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共坐一席
听到熟悉的口吻，余冰如和慕云都心中有数，果然只见雷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大模大样的往余冰如身边一坐，挑着眉邪笑道：“刚来就听见铁面女表露心迹，真那么想嫁给阿飞‘羡煞旁人’吗？”
慕云见这位爷竟比自己还口没遮拦，一时之间倒生出几分同情之感，满拟余冰如必定要大发雷霆，孰料她却只是鼻中一哼，不温不火的道：“毛头还给我耍心眼，不就是想借这话堵我的嘴么？哼……幼稚。”
雷脸上的笑容一僵，抽了抽鼻子咕哝着道：“就你铁面女聪明，其实想堵你的嘴还不简单，等爷再长高一些就轻而易举喽。”
余冰如先是一愣，醒悟之际忍不住啐了一声，举手便要打他。
雷连忙双手抱头伏在桌上，兀自还抱怨着道：“铁面女你怎么又以大欺，难道没听过‘君子动口不动手’吗？”
余冰如拿指节在他后脑勺上凿了一记，半是嗔怪半是调侃的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原本也没想做什么君子，反而是岳雷少侠你呀，难道没听过‘君子不徒语，语必有理’么？”
慕云旁观他二人笑闹，心中却只觉酸溜溜的，咳……冷静，一定要冷静，这毛头才多大年岁，只怕连胎毛都没褪净哩，我慕某人堂堂七尺男儿，何必跟这样的孩子争风吃醋？
正在百般自我安慰之际，却忽见雷抬起头来，满脸兴奋的道：“来了来了，莺儿来了！爷这次专程跑来看她，这下总算是要见着了。”
慕云见状直是暗自嘀咕，敢情这毛头还是个脚踩两只船的花心鬼，不过看来看去并未见到邢大姐的身影，难道自己的眼力还及不上他？
正自满心疑惑之际，却赫见通往后进的月洞门前现出一条倩影。身着粉红色的织锦衫裙，足蹬蹙金镶边的浅绛色绣鞋，发式已经换做堆螺宫鬓，比之先前更多出几分端庄和柔美，可不正是邢稚莺本人？
慕云暗暗称奇，忍不住盯了雷几眼，雷却无暇理他，径自站起来招手道：“莺儿这边来，爷专程过来看你啦～”
邢稚莺打眼觑得分明，也忍不住面露喜色，当下快步走上前来，先跟余冰如和慕云打过招呼，这才在雷粉妆玉琢的脸上轻捏了一下，语带谑笑的道：“是么～岳雷少侠居然会专程来看我？女子真有那么大的面子？”
雷自忖够不到她的脸，只好不失时机的在她手心里摸了一把，随后一本正经的道：“话归话，动手动脚的可不成，莺儿你堂堂一位千金姐，千万别学这铁面女的做派，一言不合就诉诸暴力啊。”
邢稚莺不禁失笑道：“你这毛头就爱乱扣帽子，姐姐随便捏你一下就疆诉诸暴力’了？哼～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雷嘻嘻一笑道：“这可是莺儿你的，将来等爷再长高些，就跑来让你占‘便宜’，到时候看你卖不卖乖。”
邢稚莺闻言直是忍俊不禁，余冰如却微微一哂道：“莺妹别理这假痴不癫的毛头，看时辰也快要开筵了吧，宾客们都到齐了吗？”
邢稚莺抿嘴一笑道：“差不多都到齐了，这一桌本来是打算安排给武当派的道长同坐，只可惜人家贵人事忙，礼物到了人却没到，待会儿我看能不能再请几位朋友过来吧。”
余冰如颔首称是，雷却不以为然的道：“人少有什么不好，人少才更能吃好嘛，尤其铁面女还不吃荤，到时候就看爷和她这位祁师弟大显神通喽。”
邢稚莺随手在他额头上敲了一记，接着也不理会他那一副控诉暴力的哀怨表情，径自抿嘴一笑道：“毛头不知轻重，当人家跟你一样都是饿死鬼投胎吗？嘻……那余姐姐你们稍坐，我这就去安排。”
这位大姐做事倒也上心，很快这一桌便补足了人数，来的是终南派掌门无色真人及其师弟无欲子和无念子，再加上四位高徒常智、常慧、常明和常净。
无色真人约摸四十岁上下，看起来很有些仙风道骨，此时只见他正襟危坐，面带微笑的道：“余姑娘真是深得苑盟主器重，去年武林大会上才声名鹊起，如今便能独当一面了。”
余冰如赧然道：“真人谬赞了，掌门师祖虽然器重，但晚辈毕竟年轻识浅，眼下只能勉为其难，心里着实惶恐得很呢。”
无色真人朗笑一声道：“余姑娘太过谦虚了，你如今可是代表苑盟主前来，也只有这正当中的上席才配得上你的身份，至于我等则同样是与有荣焉啊。”
余冰如方待答话，雷却已谑声道：“与有荣焉就不用喽，反正这桌原本是打算给人家武当派的道士坐的，你们终南派的道士顶多能算鸠占鹊巢罢了。”
余冰如一个疏神没拦住他，赶忙补救道：“真人莫听这毛头信口雌黄，贵派亦是武林中有数的名门大派，晚辈们能与贵派同席才真是莫大的荣幸呢。”
无色真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当下勉强一笑道：“余姑娘太客气了，方才听这位友名唤岳雷，未知他是哪一派的高足，与贵派可有渊源？”
余冰如正自迟疑，雷已自哧的一笑道：“无色真人放心，爷跟他们昆仑派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待会儿你要是看爷不爽，大可以多欺少的教训爷一番，爷保证昆仑派不会去找你们的麻烦。”
他人家本来便身形瘦，这时又一副懒洋洋的姿态仰靠在椅背上，以致于双脚离地足有一尺出头。再加上满口爷来爷去，观之当真是傲慢中还带着滑稽，委实让无色真人着恼之余更觉哭笑不得。
余冰如看出无色真人心生不豫，连忙打圆场道：“这位岳雷少侠一向是无法无，晚辈代他向真人衷心致歉，祈望真人万勿与他一般见识。”
她罢便深施一礼，无色真人情绪略缓，俨似大度的道：“无妨，岳友年纪尚轻，心直口快也是有的，贫道自然不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