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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男人大都下贱

    “那箭若是再偏上一点点,殿下便性命堪忧了!”洛羽凌努力蹙起眉头,让自己的反应看起来真实一点。

    太医伸手朝着沈亦迟腹部移动,洛羽凌心下一惊,赶忙上前阻拦。

    “太医,殿下的伤口我已经包扎过了,轻易解开,只怕是会感染啊!”

    太医皱眉看了洛羽凌一眼,神色带上不满。

    “不过区区一个府医,老夫替皇上看病十多年,懂得能比你少?”

    洛羽凌笑容僵住,面上不住点头称是,正在心中盘算着对策,床榻上的人忽然沉声开口。

    “太医自然经验比你丰富,还不退下?”

    洛羽凌瞪了沈亦迟一眼,你这是找死不成?

    太医满意的点点头,伸手解开沈亦迟腰上的纱布,他下手毫不犹豫,伤口此刻显得有些狰狞,再加上那一碗鸡血,看起来实在骇人的紧。

    洛羽凌在一旁脸色慢慢发白,眼底沾染上怒气。

    太医心下一惊,这伤势看起来比二殿下的要严重多了。

    “太医看,如何?”沈亦迟淡淡开口。

    太医赶忙从药箱中拿出一瓶药,吩咐洛羽凌道:“大殿下伤势过重,需得用这药每日在伤处涂抹,如此一月,方能见效!”

    “小的明白!”

    洛羽凌上前将药接下,太医又写了个方子递给他,叮嘱一番,方才转身离开。

    “沈暗,送送太医!”

    “是!”沈暗带着太医离开。

    屋内只剩下沈亦迟和洛羽凌,洛羽凌扔了手里的方子和药,兀自走到一旁生气。

    沈亦迟不由好笑:“多大人了,怎的还像个孩子似的?”

    “你倒是不像个孩子,我才刚转身,你便拿刀子捅自己,就是三岁孩童那也比你来的机灵!”

    洛羽凌意难平,愤然转身,骂道:“我整日替人治病疗伤,见过多少生命垂危的不愿放弃生的念头,只有你平白的糟践自己,你也知那纱布上撒的是鸡血,最易感染!”

    “方才情形你也瞧见了,若不假戏真做,如何糊弄过去?你当宫里的人都是傻子不成?”

    “你……你可以装晕,我在见机行事,哪里就非要划伤自己了?”洛羽凌也有些底气不足。

    沈亦迟抿唇笑开,动手扯了伤口处的纱布,胡乱擦了把伤处,眉头隐隐皱起。

    洛羽凌惊呼一声,赶忙扑了上来。

    “你快住手!”

    说罢,蹲下身子替沈亦迟处理起伤口来,沈亦迟看向窗外一轮明月,思绪飘远。

    想起幼时,宫里头有一位妃子假意怀孕争宠 ,有一日东窗事发,被打入冷宫。

    彼时恰逢他母妃也被诊出孕事,自那以后,皇帝每次来看她,总要伸手一寸寸抚摸她的肚皮,他那时不解,为何那时母妃眼中总是带着惊恐,如今明白,便更知道他这苦肉计需得做全套,来日即便伤好了,他要查看自己身上的伤疤也未可知呢!

    思及此,伸手拦住洛羽凌撒药的动作,淡淡道:“不必上药了!”

    洛羽凌抬头看他,面上满是不解。

    “伤口越狰狞越好,否则你要担心的就不仅仅是这道伤口,而是我这条命了!”

    洛羽凌低下头,片刻之后,不再坚持,替他将纱布缠好,缓缓道:“阿迟,我第一次见到可以对自己下这样狠手的人!”

    帝王无情,大抵如此。

    借着养伤的名义,沈亦迟安心在家待了下来,宫里头总是找各种各样的由头派人来送东西,最后索性派了一位太医住在王府,其中深意沈亦迟自然清楚。

    不过是盯着他,免得他做些小动作罢了。

    可营地的事他早已安排妥当,至于宫里头,自然有人替他打点。

    两位皇子遇刺,宫里宫外一时消停了不少,有些事被耽搁住,自然便有人清闲下来。

    一群世子爷在街上闲逛,不知不觉,便逛到了花满楼底下,青天白日不似夜晚纸醉金迷,可门外站着的姑娘也透着骨子撩人味道,勾的人忍不住心痒痒。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听说杨少爷也被海棠姑娘拒之门外了?”

    霎时间,所以目光都朝杨蠡投来,站在众人前面的杨蠡只觉面上无光,冷冷道:“今儿晚上,爷定要收了她!”

    “杨少爷威武!”

    众人起哄般嚷嚷起来,自然没有将杨蠡的话听进去,海棠是出了名的清冷,怎会轻易让杨蠡成为她的座上宾?

    华灯初上,花满楼外挂上了大红灯笼,海棠坐卧在正堂之上,眉目清冷。

    一个卖艺为生的风尘女子有这等气质已是难得,再加上前段时日太傅幼子的事闹得满城风雨,一时间慕名而来的人络绎不绝。

    正堂很快便坐满了,老鸨高声喊到:“开局!”

