉也不太担心,毕竟他们还有那块令牌,能让一切人给他们通校
除非,那块牌子在某些情况下,失去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