    海棠低头拨弄着手上的琵琶,曲调悠扬,和她相得益彰,琴弦迭起时珠帘敲放起,身姿掩在珠帘内忽隐忽现,更添一份风情。

    杨蠡满脸戾气,唤来一旁的老鸨,丢了一千两到她手上。

    老鸨看见银钱,眼睛眯了眯,笑道:“爷这是要见海棠姑娘?”

    “妈妈,这里是五千两!”一旁满脸横肉的汉子将银钱撒满了一桌子。

    杨蠡讥讽一笑,又摸出些银钱。

    “六千两!”

    “这……”老鸨面上带着些为难:“按照规矩,今夜海棠姑娘只能见一位啊!”

    杨蠡凝神看向台上,海棠抱起琵琶,仪态万千的对着台下弯了弯腰,带着婢女退了下去。

    杨蠡怒极反笑,他倒要瞧瞧,那清高的头颅低下来的时候是怎么个样子!等他将她压在身下,她还能不能对他视若无睹!

    汉子瞪圆了眼睛,当下便要冲上来,嘴里嚷嚷着。

    “哪里来的小兔崽子,敢搅和大爷的好事!”

    杨蠡站直身子,定定看他,身边家丁已经在摩拳擦掌,汉子身边的人赶忙出来打圆场。

    “杨公子杨公子,这位是我朋友,外地的,不懂规矩,第一次来,我这就带他走,别扰了您的兴致!”

    汉子还欲耍狠,那人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气势登时便弱了下去,忙不迭的点头哈腰,如丧家之犬般逃了出去。

    杨蠡对老鸨使了个眼色,老鸨赶紧将人往厢房带去。

    厢房外便闻到一股子淤泥味道,杨蠡有些急不可耐的舔了舔唇瓣,老鸨笑得客气。

    “姑娘刚刚弹了首曲子耗了些力气,只怕这会正洗澡呢!”

    “我付了钱,今儿这一刻钟,能不能加到一个时辰?”杨蠡对着老鸨皮笑肉不笑。

    老鸨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很快便消失不见,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

    “可……”

    杨蠡有些不耐,又命随从拿出两锭金子,塞到老鸨手上,老鸨还要开口,杨蠡俯身压低声音道。

    “做人太贪心可不好!”

    老鸨将银子拢起,福了福身子,掐着腰便走了,杨蠡讥笑一声,理了理衣袖,敲了敲门。

    不多时门内走出来一个丫鬟,瞧见杨蠡,恭敬道:“姑娘正在沐浴,还请公子等等!”

    杨蠡伸手捏住她下巴,笑得满脸邪气。

    “女人,还是识时务些好!”

    丫鬟脸色有些发白,看了看屋内,又看了看杨蠡,到底是捂着下巴退了出去。

    杨蠡走进屋内,反手关上了门,屏风上映出个修长手臂,拢了捧水沿着锁骨浇了下去,满室馨香。

    “桃香,我的衣裳呢?”

    这声音落在杨蠡耳朵里无异于勾引,拿了椅角的襦裙走上前,伸手撩开屏风。

    “桃香不在,不知我能否代劳?”

    海棠猛地睁开眼睛,对上一双不怀好意的眸子,刹那清醒。

    “无耻!”

    “你生气起来,可比你面无表情要来的好看!”杨蠡往前又近了几步。

    海棠眼明手快扯下窗幔盖在自己身上,冷笑开口:“杨公子习惯做这样的事嘛?”

    “若是正经姑娘,只怕在下便做不出来了!”杨蠡听出她话里讥讽,将这些难堪加倍奉还在海棠身上。

    海棠却忽然笑开,大大方方的摊开手,窗幔滑落在地,露出玲珑有致的身材,饶是阅女无数的杨蠡此刻也忍不住心惊。

    “杨公子还想要做什么?”

    海棠的话拉他回了神,杨蠡视线落在她脸上,发现海棠死死咬住自己唇瓣,生生将下嘴唇咬出血丝来,眼中分明有泪,却死撑着不愿让它落下,精致的小脸血色全无。

    “我……”杨蠡发觉自己居然有些心软,他今日分明是要来羞辱她,此刻目的达到了,他却不那么畅快,为何?

    海棠别开脸,即便是如此也仍将背脊挺得笔直,倔强道:“若是杨公子瞧够了,便将衣裳还给我!”

    再没了捉弄的心思,杨蠡别开脸,将衣裳递了上去。

    柔软指腹滑过他掌心,叫杨蠡心中荡起一丝波澜。

    即便是那次他抢来一个少不经事的刚烈女子,那女子事后趁他不备便撞了墙,他也只是皱了皱眉头,让下人将尸首拖去乱葬岗,可如今,他竟然也会心疼。

    杨蠡只顾自己震惊,自然没有发觉海棠眼底那抹嘲讽。

    男人大都下贱,轻而易举得到的便毫不怜惜,可费尽心思去求得的,便欲罢不能了!

    “多谢杨公子了!”

    回过神时,身前人已经穿戴好衣裳,垂眉同他说话,倒显得有些乖觉。

    杨蠡生出一丝唐突,张嘴想要说话,海棠却忽然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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